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102 反擊(1 / 2)

特寫鏡頭裡, 白靴子上印了黑乎乎的一塊, 王飛平走到演員跟前去, 讓夏之餘一提裙擺, 眾人都看的清清楚楚了——兩個大黑鞋印子。

連著周圍虛虛實實的灰印, 一看就知道怎麼上去的,場麵突如其來的尷尬。

王飛平一雙鷹眼射向張詩曼,臉色已然是冷下來了,直把她看的心裡發虛才收回視線,輕咳一聲, 對著服裝老師道:“這臟弄一下,太明顯了,要不行就給她換一雙。”

服裝老師蹲下看夏之餘的靴子,旁邊有工作人員幫她拉著裙擺,各人都湊上前靠近了看。鞋印印的還很深,鞋尖的輪廓也清晰明顯,看來這鞋沒少在片場踩來踩去, 要淡化這麼深的鞋印確實不容易。

服裝老師對自己助理打了個眼色,自己對導演解釋道:“能弄淺點, 估計還是能看出來,直接換一雙吧。”

服裝助理很快就拿來了另一雙替換的鞋子, 一群人擁著夏之餘換鞋,把張詩曼晾在了旁邊。

她站在一旁, 麵對著前方擠了一圈的人, 頭一回沒有因無人問詢而生氣, 此時她看著帶著不善的眼神向她走來的呂芹,心裡發慌。

張詩曼有些埋怨王飛平,不過是鞋子臟了點,怎麼放彆的組可以,到他這兒就成了穿幫了?!她更不明白的是,踢那幾腳雖然下了狠勁,可用的大多是鞋麵和鞋尖,怎麼就會留下那麼深的印記?

隻是眼下張詩曼沒有時間思考那麼多,呂芹已經走到她身邊,把她帶到一旁,冷聲問道:“你還想不想乾了?”

輕飄飄的一句話,隨她如平時一般無二的表情問出來,驟然加速的心跳淹沒在不遠處的人聲中,不聞其聲。

“餘餘啊,待會兒你該怎麼演就怎麼演,戲裡怎麼踩你就怎麼踩。”小演員換好了鞋,還拿捏著分寸說些玩笑話逗著他開心,王飛平心裡百感交集,除了心疼小姑娘外,心裡就納悶張詩曼那麼大一個人跟一個小姑娘較什麼勁兒?

麵對一圈子人,王飛平麵不改色心不跳地緩緩將自己的話說了下去,“相信詩曼這點為藝術獻身的覺悟也是有的,你不要有心理負擔。”

場麵鬨哄哄的,一群人擁著有些熱,換雙鞋的功夫,已經折騰的夏之餘汗都出來了。聽著王飛平的話,自然是明白當中的意思,這是想替她出氣呢。她感激地笑了笑,“之前拍了幾遍已經熟悉了,相信後麵和張老師會配合的很好的。”

有些人沒聽出其中含義,王飛平卻敏銳地察覺到,小姑娘這是把詩曼姐改口,改回了張老師。他眼神閃了閃,欣慰地拍了拍夏之餘的肩頭。

小姑娘不是任人捏圓搓扁的軟包子,很好!

想要在這行乾,脾氣太好可不行啊。王飛平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倆手插著腰,照舊挺著他那小肚子扯著嗓門指揮現場的人,也不管呂芹和張詩曼談的怎麼樣了,大聲嚷嚷著趕緊準備,再來一條。

各部門就位得很快,場地一下子安靜下來,四名演員也站好位置。張詩曼收拾自己的表情,強迫自己先把呂芹剛剛說的那些關於合約的話放到後麵,專心麵對眼前的事。

到底是科班出身的,短短一會兒功夫,她便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準備好了。

她這邊一準備好,場記板拍下,夏之餘立即就接上了詞,對上人物狀態,“喲,這這臉色變的,可沒天邊的流霞好看呢。”

張詩曼的氣一時被堵在胸口,心中的嫉恨怎樣也壓不下去,難以掩飾地從眼神中漏出來,她嫉妒心上的亓鄴神君要娶了彆人,她嫉恨自己隻是個小小的仙子,身份無法與神女相比,此時更連嘴上的話都說不過人家!

她眼見著夏之餘冷哼一聲,要從她身邊走過,腦中反應不及,身體已做出行動,伸出腳來放在她腳前,臉上帶著狠惡的笑意:摔吧,在王母娘娘身邊的宮娥前丟臉,最好把琴也一同摔了!

夏之餘頭都未偏轉一分,眼角流露出些許譏笑,似乎這點小伎倆早已被她看破。張詩曼心中一跳,尚來不及思索其中含義,腳背上便一痛,那人竟是踩著她的腳背就過去了!

“卡!”監視器後傳來王飛平的聲音,地麵滑軌跟著的拍特寫機所呈現的效果也很好,“過啦!”王飛平麵上帶笑的站了起來。

不得不說,拍了這麼多回下來,這次所呈現的效果是最好的,就連張詩曼也比之前要好不少。

身邊的幾個工作人員紛紛道“辛苦了”,有人上去把夏之餘懷中的古琴道具接了過去,張詩曼卻站在原地沒有動,突然反應過來什麼似得大叫一聲,彎下腰去。

“怎麼了?怎麼了?”

兩個扮演宮娥的大特離得近,最先上前想扶住她,誰知兩個小姑娘卻扶不住人,跟著她一起蹲了下去。張詩曼直往地上賴,捂住自己的腳,額上冷汗都滲了出來,她後知後覺地感受到腳背上蔓延開的疼痛,“腳、腳疼,啊……”

王飛平也趕了過來,詢問地看了一眼夏之餘,卻得到她無辜又疑惑的表情,心裡便明白了,看向張詩曼的表情又添了幾分不喜。幾個先前聽見王飛平的話的工作人員也帶著探詢的眼神看向她,卻見小姑娘臉上帶著關切又疑惑的神情折身過來查看張詩曼的情況,也將心中那點猜想壓了下去。

夏之餘那點小體重,再踩人,能有多重?

有人掀開了張詩曼的裙擺,露出她的鞋麵,隻見藕荷色的鞋麵上灰印清淺,連鞋底輪廓都看不出來,更是做了一致的想法:裝,你接著裝。

不外乎各組工作人員這麼想,就連來看自家藝人的呂芹,也是這麼想的。

她拿著精致的手包,踩著高跟鞋“嗒嗒”走過來,深深地看了夏之餘一眼,見張詩曼額上冷汗,才歎口氣地彎下腰去查看她的情況。

自家藝人演技有幾斤幾兩她還是知道的,這種程度,她演不出來。

夏之餘心中確實是有些納悶的,張詩曼腳疼是她做的,沒道理被人下了黑腳不還擊的,但張詩曼那兩腳踢得有多重,她就還了多重回去,術法精準,多一分少一毫都是不存在的,她能承受的住,張詩曼自己就疼成這樣?

“先扶到旁邊小板凳上坐一下吧,把鞋脫了,叫醫務拿個冰袋過來敷一下。”很快王飛平就做了指令。兩個工作人員半架半拖地把張詩曼帶到一邊的折疊椅上坐下,幫她把鞋脫了,露出白生生的腳麵來。

冰袋來的快得很,醫務拿著冰袋擠進人群,傳話的人隻說演員受傷了,要拿冰袋敷一下,沒說清楚具體情況,眼下她看著光著的腳沒紅沒腫,問道:“哪兒傷著了?”

張詩曼沒工夫看周圍人細微的眼神變化,指著自己的腳背,“這裡,啊……你輕一點!”

醫務手腕抬了抬,眼神在人群裡轉一圈,把張詩曼的助理招來了,讓她扶著冰袋,“那張老師,你先敷一會兒,要是過七八分鐘還沒好轉,那就上醫院看看吧。”

張詩曼沒工夫搭理她,接手冰袋的助理朝醫務點了點頭,“好的,謝謝老師。”

就此,場麵算基本穩定下來了。

王飛平今天心情本來不錯,被張詩曼這兩件事搞得心情也差了下來。這麼一晃半天都過去了,再過會兒都要吃午飯了,本來還想把場景布置一下也沒能來得及。搔搔頭原地轉兩圈,他也不在這周圍待著,自己找了塊人少的地方,點了支煙。

這是真不想伺候了。

<strong>auzw.com</strong>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