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打開車門,冒雨跑過去,踩起的水窪混著泥點濺了一身。
司機以為他是上課快遲到的學生,嘀咕了句:“現在知道著急了,早乾什麼去了。”
他看了眼轉賬記錄,把剩下的話立馬咽了回去。
梁思硯跑到校門口,被保安攔下:“誒誒,刷臉刷臉,不刷臉不能進。”
他一愣,突然想起自己不是A大的學生,進不去學校門。
可沈舟然還在宿舍裡等著自己。
身邊有人刷臉進去,安保門還沒關,他一個箭步衝上去想跟進去。
“站住,你乾什麼呢!”保安一聲嗬斥。
梁思硯指著前麵走遠的人,說:“我們一起的。”
保安瞪他:“胡說,我看你自己從車上下來的,就一個人。”
畢竟沒打傘直直衝過來的,就梁思硯一人,這也太惹眼了。
梁思硯有口說不出,急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我們、我......大爺您讓我進去吧,我朋友在宿舍等著我。”
保安不吃他這一套:“那就讓你朋友出來找你,外校人員不得入校。快走快走。”
梁思硯成了保安們的重點關照對象,是不可能再溜進去了。他隻能一遍遍給沈舟然發消息,消息卻仿佛石沉大海,沒有絲毫回應。
梁思硯呼吸變得急促,打字的手指都在顫抖,完全無法控
製住自己的情緒。汗水跟雨水一起順額流下,蟄進眼裡。
沈舟然不回消息,他就一遍遍打電話,卻始終無人接通。
時間一點點流逝,眼看沈舟然的上一條消息已經是四十分鐘前回的,心中不好的念頭占據了梁思硯的全部心神,他眼裡透著一絲恐懼。
不要,千萬不要出事......
他定定神,對緊張盯著他的保安開口:“我朋友真的是A大的,他剛才發消息說自己心情不好,他上次這樣跟我說完,就自殺割腕了,我是怕再出意外。你們不信可以看我們的聊天記錄,你看!”
他把手機給保安看,著急又茫然:“我沒騙你們,我真的是來找他的,我怕他出意外,我怕、怕他不想活了。”
他甚至不敢說出“死”這個字,就怕一說出口,一語成讖。
像上次那樣,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眼眶有些發熱,梁思硯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聲音顫抖。
保安看他不像演的,立馬高度重視:“你知道你朋友是哪棟宿舍的嗎?”
梁思硯被問住,後知後覺搖搖頭:“我......我不知道。”
保安氣不打一處來:“你都不知道哪一棟宿舍,放你進去你能乾什麼?”
梁思硯趕忙說:“但我知道他是什麼專業,能查到宿舍!求你們幫我查查!”
保安問了學院專業以及姓名,上報給了校領導。領導高度重視,讓他們不要聲張,自己找人去看。
梁思硯請求:“能讓我進去嗎?”
保安問了校領導,對他搖頭:“你可以在這裡等著。”
梁思硯頹然靠向保安亭的牆壁,手捂住臉,一點點滑下去。
保安看他沒有傘,一直在雨裡淋著怪可憐,問他要不要進來坐會。梁思硯沒動,隻輕微搖了下頭。
保安覺得他奇怪,也不再勸。
一個多小時過去了,教練的電話一個接一個打了過來,不用想都是在催促他趕緊回去。
梁思硯知道,但他卻不敢走。
他怕自己一走,就錯過了沈舟然的消息。
他把手機靜音了。
距他離開健身房兩個小時後,一直在跳動的來電顯示再也沒有出現過。
保安亭的電話終於響了,梁思硯瞬間看向裡麵,雙眼亮得驚人。
保安接完電話,一臉古怪,對他說:“你確定你的朋友今天在宿舍?”
梁思硯一愣:“這是什麼意思?他跟我說確實在宿舍啊。”
“是這樣的,”保安有些不忍心告訴他真相,“我們查了你說的這名學生,但他今天根本不在宿舍,他甚至很少來宿舍。為了以防萬一,我們領導把全校同名同姓甚至有相同讀音的學生都查了一遍,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梁思硯大腦一片空白,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小夥子,你......是不是被人騙了?”
“不、不可能,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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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設置的特殊鈴聲,能在靜音時打進來,來電人不言而喻。
梁思硯顧不上許多,趕緊接起。
“沈舟然!”他喊。
“梁思硯,”那頭的聲音裡有剛睡醒的沙啞慵懶,混著滴答雨聲,纏綿安逸的像一首催眠曲,“你怎麼給我打了這麼多電話?”
沈舟然睡覺時,有給手機靜音的習慣,結果他一覺睡醒,就發現梁思硯給他打了二十多通電話,太過可怕的未接來電數量,讓他不明所以打來問問。
“你是不是在家?”
沈舟然“嗯”了聲:“對,我在家。有事嗎?”
梁思硯說不上現在什麼心情,又想哭又想笑,一時宛如被抽乾了渾身力氣,靠著牆連說了好幾遍“在家就好”。
沈舟然不解:“你怎麼了?”
有滾燙的液體奪眶而出,卻在瞬間跟冰冷的雨水混在一起,消失地無聲無息。梁思硯抹了把眼睛,輕聲說:“沈舟然,我被人騙了。”
“那你應該報警啊。”
為什麼給他打那麼多電話?沈舟然不明白,看在秦霜魚的麵子上沒有直接問他腦子沒事吧。
“不,不報警,”梁思硯勾唇,慘淡一笑,說,“幸好是個騙子......”
幸好是假的,沈舟然還好好的活著,沒有想不開。
梁思硯知道自己被騙了,對方肯定知道今天下午的事情對自己而言有多重要,故意選在了這個時間節點上。
但他卻發現自己生氣不起來,心中隻有慶幸。
慶幸一切都是假的,沈舟然不會給自己主動發消息,但他還在。
他掛掉電話,對擔憂看著自己的保安說:“是個騙子,沈舟然沒事,他沒事。”
“沒事就好,”保安猶豫很久,想說看上去有事的是他,“同學你、你彆這麼激動。你進來喝杯水休息下吧。”
他招招手。
梁思硯看著手機,搖頭。
手機上是教練發來的最後一條消息。
【梁思硯,你知道你今天的缺席意味著什麼嗎?你要再多奮鬥十年才能出頭!你對得起誰!】
他對不起悉心栽培他的教練,對不起對此予以厚望的父母,對不起努力過的自己,對不起每一個對他表示過期待的人。
但他終於對得起沈舟然了。
“謝謝大爺,”他低聲說,“我回去了。”
低沉沙啞的聲音隨著雨水消失在空氣中。
“誒你等會。”保安從保安亭裡翻了半天,翻出一把傘,追出去時,卻發現梁思硯已經走遠,隻剩一個小點,漸漸消失在潑天雨幕中。
“現在的年輕人,沒事淋什麼雨啊,真不拿自己身體當回事。”保安嘀咕不解,抖了抖傘,收了回去。
梁思硯一直走在路上。
旁邊熱眼神怪異的看著他,他卻根本沒有發現。
有對情侶經過。
() 女生問:“那個人怎麼不打傘?”
“不管我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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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
他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一件他一直不敢承認的事情。
原來,他喜歡沈舟然。
多可笑,在沈舟然喜歡他喜歡到要發狂的時候,他避如蛇蠍,卻在沈舟然想明白了,不再喜歡時,他陷了進去。
曾經他嘲笑過沈舟然是在欲擒故縱,故意對他冷淡。卻在之後無數次希望沈舟然真的是在耍小心思。
那他也不至於顯得如此狼狽,可以在沈舟然不演了的時候,說一聲“我也喜歡你,我們交往吧”。
但他沒有機會了。
因為梁思硯知道,沈舟然不是在演,他是真的放下了。
這時候再去說自己的喜歡,除了讓自己更狼狽以外,沒有任何作用。
梁思硯失魂落魄走在街上,雨幕像是將他隔絕出一個空間,世界寂靜。
他不知道該去哪裡,回學校肯定回不去,國家隊還沒走。朋友呢?其實哪有什麼真心的朋友,都是為了錢為了圈子在交往。
他兜兜轉轉,發現自己無處可去,最終回了家。
梁媽媽一打開門,就看到了落湯雞兒子,嚇了一跳:“你這是怎麼了?”
梁思硯沒有答話,身子晃了晃,一頭栽倒在地上。
“老公!老公!快來,你兒子暈了!”梁媽媽丟了傘去抱他,一摸額頭,滾燙得嚇人。
夫妻倆跟家裡的保姆一起將梁思硯抬回臥室。
梁爸爸:“不對啊,他今天不應該是在隊裡訓練嗎?今天國家隊回來參觀啊,教練還跟我說了。”
“他不會沒去吧?”
“不可能!”梁爸爸斷然否決,“除非天塌下來,不然他為什麼不去?這等於斷了自己一半的前程啊!”
看著高燒昏迷的兒子,梁媽媽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雨確實下了一周,像是要洗淨整個世界的汙穢,將所有滌淨,喚醒整個世界。
持續一周的雨後,天氣驟然轉涼,秋天正式來臨了。
沈舟然仍舊臥病不出,但也患上了厚厚的針織毛衣。偶爾有幾次外出,都是去學校上課。
隨著《閃亮的你》那檔綜藝的名聲愈大,校園內認出他的人也越來越多。往往他們班的課隻有二十多人,現在來上課的人能擠滿一整個教室,還有沒位置隻能站著的。
一下課,大部分人都圍著沈舟然轉,有想搭訕,有來遞情書的,也有純好奇想來見見明星的。
即便沈舟然強調過很多次他不算明星。
紀岩他們自覺承擔起舍友重任,每天像護花使者一樣護著沈舟然,生怕體弱多病的舍友哪個眨眼沒看住,就被外麵如狼似虎的人抓了去。
就連上廁所都要有人跟著。
沈舟然對此好笑又無奈,跟他們說不用這樣。
舍友們想了想覺得有道理,男神也要有自己的私人時間。
他們愉快的決定,除了上廁所,其餘時間都跟著。
沈舟然聽後沉默良久,溢出一聲歎息:“你們開心就好。”
學校論壇裡也為沈舟然建起了高樓,鎮樓圖是一張抓拍的畫麵。沈舟然穿著一件米白色高領毛衣,抱著書走在林蔭路上,陽光落在他的眉眼間,氣質淡然,矜貴又疏離,染著淡淡的書卷氣。
像極了很多人心底的人間理想。
在秋高氣爽,一切都蒸蒸日上的日子裡,由沈舟然設計,清韻公司親力打造的第一批文創產品,公開發布了。
這將是一次外界對沈舟然商業價值的評估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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