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霧山上雲霧繚繞, 翠綠色掩入深深淺淺的雲裡,揉在天地之間。
晨光如衣, 披在山頭,洋洋灑灑地落下來, 一眼望去,教人心曠神怡。薄霧籠罩間, 依稀見一飛簷,循此看去, 亭台水榭,碧瓦朱甍。
一男子拎著一長嘴銅壺,行走間有水從壺嘴抖落下來, 打濕了地麵。男子一驚, 趕忙把壺端正了抱在懷裡, 免得壺裡的水都漏了乾淨。
他穿過拱門, 走到一假山旁, 站定, 撩起袍角蹲了下去,神情嚴肅地盯著幾根幼嫩的綠葉。細根頂開小碎石子長了出來,抽出細長的葉兒, 葉長有女子的手一紮有餘, 看著纖弱的很。
於是那男子也愈發小心了, 他伸出手碰碰葉尖兒, 摸了摸細窄的葉麵。看著俏眼的綠, 滿意地點點頭, 看來是能活下去。
提著銅壺從根的底部開始澆水,一圈圈圍著幼株打轉,待壺中水不剩多少時,便把剩下的水都澆在了嫩葉上,“多喝點,多喝點才能快點長大!”
綠葉掛了水珠的樣子在他眼裡看來,可愛極了。
收了銅壺,隨意地拎在手上,一步三晃地回去了。
“白癡,白癡!”姚蓁蓁擰著自己的身子想要逃離這一片濕黏黏的泥土,隻可惜她哪兒也不能去。
日頭漸升上來,將那濕氣減輕了些,姚蓁蓁才覺得舒服點。
說來你可能不信……她不過是正在畫室寫生,誰知打個瞌睡一睜眼就挪了個地方,變成一株口不能言身不能移的……綠色植物。
也不儘然,姚蓁蓁磨磨自己埋在土下的根須,安慰自己道:還是有地方能動的!
她看著太陽升起又落下,如今是第八次升起。
來這裡已經是第八天了,她不知道作為一個人穿越到一株植物上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可死也死不了,動也不能動,還有蟲子在身上爬來爬去,嚇得她“汗毛”直立。
在她生無可戀求死不得時,終於有些不一樣的地方出現了。那是第三日,一個白袍男子的出現。他晃著身子走過這地方的時候,姚蓁蓁簡直要晃著葉子跳起來!終於見著一個喘氣的了!
儘管他隻是路過,但姚蓁蓁還是為出現熟悉的兩足生物高興不已,世界如此開闊,姚蓁蓁的世界不隻有軟體動物和節肢動物!
更令人高興的是,那男子在第四日注意到她了。他仿佛也在為她的出現而驚奇著,自此,她看到這個男人的時間便多了起來。似乎在日升之後,月落之前,她能看到男子幾十次的“路過”。
“奇了奇了。”那男人圍著她轉了幾圈,“居然還沒死?”
那冒著傻氣的樣子讓姚蓁蓁笑地抖了抖葉尖兒,但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大抵是男人做出了養她的打算,第五日一早,就見他屁顛屁顛捧著個細嘴兒的銅壺過來,兜頭對著她叫了一整壺的涼水!把睡得迷迷糊糊的姚蓁蓁瞬間澆了個清醒!
噩夢自此開始,且不提一日時時刻刻都見著他,就是早晚各一次的澆水讓她苦不堪言,偏生她一株植物什麼都說不出來,隻能受著。
幾日反複下來,姚蓁蓁覺得自己已經被折騰的去了大半條命。
月上中天,蟬鳴幾響,突有一陣涼意襲來,冰冷刺骨的感覺自上而下遊走全身,姚蓁蓁被澆蒙了……
發生什麼了!
沒有眼睛這種東西,但她醒時確實是可以看見周圍的景象。隻見一個渾身冒著傻氣的男人蹲在她麵前,一手撐著他那好看的下巴,一手拎著酒壺,往她身上倒著。
“嗬……草兒,你也嘗嘗。”他有些醉了,迷蒙著雙眼,喉間壓著低低的笑。
像是被焚燒的感覺在身上蔓延開來,姚蓁蓁一下子就被痛的失了神誌,“白癡、白癡……”
迷蒙中,男人灑了壺中酒,依稀看見那草蹭蹭往上漲,在黑夜中散發幽暗的光。
夜沉,庭深,蘭花清而不妖,化作美人來。
*
顧潯覺得頭有些疼,陽光太刺眼,讓他有些睜不開眼睛。身上悉悉索索的好像有人在翻弄他,還沒想清楚,他就被人翻了個身,俯趴了過去,嗆了一嘴的灰。
“咳……”大手撐在石磚上,被小石子硌的有些疼。他餘光掃到自己的外衣,騰出一隻手去拿,卻見那外衣往旁邊挪了一寸!
宿醉後迷糊的腦子立馬清醒了,他轉頭向身側看去,目光淩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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