81.081 被迫收工(2 / 2)

既然是試戲,小演員手中是沒有道具的,夏之餘躲著並不存在的石頭,嘴裡“啊啊”地直叫喚,“你們欺負人!我要告訴我娘!你們、”

“九寨神女真奇怪,瘋瘋癲癲沒人愛……”

這一套走下來,王導在旁邊點點頭,“好!卡。”

聽見導演喊停,原地拍手蹦跳的小演員們立刻停了下來,一蜂擁地圍到導演身邊。王導點了其中的兩個人,“你們兩個小家夥注意了哦,你不要看鏡頭,還有你,不要總看媽媽知不知道?”

說完小演員,王導轉向夏之餘,不同於哄孩子的模樣,王飛平的語氣就嚴肅了很多,“剛剛你那個狀態不對,根本沒入戲,整個表演是發飄的,不要想著表演,也彆想著周圍這麼多工作人員,你越不在狀態,就越會在意這些人。

就把你當做是那個人,好吧?調整一下你的狀態。可能是剛剛無實物表演對你現在來說還有點困難,馬上我們開機,帶道具來一遍。”

“恩,好的,謝謝導演。”夏之餘點點頭,剛剛確實沒怎麼在狀態。

今天這場戲,雲朵的狀態相比昨天那場戲的雲朵來講,是更外放的,更瘋癲的,場地較之昨日也更加開闊,周圍的工作人員也更多,她就總不自覺地看他們。

重新調整過後,她對王導點點頭,開始正式拍攝。

九寨桃園,依水而居,山川相繚。

桃花爛漫間,聽鈴鐺聲聲聲清越,伴著孩童的嬉笑聲為自然更添了一分生氣。

雲朵手裡捏著桃花,聽見孩子玩耍的聲音,被吸引了注意力,眼前桃樹遮擋,看不清前路,隻能高高蹦起想要找到笑聲的位置。大幅度動作下,鈴鐺聲更響,也被孩子們注意到,玩鬨的說話聲一下子低下去不少。

雲朵循著聲音穿過桃林,眼前視野開闊,幾個孩子聽鈴鐺聲愈響了,便知是瘋子來了。其中一個大些的男孩抬頭朝她看了一眼,迅速退遠了,“來了來了,她來了,快點兒!”

“撿那個大的!”

雲朵看孩子們呼啦一下全散開了,有些不解,疑惑地朝他們靠近,“我們一起玩啊,你們在撿什麼?”

“傻子,關你什麼事啊,丟她!”最開始提醒夥伴的男孩站到最前麵,率先丟了個石子過去,一下子就砸到她的腰,旁邊幾個孩子立刻鼓掌叫好。

“青哥好棒!”

“我們比誰砸中的多!”

石子紛紛砸來,雲朵吃痛,跳著腳往後慢慢退去,將孩子們往後引,遠離湖邊,嘴裡叫嚷著,“你們欺負人!我要告訴我娘!你們打我!啊!”

孩子們越看她原地亂蹦地瘋傻模樣,笑地越開心,紛紛拍手叫好,一邊在地上繼續尋找石子。有男孩兒從懷中拿出了樹枝做的彈弓,眯著眼瞄準瘋子的頭,“看我的!”

“彆打我!彆打我!我可是九寨神女!”

雲朵隻知道避開石子,卻不知道逃跑。孩子們見打中她的頭,再一次齊齊歡呼,聽她說自己是九寨神女,紛紛拍手唱道:九寨神女真奇怪,瘋瘋癲癲沒人愛,天上的雲朵白又白,地上的雲朵醜八怪!醜八怪!”

王飛平在監視器後看著,看夏之餘眼底泛紅快要哭出來的模樣,點了點頭,側頭跟旁邊的副導低聲說著,“這次進狀態了,情緒挺到位的。”

“是啊,夏之餘這個孩子演戲挺有靈氣的。”副導演順著王飛平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點頭附和著,視線掃到她額頭時卻一頓,“誒,王導,你看這額頭是不是流血了?”

王飛平一聽,急了,立馬直起身子湊到監視器麵前去,“哪兒呢?”

雲朵這個角色就是瘋瘋癲癲的,整天頂著個大花臉到處跑,兩頰上被抹了大紅的胭脂,就連額頭也不例外,有點什麼傷也看不出來。

監視器裡夏之餘動作幅度還挺大的,若不是碰巧,副導演也看不見那一處的傷。

就在王飛平細看的時候,這一段戲剛好演完,他也顧不上在監視器中再看,喊了“卡”之後,和副導演倆人急匆匆走到夏之餘跟前去,“剛剛頭是不是被砸到了?怎麼了我看看?”

王飛平嗓門不小,兩句話問的不少人都聽到了,還沒什麼人反應過來,這戲不就是這麼排的嗎?

“沒事沒事,不要緊。”夏之餘也是被砸懵了,直到感覺有什麼東西往下流,滴到眼睛上,她才意識到好像出血了。

說話間,她的視線往幾個小演員之中掃了過去,幾個孩子都被嚇得不敢說話,有幾個一頭霧水的,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顧忌著還有彆的不知情的孩子在,夏之餘不打算當場追究,隻接過旁邊楊又又遞過來的紙捂住額頭,安撫王飛平道:“沒事的導演,我愈合能力很強的。”

“強什麼強,疼不是自己的啊。道具組呢?怎麼搞的!”

夏之餘臉上妝太濃,也看不清傷情,王飛平看到麵巾紙都洇紅了,這才覺得真是傷的不輕,此時也顧不上追責,“還沒事呢!紙都透了!趕緊去把妝卸了,楊又又,趕緊送她醫院!”

一切都像是瞬間發生的,夏之餘來不及換衣服,就被楊又又攙扶著離開了片場,化妝師也拿著化妝包跟著一起往醫院去。

額頭是被真石子砸的,隔著那麼遠的距離用彈弓射中的衝力不小,血幾乎是瞬間就流下來了。

夏之餘其實沒什麼感覺,之前比這疼千百倍的傷都受過,相比之下,這種程度反倒有種不痛不癢的感覺。

但血滴滴拉拉流淌到眼睛上,遮擋住視線,被夏之餘伸手一抹,就顯得相當嚇人了。

楊又又看著小姑娘臉上一片“慘狀”,也著急的不行,把夏之餘先交給化妝師,自己跑著去掛了號,又匆匆跑回來,攙著夏之餘去處理傷口。

雖說一路上有控製著傷口的狀態,但坐在醫生麵前,拿下捂在額頭上的紙巾的時候,夏之餘還真有些擔心傷口已經愈合。

好在,傷口比較給力,依舊儘職儘責地流著血。

聽從醫生的指示,化妝師把夏之餘額頭上的妝卸了大半,而後再由醫生處理傷口、上藥、貼上紗布。等藥拿到楊又又手裡了,聽完醫囑,他才算是鬆了口氣。

看楊又又緊張的樣子,夏之餘拍了拍他的手臂,擺出她一貫的笑容,“我都不怕,你擔心什麼?放心吧,一點兒都不疼,而且我愈合能力真的很強的。”

“我是擔心你、算了,沒什麼,我們回去吧。”楊又又無奈地看她一眼,眼中又添了幾分疼惜之色,還是把後半句“擔心留疤會破相”的話給吞了回去。心中對於這麼懂事的夏之餘,又添了幾分愛憐的心思,畢竟從被砸流血,到處理傷口,小姑娘一句哭鬨都不曾有。

三人還在醫院沒有回去,王導的電話已經打過來了,詢問夏之餘的傷處理的怎麼樣了。

楊又又自然如實彙報。

拒絕了楊又又回賓館休息的提議,夏之餘覺得自己還是要回片場看一眼的,隻是這戲注定是演不成了,頭上這麼大塊紗布貼著,少不得要休息好一段時間,之後上妝還是個問題。畢竟受傷的不是彆的地方,還能遮擋一下,臉是要直接麵對鏡頭的。

回到片場,王飛平也說了這個問題,夏之餘卻不這麼想。

之前拍攝的鏡頭是能用的,這下額頭受傷,留下傷口也是符合劇情的,還免得後期再化受傷妝。隻是拍攝的順序可能要調整一下,沒辦法按照之前的計劃進行了。

現實中,劇組拍攝並不是按照故事的時間順序來拍攝的,大多是怎麼方便怎麼來,很有可能故事中同一天發生的事情,中間卻隔了一個多月來拍攝。

現在夏之餘的額頭受傷,如果堅持工作,那就得按照傷口愈合的程度來調整接下來的拍攝計劃。

不得不說,夏之餘的提議對於劇組的拍攝進程來說,無疑是最好的。各個演員都有檔期,能配合在一起不容易。夏之餘作為三單元的主角,她要是為了養傷停工一兩周的,那就是拖了整個劇組的進度,王導就真是可以考慮換人了。

畢竟一部電視劇的拍攝不僅是導演一個人的,還要考慮投資方、各位金主爸爸們的感受,不可能為了一個小配角一拖再拖。

王飛平稍微考慮之後,便同意了,也多給了夏之餘一些在片場的鏡頭,到時候可以直接作為花絮放出來。

隻是眼下需要處理的事情,是剛剛拿真石子兒砸人的小演員——曾子墨。

剛剛趁著夏之餘去醫院的一會兒功夫,王飛平搞清楚了剛剛事情的原委。孩子們年紀都不大,最大的與夏之餘同齡,十四歲,最小的不過五歲,板著臉稍微說兩句重話,就什麼都問出來了。

道具組給的石子兒都是沒問題的,可孩子們從地上撿了真石子一並扔了出去,可巧,扔夏之餘的真石子兒並不是無意的。

推到夏之餘麵前的兩個孩子抽抽噎噎的,男孩兒看起來十歲左右,女孩兒說是戴燦燦十三了。

“之餘姐姐對不起,我們不是故意的……你能不能原諒我們?”曾子墨道了歉,戴燦燦在一邊哭紅了臉,也不說話,幾人的家長在一旁看得一臉心疼。

王飛平臉色沒有緩和,對著戴燦燦道:“那你呢?石子是你給的,你不和姐姐道歉?”

戴燦燦被嚇得大聲哭了出來,啞著嗓子喊道:“對不起……對、不起……”

“導演,燦燦還小,還是孩子,你這麼凶她……”戴燦燦母親看不過眼,蹲在戴燦燦身邊,把她摟進了懷裡,小姑娘一有大人抱,兩隻胳膊立馬就摟住媽媽的脖子,哭的不願抬頭。

“燦燦還小,之餘就大了?你們是不是就欺負之餘沒家長陪在身邊?她也才十四,能比這幾個孩子大幾歲?論月份還比培輝小兩個月吧!”王飛平嗓門一點兒沒帶放低的,一張臉上滿是怒氣,“孩子們都在,我不說,但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私下裡都在說什麼。我就問你,要是今天打中的不是額頭,是眼睛,你們付得起這個責任嗎!”

戴燦燦母親自知理虧,孩子又是在小演員的圈子裡混,對著導演也不好說些什麼,隻得閉嘴不言。

該道歉的也道歉了,敲打也敲打過了,夏之餘扯了扯王飛平的衣服,“好了導演,我相信他們都記住了,我也接受他們的道歉。這大家還等著呢,差不多就開工吧?”

麵對夏之餘,王飛平臉色稍霽,卻仍是麵色不虞,“行,今天是劇組沒看管好,我在這裡也跟你道個歉,你今天就彆拍了,回去休息吧,等好一點了再來。”

紗布貼腦門上,今天也摘不下來,拍攝隻得往後放,夏之餘點點頭,和導演、幾位主演以及工作人員打過招呼,便去卸了妝,換上自己的衣服離開了片場。

楊又又看自己帶的演員就像沒脾氣一樣,一大早起來了,等了那麼久,又化妝那麼久,剛拍一條就受傷進了醫院,不到半天功夫就被迫收工,還不哭不鬨的,對誰都好言好語,憋了一肚子的悶氣。

隻可惜他一個生活助理,一肚子氣衝著誰都不能發,插著腰狠狠幾個深呼吸後,對著夏之餘道:“那我現在送你回賓館休息吧?”

小姑娘搖搖頭,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不了,我聯係一下黃老師,看她下午有沒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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