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那個回眸,我的天,我真的要戀愛了】
【沈舟然真的不是在釣嗎?我現在真覺得他的人設應該是清冷釣係】
【還好我手快截下來了,真是能回看一百遍的程度】
【姐妹發我!不要逼我跪下來求你】
【放百度雲上了,鏈接是xxxxx,大家自取】
【好人一身平安】
截圖的畫麵中,沈舟然緩緩側目,青絲隨風揚起又飄落,散落在額前。眉宇間是淡淡疏離,羽睫纖長翹起,斂著一捧冬日日光,光點在睫毛上跳躍。
目光淡淡掃來時,明明是清風朗月的仙氣,卻因上翹的眼尾拖出一抹旖旎,仿若含而不露的誘惑。
冷白的皮膚在風中愈發白到透明,與之相對地,唇色便愈加紅潤,像被吮吻過的嬌豔花瓣。
清冷與媚態,奇妙地雜糅在了一個人身上。
他身邊的一切皆黯然無光,所有人眼中隻剩下第三種絕色。
短短幾秒的視頻被放到網上,又被顏控們接連轉發,動圖盤到包漿,一個無意識的動作成了神級出圈名場麵,瀏覽量和轉發量節節攀高,甚至被一些人翻牆po到了海外網站上。
人們很容易被美震撼到,哪怕隻有一瞬間。
沈舟然和無意中拍下這段視頻的攝像師並不知道,他會憑著這張動圖就圈粉十幾萬。
葉音定了定神,這才發現沈舟然早就轉過頭去,長身玉立站在階下。
趙泠好像跟自己說了什麼,她敷衍點點頭笑了下。
此時山莊大門打開,管家走了出來。
沈舟然看到管家的臉,差點沒維持住人設,嘴角很淺地勾了下。
因為管家,就是孫館長。
管家當沒看到沈舟然的笑,重重咳嗽一聲吸引大家的注意力:“今日,是致遠山莊每三年一度的門客招攬,隻有通過比試的人才有機會當選。為表誠意,莊主特意準備了份禮物。”
他拍拍手,有人送上一把七弦琴。
七弦琴又稱古琴,因弦有七根得名,距今有千年曆史。
節目組這把是一比一仿製,造型優美,古樸大氣。
他拿給大家看了眼就收回去了。
管家說:“前幾日莊主在外遊曆,偶得此琴。如果你們中有人能拔得頭籌,這把琴,自然就是他的。當然,還有莊主編寫的武功秘籍贈上。”
五人對視一眼:“我們勢在必得。”
管家說:“莊主推崇君子六藝,這第一關比試,就以古琴為題。”
五人需要在限定時間內尋得曲譜山莊前院散落的曲譜並背過,默寫下來合到一起,最後彈奏出曲子。
沈舟然嫌冷,不太願意動,在附近方圓幾米內走來走去找,看到身邊樹的枝丫上有被紅繩綁住的曲譜。
看他一直仰頭站在樹下不動,他的跟拍攝像師小聲問:“然然,你在乾什麼?”
“有東
西。”
沈舟然示意鏡頭往上看,抄著袖子站在樹下,歎了口氣,“太高了。”
【寶寶你是有多懶,你甚至都不願意動一動】
【好像戳一下挪一下窩的冬眠小動物,懶散又可愛】
【他說話的語氣真的好像在撒嬌,求我幫他拿下來】
他站久了,詹悅辰注意到走過來:“怎麼了?”
沈舟然重複一遍。
“這好辦,你等等我,我給你拿下來。”詹悅辰挽起袖子就要爬樹。
沈舟然嚇了一跳:“你小心些。”
東西綁的有些高,詹悅辰上去後也很難過夠到,沈舟然在下麵看得眼皮直跳:“你先下來,我想辦法。”
他本來打算再找找,現在是不得不拿了,搜索起周圍能用的東西,在西北麵的亭子附近發現一根長竹竿,試探著打下來。
詹悅辰爬下來,拍拍身上的灰:“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能上去拿下來。”
沈舟然無奈:“真當你是會輕功的暗衛呢。節目組掛那麼高就不是爬樹能拿下來的。”
詹悅辰被他說了也不生氣,疏朗的眉眼看著他笑。
沈舟然拿到後抽開繩子看了眼,蹙起眉峰,又很快恢複平靜:“走吧,我去幫你找找。”
時間一到,大家紛紛上前默寫自己的曲譜,白景行經常背台詞記性好,寫了個八九不離十,剩下的幾人能寫出一半都算好。
詹悅辰看著自己用毛筆寫的軟趴趴的字,歎氣:“我剛才就想問了,那到底是什麼東西?真的是曲譜?”
“是曲譜,古琴的減字譜。”沈舟然接過他手中毛筆,一手挽著衣袖,一手拿筆蘸墨,寫下一個個晦澀難懂的“字”。
觀眾也看蒙了。
【他剛剛說什麼?什麼譜?】
【減字譜,古琴至今都是傳統樂譜,跟西洋樂的樂譜相差很大】
【這是繁體字?不對,不太像,比繁體字複雜好多倍,他到底怎麼記住的啊】
【竟然還有樂器是用這麼古老的記譜法,我天太震驚了】
【等會,古琴跟古箏不是一種東西嗎?我以為都一個樣】
【看大家這反映就知道這一期節目很有必要,古琴和古箏的區彆還是很大的】
【沒想到沈舟然竟然懂這個?接觸古琴後才知道學這個的人比熊貓都稀少(bushi】
沈舟然寫完放下筆,一陣風吹來,他忍不住咳嗽兩聲,凍得蒼白的麵容咳出血色。剛剛伸出來寫字的手指更是冰涼,縮回去捏袖子裡的暖寶寶。
詹悅辰看得著急:“那我們寫完了,趕緊彈吧,有誰會彈嗎?”
他看向大家,大家也紛紛看向他,幾雙眼茫然相對。
最後看向了葉音和沈舟然。
葉音抱歉一笑:“民樂我隻會比較常見的那幾種,抱歉,這個真沒接觸過。”
趙泠說:“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呢,藝術是互通的。”
葉音驚訝:“我連譜子都看不懂,怎麼可能彈得出來?”
開什麼玩笑?
趙泠被噎了下,頓了頓,笑著說:“那我來試試吧,我們不是有錦囊嗎?實在不行拿一個出來。”
他們在臨出發前每人發了個錦囊,說緊要關頭使用。
管家:“什麼錦囊?你們幾位相識?”
白景行趕緊打哈哈混過去。
【嚇死了,還以為要暴露了】
【等會,趙泠為什麼不讓沈舟然試試呢,他起碼知道曲譜啊】
【?故意的?不想給然然鏡頭嗎?】
【我說你們某些粉絲彆太陰謀論了,被害妄想症吧】
詹悅辰出聲:“你為什麼不讓然、然公子試試?”
【然然公子?詹悅辰你在喊什麼啊】
【什麼時候你也會疊字了?對著你曾經的導師格外會撒嬌是吧】
【終於有人發現了,從入場到現在阿詹的眼神就沒從沈舟然身上挪開過】
【開朗修狗vs清冷釣係?也不是不行,都能磕】
因詹悅辰的一句話,大家的目光都看向沈舟然。
沈舟然正抬著袖子遮住半張臉輕輕咳嗽,連帶著單薄肩膀微顫,緩了緩,啞聲說:“我是學古箏的,指法不一樣。”
趙泠笑著接過話:“然公子也有不會的東西,人之常情,還是我來試一下吧。我看你身子不好,還是趕緊通關進屋休息好了。”
“但小時候也接觸過。”
沈舟然抬眸看向趙泠,說完被打斷的話,“曲譜應該是秋風詞。”
趙泠笑意微頓:“那,你也太過謙虛了。好在白擔心一場,原來是在藏拙。這就好辦了,還以為第一關就要用掉一個錦囊。”
【泠泠人果然太好了,錦囊一人隻有一個,用掉可就沒了】
【真的越來越討厭沈舟然,他既然會為什麼剛才不說,非得彆人問了才說,不長嘴嗎?】
【趙泠粉絲真會倒打一耙,你家正主給他開口的機會了嗎?】
【我不行了受不了了,看到某些人的粉絲就一肚子氣,去然然的單人直播間了】
沈舟然說:“我想說的,但你說自己要試試。”
他拿起大家東拚西湊的曲譜,憑借模糊的記憶填補完整。
趙泠想再說幾句,但大家都湊上去圍住沈舟然,他就算說了也不會有人搭腔,訕訕閉嘴,對鏡頭聳聳肩,露出抹笑,好像挺無奈的。
管家站沈舟然旁邊看著,微微點頭,眼中有笑意閃過,滿臉讚賞。
減字譜是秋風詞,古琴的著名入門曲。如果是用掉了錦囊,他會親手教大家演奏,一人一小段現學現賣,讓嘉賓們和網友感受下古典音樂的熏陶。
不過既然沈舟然會,那就把機會留給小輩。
看沈舟然把線索填完,管家說:“那請大家移步室內彈奏吧。”
其實應該是室外的,但孫館長心疼沈舟然,體諒他
身子骨弱。節目組也不想真把人凍出個好歹,統一移步換景。
沈舟然在古琴前坐下。
葉音問他:“你說指法不一樣,會不會彈的時候混了?”
“是有這種可能,”沈舟然回她,“我是先接觸的古琴,後學的古箏,當時轉指法的時候就有些彆扭。”
“你古琴學了多久?”
“半年多快一年。”
古琴入門不難,但想要深造很難很難,需要達到天人合一的境地,感情共鳴不是技巧和指法能替代的。
“這……”趙泠猶豫,看向管家,“萬一彈錯了怎麼辦?我們會不會直接輸掉比試?”
白景行被他說動了,也開始猶豫:“小然,要不你先下來吧,彆彈了。”
沈舟然挑眉:“規則上有這一條?”
進了室內有暖氣,他好像整個人都活過來了,話也比剛才多了。
管家笑道:“確實沒這條。”
沈舟然輕輕“嗯”了聲:“嘗試沒有成本,那為什麼不嘗試?”
白景行一聽沒事,鬆了口氣:“行,那你先試試。實在不行就把我的錦囊用了。”
詹悅辰從頭到尾都沒質疑,看上去非常相信沈舟然。
從沈舟然帶著他們把不可能變成可能,成為舞台第一時,他就堅信,沈舟然沒有做不到的事情。
沈舟然抬手,輕撫過琴麵。他隨便彈了幾個音找找感覺,順便熟悉下指法。
在外人聽來,卻是不成調的雜亂音符。
【雖然嘗試沒成本,但這水平……我開始擔心了】
空氣靜了幾秒,前奏的泛音響起,金石絲竹之聲盈然入耳。
沈舟然開口清唱:“秋風清,秋月明,”
“落葉聚還散,寒鴉棲複驚。”
聲音被他刻意壓低,微微沙啞,帶著極有韻律的停頓。
國人對自己的文化都有種天然的親近喜愛,調子一出,所有人都安靜下來,看向撚動琴弦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