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秋瑤的粉絲聞著味來了。
【我當是怎麼回事,原來是個粉絲隻有兩千多的網紅想紅想瘋了,來碰瓷瑤姐,彆太搞笑】
【每次頒獎前都有人出來作妖,這又是誰賣的通告黑抄襲?得生活的多不幸才想著來網上造謠】
【聽了一下博主之前發的純音樂,隻能說太侮辱我的耳朵了,誰聽了不說一聲晦氣】
【???有病吧傻逼,造謠狗滾啊!彆在這裡發癲】
【天天盯著你瑤姐的一畝三分地,自己沒家嗎?】
【是戶口本翻不了頁的孤兒小哥哥一枚呀~】
評論區湧進來大股大股謾罵的話,私信更是提示不斷,用詞極為肮臟,侮辱性極強。
沈舟然大致掃了眼,在自己這條微|博熱度不斷攀升後,點擊選項,開始直播。
許秋瑤的粉絲和眾多吃瓜群眾以及對家粉絲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大言不慚說自己是《曠野的鳥》原創的博主開了直播。
眾人瞬間湧了進去。
鏡頭晃了晃,男生的形象逐漸清晰。
少年白皙清透的臉龐,透著拒人千裡之外的疏冷淡薄,這麼近的距離麵對鏡頭也沒有絲毫瑕疵。半長的黑色碎發柔順垂下,搭在額前,半數被勾到耳後,露出瑩潤小巧的耳垂。一雙眼的弧度極其漂亮,清麗乾淨,眼神如墨。
再往下,卻是一張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
【哇塞,好好看啊,是個漂亮的小哥哥!】
【這是哪裡?病房?怎麼還穿著病號服?】
這是無關緊要的路人。
【肯定是想賣慘,說自己家世不好,命運坎坷,好不容易創作出來的歌又被搶了,讓人都同情他,碰瓷的都這樣】
【敢造謠不敢見人是吧?有本事把口罩摘下來!】
【怕是醜的不敢見人才把臉遮住吧,我說的對嗎醜八怪?】
這是許秋瑤的粉絲。
【純路人,不想參與你們粉絲之間的戰鬥,就問一句許秋瑤真的抄襲了嗎?我真的很喜歡這首歌】
【我也是,這首歌的曲風太舒服了,一聽就上頭】
【博主你最好拿出證據來,不然……嘖嘖,女明星粉絲的戰鬥力是很可怕的,她們能活撕了你】
沈舟然沒有回答任何問題,而是在屏幕前短暫消失了會,等再出現時手裡拿了把吉他。
是昨天讓孫叔拿過來的。
“這首歌的曲是我寫的,但詞做了很大改動。而且曲子並不是最終版。”他忽視所有討伐他、攻擊他的言論,聲音如切冰碎玉,平靜、緩慢地說著。
但在攝像頭照不到的地方,指尖扣緊了吉他琴弦。
“接下來,我為大家演奏真正的《曠野的鳥》。”
一條條彈幕閃得更急更密了,沈舟然不再看鏡頭,垂頭斂眸,指尖撥動琴弦,傾瀉出悠揚的調子。
他輕聲開口哼唱:
“機翼劃過天空,拖著白色尾羽到了夢抵達不到的地方。”
“草原的曠野上,亙古的風攪來青草的香,山羊的呼喚與噠噠馬蹄聲。”
“鳥兒飛過草原牧場的春天,我在夢裡經曆了四季。”
少年的聲線乾淨清澈,特意壓低音調後有種低柔的沙啞,緩緩講述他的故事。隻覺那曲調響起時,廣袤草原上天光乍現,光於雲層間蓬勃而出,如寂靜秋風吹蕩人間。
“悲傷時,握不住大西洋的最後一滴眼淚。”
“今夜星辰下,我在看雲海上的月亮,想明天又該去往何方。”
“沒有什麼能把我留下,我是曠野的鳥,隻眷戀蒼穹。”
彈幕逐漸少了起來,除了極個彆的粉絲,大家都安靜下來,默默聽完一首歌。
整首歌的曲調並不激昂,卻意外有青春的恣意灑脫,自由無畏,以及隱藏很好的憂傷。
一曲唱完,沈舟然重新抬頭麵向鏡頭,微抿的唇有種不屈的韌勁:“這才是真正的《曠野的鳥》。我常年生病,沒辦法像其他人一樣可以有說走就走的旅行,我甚至很少出遠門,更沒有親眼見過我夢中的西北草原。這首歌不是一首口水情歌,是我對草原的全部想象和無法抵達的遺憾。”
與他在電梯裡有一麵之緣的女生此時也在看直播。
這件事在經過半小時的發酵後,並沒有被壓下去,反而有了越演越烈、越傳越廣的趨勢。女生不知道到底是許秋瑤的競爭對手公司在操作還是另有隱情。
她作為許秋瑤的粉絲,一開始是憤怒的,現在卻漸漸冷靜下來。沉默了幾分鐘,她開始打字。
【我是被許秋瑤的《曠野的鳥》圈粉的,相信有不少人都是因為這個粉她。我平時學習習慣性放純音樂,最近總是在循環這首歌的曲子,去掉歌詞仔細聽,能聽到胡琴,腰鼓的聲音。疏朗的樂器聲加上纏綿的歌詞總覺得彆扭,我不是專業的,以為自己聽錯了,是自己音樂修養不夠。今天我才知道,不是我的問題,而是曲子跟詞完全就是兩碼事。】
從歌曲中回神的眾人也紛紛開始發彈幕。
【他好像是在寫散文詩】
【聽後有種想落淚的衝動,我剛從西北回來,已經開始懷念在那裡的時間了】
【“說走就走”這四個字,對一些人來說是個奢望】
【但這也沒辦法證明這首歌是他寫的,頂多改編的很好聽】
【我目前站許秋瑤,我越來越覺得這是哪個公司藝人想踩這許秋瑤上位,這也太不愛惜羽毛了,現在紅得快以後有你後悔的】
【姐妹們都散了吧,這博主就是想紅引流的,背後要是沒有公司我直播生吞鍵盤】
【你們可以了,嘴上積點德吧,他還是個病人啊】
【笑死,這跟“他還是個孩子”有什麼區彆,我說你們水軍演點好的】
【要這麼說,瑤姐還是女人,一大男人欺負弱勢群體,你們也積點德吧,彆太不要臉】
沈舟然看著一條條彈幕吵得熱火朝天,卻並不見生氣憤怒。
能證明這首歌時間線的demo被戀愛腦刪除了,季淮也是知道這個才有恃無恐。
但沒關係。
證據,他已經想到遺失在哪個角落了。但在這之前,這件事情要讓跟多的人知道,更多的人參與進來,熱度越多,流量越多,最後的效果便會更符合預期。
像點燃引線的煙花,在達到頂端時——
嘭,炸了。
就當是他送給季淮的再麵禮,他也不是任人欺負拿捏的軟柿子。
“我從未依仗自己病人的身份做任何欺壓彆人的事情,也從未站在道德高度指責他人。病人也好,女人也好,弱勢群體的標簽不是逃脫道德審判的砝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