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2 / 2)

大哥這麼努力賺錢養他,他也要用自己賺的錢回報下大哥。

沈駱洲放下手裡的東西,疑惑:“嗯?”

“我剛剛賺了一筆錢。但能不能不要告訴爸媽我請客?”沈舟然看了他大哥一眼,掩唇輕咳一聲,略感不好意思地補充完下一句,“我的錢隻夠我們兩個人。”

沈駱洲:“?”

“你做什麼了?”他問。

沈舟然眼神閃爍:“啊,賣了副畫。”

總不能說雇主是被自己畫的哥哥吸引來的。

好在沈駱洲沒多問。

沈舟然往相親

相愛一家人裡麵發消息,說自己晚上跟大哥一起吃飯,不回去了。

沈媽媽看完消息,對釣魚回來的沈爸爸說:“你兒子們今晚上不回家吃飯了。”

沈爸爸一聽,樂了:“不回家?那太好了,讓陳媽彆做了,咱倆出去吃。”

自從家裡多了兩個電燈泡,他都很久不跟妻子過二人世界了。

沈媽媽立馬明白他的意思:“那我上樓換身衣服。”

兩人相視一笑。

等到了晚飯時間,沈家人兩兩成對,瞞著對方去了自己喜歡的餐廳。

沈舟然選擇的是一家原創餐廳。沒有菜單,吃什麼上什麼全憑主廚拿主意。就像拆盲盒一樣,可以許願,但最後是什麼還得看運氣。他們家能把各種毫不相乾的料理結合到一起,甚至非常美味,在成為網紅餐廳前就是沈家人愛去的餐廳。

最難的是,這家店的主廚能記住沈舟然所有能吃與不能吃的食物,每次的菜沒有一個踩雷。

雖說錢到位了一切好說,但這份細心讓沈家人格外受用。

這次也不例外,跟後廚說了沈舟然最近要補血養身子,上的菜基本上都是藥膳。

沈舟然略感愧疚:“說好是我請大哥吃飯,結果上的菜都是我能吃的。”

沈駱洲夾了一筷子蝦肉:“沒事,我不挑食。”

蝦是波士頓龍蝦,采用了避風塘做法,卻加上了特殊調製的牛油果醬,炸得金黃的蒜蓉和牛油果混合,有種青草的回甘。接受不了牛油果味道的人會直皺眉,但卻意外的好吃。

沈舟然覺得最慶幸的事情就是他並不會蛋白質過敏或者海鮮過敏,不然要錯過好多美食。

……雖然以他的腸胃可能也消化不了太多美食。

他喝了一口菌子湯。

從外地空運過來的各類菌子還保留著最新鮮的狀態,用土雞熬成湯底,小火慢慢煨,能激發出這兩種食材最鮮美的味道,喝一口讓人直呼眉毛都要鮮掉了。

但吃菌有風險,後廚燉了半個小時確定熟了才端上來,還要再舀一勺湯留樣。

除了各類新鮮菌子,裡麵還有一些草藥,度掌控的剛剛好,不會讓沈舟然難以吸收。不然他剛喝了一口胃就要不舒服了。

沈舟然吃著菌子,忍不住開始內疚:“我覺得吃獨食不太好,應該等尾款打過來叫上爸爸媽媽一起。”

沈駱洲問他:“什麼尾款?”

沈舟然跟他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沈駱洲聽到,心裡想的卻是另外一回事。

沈舟然確實對油畫顏料裡麵的重金屬過敏,無論是接觸還是吸入都不行,隻能用特製的純天然顏料。

但美院又不止一個係,還有其他選擇。是沈家長受教授之邀去參觀時看了美院學子的精神狀態,被嚇了一跳,才勸著沈舟然報考相對輕鬆一點的音樂係,當了音樂生。

要說這個教授也有責,誰家招生會讓人去看期末時的美院。

期末的大學生哪有

不瘋的。

如果是線上約稿的話,算是自由職業,相對寬鬆,很適合沈舟然,對他來說是個接觸社會不錯的選擇。

誠然沈駱洲可以養他一輩子,但沈舟然的世界不能隻有家人,也要有自己的人際關係。

他越想越覺得可行,問:“你們這個是多少稅率?”

沈舟然眨眨眼:“什麼稅率?”

沈駱洲:“……”

兩人擦擦手,也不吃飯了,開始研究這個問題。最後他們找了個可以登記注冊的畫師約稿平台,各準則相對規範,平台有抽成,稿酬會在抽取稅率後打到沈舟然賬上。

沈舟然當即注冊了一個,學著其他畫師把自己的作品展示到櫥窗裡,然後敲了敲找他約稿的女生,讓她走個流程。

女生:?

繪圈大部分屬於灰色地帶,很少有主動交稅的,都是不舉不究。

女生:不愧是男神,這覺悟高了不止一點點!

沈舟然不知道對方的粉絲濾鏡已經疊到八達嶺長城那麼厚了,弄完這個繼續愉快進餐。

因為沒有提前預定,他們的位置在大堂,二樓傳來動靜時,一抬頭就能能看到。

所以在慘叫響起的同時,沈舟然抬頭望了一眼。

一個男人正捂著自己的手發出殺豬般的慘叫,痛得整個人蜷成了一顆胖圓球。

“再喊,就把你下麵也給廢了。”

暗藏狠厲的話讓男人停了一瞬,意識到自己竟然真的被唬住後,大怒。

卻在抬頭與那雙幽幽冷眸對視後,說不出一個字。

他有種預感,對方並不是在嚇唬自己。

看他不做聲,聞銘嗤笑一聲,遺憾收回腳。

經紀人王洋津和男人的秘書衝了出來,一人拉一個。

王洋津說:“祖宗,你消停點,再鬨下去明天就得上熱搜了。”

聞銘也知道,斜睨了癱地上不起的男人一眼:“這就是你不長眼,動手動腳的後果。”

看已經吸引了大部分食客的眼光,他帶上一頂黑色鴨舌帽,王洋津擋著他下樓。

樓梯下至半截,他似有所感,猛然朝一個方向看去。

王洋津問:“怎麼了?”

聞銘回身:“沒事。”

看他走了,男人才遠遠地“呸”了一口:“不過是靠著有錢人捧起來的玩物,還真把自己當成個東西了。”

看上去是一出強搶民男不成遭反噬的老套戲碼,沈舟然興致缺缺收回目光,心想不愧是早年未淨網的嗯劈產物,隨便吃個飯都能遇上這種事。

不過,剛剛那個側影好像有點眼熟。

沈舟然開始思索到底哪裡眼熟時,沈駱洲夾過來一筷子剃好刺的石斑魚,打斷了他的思路。

算了,應該不太重要,不然他不會想不起來。

沈舟然把魚肉含入口中,細細咀嚼起來。

這邊,一上車王洋津就忍不住抱怨起來。

“我說祖宗,

你也看看場合,

餐廳是你能鬨事的地方嗎?你知道洗一次通告公司要花費多少公關費嗎?你現在不是之前,之前好歹還有那個小少爺幫你頂著,現在你倆鬨掰了,又不是不知道多少人等著看你笑話……”

他的話被聞銘的眼神打斷。

聞銘目光冰冷犀利,咬著後槽牙磨了磨:“我賺的錢不夠你的公關費?再跟我提他,你就可以帶彆人去了。”

聞銘現在紅透半邊天,想當他經紀人的人海了去了。王洋津訕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想勸你冷靜點,彆生氣,氣出個好歹來可怎麼辦。”

聞銘懶得搭理他,鴨舌帽一摘,扣在臉上不再說話。

王洋津不敢打擾他休息,欲言又止幾次,還是閉了嘴。

他說的其實是實話,即便聞銘看不上沈家那個小少爺,但也不可否認對方給他們帶來了多少好處。光媒體看在沈家的麵子上,就不敢胡亂報道聞銘的負麵新聞。

結果兩人一鬨翻,想踩著聞銘上位的人紛紛冒頭。這頂流的位置看似鮮花著錦,卻稍有不少就會墜入深淵。

聞銘坐在車後座,閉眼休息。

腦中卻回想自己剛才看到的那一幕。

幾個月沒見,也不知道去哪裡勾三搭四了,跟他吃飯的人竟不是梁思硯他們,而是一個陌生男人。

新傍上的目標?

可真夠離不開男人。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個鄙夷涼薄的弧度,似笑非笑。

自己當時怎麼會看上這種人,甚至還……

真是一想到就惡心反胃。

結果這件事還是被人爆了出來,聞銘工作室裝死不回應,粉絲一口咬定是假的,聞銘身上自帶巨大流量,廣場上掐了起來,很快上了熱搜。

沈舟然早上起來時,這條熱搜已經消失了。

沈媽媽喊他:“小乖,快過來。”

沈舟然應了聲,去找沈媽媽。

沈媽媽在衣帽間換衣服,拿起兩件顏色一樣的禮服問他:“快看,媽媽穿哪件好看?”

沈舟然仔細對比:“左邊的,有收腰。媽媽穿上更顯身材。”

沈媽媽很滿意,沈舟然在著裝這方麵比沈爸爸和大兒子強太多,總能解決她的選擇困難症。

“好,那就這件。”

“媽媽是要參加宴會,還是學術會議?”

沈媽媽是A大文學院的教授,平日裡這種學術會議和文化沙龍都會邀請她參加。

“當然是要參加宴會,正好把你也帶上,”沈媽媽拉著他去選衣服,“整天待在家裡會悶壞的,要多跟人聊天社交。”

她正好拉住了沈舟然的左手,沈舟然猛地一縮。

沈媽媽疑惑回頭。

“不小心撞到麻筋了。”沈舟然裝作揉胳膊的樣子,回避沈媽媽的視線。

“撞哪了?我看看青了沒。”沈舟然給她看,見沒事沈媽媽才放心。

沈舟然的皮膚真的很容

易留印子,輕微磕碰有時都能有淤青,得時時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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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拍賣會嗎?”沈舟然問。

“當然不是,是有人得了個珍貴的青銅器藏品,讓我們去品鑒。”職業原因,沈媽媽對這方麵很感興趣。

沈媽媽拉上了小兒子,大兒子當然也逃不掉這次的宴會。

“就當放鬆一下,去交交朋友。”她的原話是這樣的。

她給兄弟倆選的衣服款式相似,顏色一黑一白。沈舟然是白色西裝,身子清雋挺拔,有股貴公子淡漠出塵的矜貴。

沈駱洲則是沉穩的黑色,西裝革履,肩部線條利落得體,展示著他寬肩窄腰的完美身材。

袖扣和領帶夾這種小細節沈媽媽也精心挑選了很久,兩人設計相似但各有風格。沈舟然手腕上的串珠拿下來了,換成了銀色寬帶手表。

沈媽媽對兄弟倆的著裝很滿意,挎著沈爸爸的胳膊給門口迎賓的侍者遞去邀請函,四個人踏入觥籌交錯的宴會大廳。

甫一踏進這裡,沈舟然便感覺有數道視線齊刷刷落在他身上。

順著目光回看,發現不少人稱得上麵熟,想來過去的一年沒少跟戀愛腦打交道。

看他還敢對視,幾人的目光說不出的不懷好意,有人往一個方向看去。

沈舟然自然也看了過去,發現了更多熟人。

梁思硯也在這裡,但他背對門口,沒注意到沈舟然,此時正站在季淮麵前說著什麼,旁邊還有個青年,正端著酒杯無聊地晃著。

季淮首先發現了沈舟然,打斷梁思硯的話,衝他微笑示意:“然然,好久不見。”

梁思硯跟另一個青年回身看來。

沈舟然不期然跟對方撞上視線,眼中瞬間閃過一絲愕然。

“你就是沈舟然?”青年走過來,挑起眉好奇打量他,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容貌俊俏,舉手投足間卻帶著傲氣,看上去並不是個好相與的角色。

正是沈舟然上次在廣場喂鴿子時遇到的男生。

“你好,我是秦霜魚。”秦霜魚伸出手。

沈舟然並沒有第一時間握上去。

腦中飛快閃過從剛才進宴會大廳後看到的一幕幕。

宴會,最中央的鋼琴,看好戲的人群,梁思硯,季淮。

還有本應該早就回國的秦霜魚。

除了時間地點,一切都完美契合書中的劇情。

兜了那麼大一個圈子,又重新繞回了原點。

也是,他都能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體,那原劇情必然有所改動。

一雙手按在他的肩膀上,頭頂是沈駱洲溫沉的詢問:“怎麼了?不舒服了?”

沈舟然閉了閉眼,將所有情緒儘數斂下,平靜伸出手,交握,又快速分開。

“你好,沈舟然。”

禮貌且疏離的對話。

無用功而已,他早就習慣了。

() 沈舟然不合時宜想到了網友說的那句“人生就是白乾加白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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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舟然頷首:“確實很巧。”

誰能想到自己出來買個麵包都能遇上主角。

季淮從一開始目光就落在他身上,直到此時才移開:“是上次你說遇到的那位?”

秦霜魚點頭:“對。”

季淮不再說什麼,飲下一口酒。

沉默且暗流湧動的氛圍被梁思硯攪散。

他大步走到沈舟然身前,眼睛死死盯著他,暗恨到咬牙:“沈舟然,你怎麼把我拉黑了?”

“你知道我給你打了多少通電話嗎?”

自己這些天一直在想帶走沈舟然的到底是什麼人,誰能讓他心甘情願出院走人。想來想去想到個季淮,剛剛在跟對方對峙,恨不得一拳揍在季淮笑得可惡的臉上。

結果一轉頭,讓他找了整整一周的人,沒事人一樣出現在自己麵前。

還全程無視了他。

“看來,你還是沒學到規矩。”

沈駱洲開口,聲音從胸腔裡輕震而出,慢條斯理把每個字咬得極清晰緩慢,拖長的尾調卻帶著鋒銳寒意。隻是站在那裡,就能帶來無形的壓迫感。

他說:“把手拿開。”

沈駱洲的目光落在梁思硯攥著沈舟然的手上,勾起唇角彆有深意,眼神寒浸浸的,氣勢逼人。

梁思硯下意識鬆了手。

他這才收回迫人的視線,修長手指在沈舟然肩膀上拍了拍,像撣去灰塵。

梁思硯看懂了他的動作:“喂,沒必要這樣吧!”

沈駱洲沒說話。

作為一個還沒上完學的富二代,還沒有對他大呼小叫的資格。

沈舟然的心思全程都不在這裡,拉了下沈駱洲:“走吧。”

“等會,沈舟然,你先把我從黑名單裡放出來。”梁思硯不讓他們走。

沈舟然平靜看著他,開口:“為什麼?”

“當然是因為你——”梁思硯脫口的話戛然而止,他突然想到,自己之前也會拉黑沈舟然,原因就是覺得對方太煩。

沈舟然當然也問過他為什麼,自己當時的回答是——

你跟我什麼關係?我們連朋友都算不上,我想拉黑就拉黑。

旁邊一聲低笑。

季淮彎著嘴角,說:“彆瞪我,我隻是在想梁少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才會讓好脾氣的然然把你拉黑呢。”

他這聲“然然”一出口,沈駱洲周邊的溫度瞬間下降。

梁思硯壓低聲,攥拳:“季

() 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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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到一邊與己無關的看戲。

他的內心並不是毫無波瀾,看著梁思硯從一開始恨不得離沈舟然千尺遠,兩人天涯海角最好死都不相見,到現在追著沈舟然讓他把自己從黑名單裡放出來,這轉變可真大。

讓他越來越好奇,沈舟然到底都做了些什麼。

偏偏沈駱洲看了他一眼,眼神很冷:“季總還是不要煽風點火,這裡汽油可不少,著火了誰負責。”

季淮的笑容僵在嘴角。

他在說自己發布會上被人潑汽油的事。

手捏緊了高腳杯底部。那簡直就是他的恥辱,偏偏還是在直播鏡頭下。

“我的錯。”他很快調整好笑容,微微一笑。

看到梁思硯跟沈舟然的這一幕,秦霜魚和梁思硯的狐朋狗友們都很震驚。

梁思硯還在喋喋不休:“你還沒說原諒我,你害得我連家都回不去,怎麼能就直接拉黑我?沈舟然,上次我過生日你沒跟我說生日快樂,這事我就暫時不計較了,但是你不能太過分。”

沈舟然從來不知道,梁思硯這麼能說。他吸了口氣,比了個暫停的手勢:“閉嘴。”

然後,梁思硯就真的閉嘴了。

周圍人都看呆了。

終於耳朵清淨了,沈舟然長出口鬱氣:“再多說一句話,你就這輩子都躺在黑名單裡。”

“沈舟然你!”

“哥,我們換個地方。”沈舟然不等他說完,挎上沈駱洲的胳膊就走。

梁思硯想跟上去,但顧忌沈舟然的臉色,還是停了下來,看著沈舟然頭也不回離開,身側拳頭攥緊。

他不明白為什麼事情會發展成這樣,他明明看不上之前的沈舟然,卻對現在的他漠然的反應感到不開心。

有種奇怪的情緒在胸腔亂撞,讓他憋悶難受卻又無處發泄。

季淮全都看在眼中,若有所思:“我倒沒想到,梁少有天竟會對自己看不上的人討好。”

梁思硯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炸了,對季淮根本不像對沈舟然的態度:“你懂什麼?你知道他現在什麼身體狀況嗎?”

“什麼身體狀況,不也是你導致的嗎?”季淮微笑著,一擊斃命。

梁思硯漲紅了臉,張口卻說不出反駁的話。身側的拳頭漸漸鬆開,整個人像垂頭喪氣的大狗,連尾巴都不搖了。

對,是他的錯,是他害沈舟然變成這樣的。

所以他活該。

“你跟那個沈舟然關係很好嗎?我怎麼記得你之前不是這樣說的。”一旁的秦霜魚開口。

梁思硯聲音悶悶:“......那是之前。”

“是嗎?”

秦霜魚回想起梁思硯之前提起沈舟然時厭惡鄙夷的語氣,恨不得對方趕緊從自己身邊消失彆纏著他。

怎麼辦,秦霜魚想,他對這個沈舟然越來越好奇了。

沈舟然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坐在沙發上,手肘

() 撐在膝蓋上抵著頭,思緒亂糟糟的。

“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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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舟然理了理目前發生的事,說,“我本來想讓一件事情避免,但現在最壞的結果仍舊發生了。”

“墨菲定律。”沈駱洲說。

沈舟然“嗯”了聲,側目看著他乾淨利落的下頜線,不知為何,原本平淡的情緒突然起了波瀾,滋生出一點又一點的不甘心。

如果有可能,誰不想好好活著呢?

他才剛剛掌控身體,還沒來得及經曆什麼,就要宣告結束嗎?

沈舟然審視內心,發現他並沒有自己以為的那樣無所謂,他也是不甘心的。

“大哥,如果一件事情你知道結果並不好,想要努力改變這種狀況,但發現事情依舊往最壞的方向演變,你會怎麼做嗎?”

很沒頭沒尾的一個問題,但沈駱洲還是認真回答他:“先把所有的可能性都嘗試一遍。”

“那如果最後還是失敗呢?”

“那隻能說我嘗試的不夠多,”沈駱洲淡聲說,“改變不了結局,隻能是自身實力的問題,沒有人注定是要失敗的。”

沈舟然定定看著他。

大哥跟他,真的是性格完完全全不同的兩種人。

“這麼看我乾什麼?是遇到麻煩了?”沈駱洲說著,腦子裡過了一遍他最近經曆的事情。

沈舟然搖頭:“沒有,隻是想想。”

如果石大哥遇到了這種事,應該已經積極開始尋找解題方案了,而他連個“解”都沒有落筆。

他想,自己也應該尋找解題方法了。

沈駱洲“嗯”了聲。

他這個弟弟從小被家人保護的太好,沒真正經曆過磨難,還很青澀。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沈爸爸頂不住還有他來撐。

沈舟然嘴裡的“如果”,就是沈駱洲曾經經曆過無數次的事。

但凡有一次的躊躇不決,被害怕壓垮。沈家,早就不是沈家了。

看沈舟然像是在思索自己剛才的話,沈駱洲端起桌上侍者放的酒,抿了口:“不知道你整天在想些什麼,有沈家給你頂著還不夠?”

沈家既然還在,沈駱洲也沒倒,那作為他的弟弟就不需要成長,不需要經受磨煉。

兩人說得明明不是一回事,但沈舟然聽了他毫無底線的偏愛縱容,還是會心裡發燙。

“夠,當然夠,”他手撐著沙發墊,身子往沈駱洲那邊靠了靠,兩人緊貼,聞著他身上佛手柑清涼苦澀的氣息,心頭放鬆不少,“好喜歡哥哥。”

像吸足了貓薄荷的貪婪小貓,發出饜足的歎息。

沈駱洲食指抵著他額頭往後退,略帶嫌棄:“在外麵注意下你的形象。”

“我已經沒有形象了。”沈舟然無所謂,在

() 場的每個人都想看他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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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舟然淺淺笑:“大哥,你好不講理。”

沈駱洲臉色並不見好轉:“以後離不相乾的人遠一點。”

“知道了,”沈舟然尾音拖長,似在笑又似認真,“我以後隻跟大哥走得近。”

沈駱洲哼笑一聲,對他刻意的示好不為所動,卻沒再阻止他的靠近。

沈舟然早就習慣他的性格了,笑了下,開始認真想今晚的事。

重要情節無法避免,那他能做出的改動有多大?

今晚不一定是讓他認清現實的當頭一棒,還有可能是扭轉局麵的鑰匙。

要是能活著,誰想半年後死呢。

還是被車碾碎,拚都拚不起來。

宴會中央響起一陣騷亂,是這次宴會的主角登場了。

青銅器作為有價無市的珍寶中的珍寶,主人光保鏢就請了二十多個,烏泱泱隻能看到一群人頭,青銅器長什麼樣根本看不到。

宴會的主辦方此時走上台,拿起話筒簡單寒暄了幾句,就開始激動介紹起自己跟這尊青銅器的緣分,說是從國外拍賣會上偶爾遇見的,以天價拍下。

“我們國家的珍寶流於海外,被一幫什麼都不懂的洋人拿去拍賣,我隻要一想就忍不住心痛,幸好我有緣跟它遇見,將它帶回故鄉,”主辦方是個精神矍鑠的老頭,說到激動處眼圈發紅,“我已經聯係了國家博物館,這尊青銅器將在一周後完成交接手續,我無條件上捐國家。”

他話音剛落,引起一陣熱烈的掌聲。

“鄭老先生真是大胸襟,大氣度。”

“聽說這尊青銅器幾乎掏空了他的家底,本以為要自己收藏,沒想到直接捐出去了,真是了不起。”

沈舟然走過去看,就聽旁人這樣說,也忍不住感歎:“確實是襟懷坦白。”

鄭老先生揮揮手,等眾人安靜下來繼續說:“我一介商人,沒什麼文化,研究了幾個月的青銅器都沒研究明白,也不知在場大家有沒有能講講?讓老頭子我也長點見識。”

眾人紛紛看向沈媽媽。

沈媽媽抽抽嘴角。就說怎麼發邀請時一定讓自己來,原來是在這裡等著她呢。

她是曆史學博士,研究方向就是青銅時代考古和青銅器研究,現任夏商周考古專業委員會常務副主任。不過有這個機會見到流落國外的青銅器,還能夠近距離接觸,心裡不說激動是假的。

她微微一笑:“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資格。”

鄭老先生哈哈一笑:“就等你這句話呢,千玥快上來。”

沈媽媽問保鏢要了副白手套帶上:“我學識淺薄,要有錯漏,還請鄭老先生包容一二。”

“沈阿姨不必自謙,您的學識無人出其右。隻是我聽說沈家的二公子從小耳濡目染,也頗精此道,不如讓他來說說?”

說這話的人從旋轉樓梯上緩緩走下,單手

() 插兜,看向人群中的沈舟然,有對鄭老先生說,“您說呢,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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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媽媽不清楚幾人之間的彎彎繞,但她知道沈舟然頂多是平時愛從她這裡借書看,卻對青銅器相關並不熟稔,自然婉拒:“鄭老先生說笑了,舟然隻是平日多看了一兩本相關的書,不敢說精通二字。”

鄭楓寧說:“這就跟我知道的不同了,聽說沈二公子可是造詣頗深。”

鄭老先生:“哎呀千玥你彆謙虛,讓你家小子上台說說,要多給年輕人展示的機會。”

誰跟你謙虛。

沈媽媽很想當場扔手套走人。

學術圈也沒這麼多彎彎繞,沈媽媽有些應付不過來,看向台下的沈爸爸。

接到老婆的求助,沈爸爸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剛要開口打圓場,沈舟然說話了。

“既如此,那晚輩嫌醜了。”

他從人群中走出,對站在原地笑意微冷的沈媽媽伸手:“媽媽,把手套給把我。”

沈媽媽再傻也知道自家兒子是被為難了,看他上來低聲問:“小乖,你行嗎?”

沈舟然學著她也壓低聲音:“沒吃過豬肉但見過豬跑。我說個八|九不離十,後麵的媽媽幫我圓。”握握她的手,讓她彆擔心。

沈媽媽哭笑不得,看著小兒子走上台,長身玉立站在最中央,麵色淡然地帶上手套,燈光下的側臉清淺沉靜,覺得小兒子真得長大不少。

原著裡沒有這一情節,但從看到熟悉的眾多麵孔起,沈舟然就知道今晚不會順當。

水來土掩,兵來將擋。

鄭楓寧也太小看他了,這點知識儲備,他還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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