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淺野空依照生物鐘醒來,下海捉海鮮、與若原彙合、兩人各提著一半海鮮分頭上門送貨,一切都和往常一樣。
隻除了店主們今天的態度分外怪異。
第一個店主,目光躲閃,欲言又止。
結賬後,淺野空主動問道:“您是不是有事想跟我說?”
店主猶豫須臾,搖搖頭拎著海鮮進門。
第二個店主,淺野空在後門呼喊三次才出來,低頭敷衍地掃了一眼海鮮,語氣生硬道:“不是我想要的,以後也不要來了。”說完“砰”一聲拉上門。
一句“您想要什麼海鮮”卡在嗓子裡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淺野空閉上嘴,看著牢閉的門,眉頭緊皺:‘發生了什麼……而且,還是與我有關的。’
這個店主往常雖然冷淡,但不會像今天這麼不客氣,還不給任何理由地斬斷合作。
送貨不能耽誤,淺野空繼續送了幾單,又被兩個店主或客氣、或冷漠地斷絕交易,其它店主的態度也有可疑的變化。但沒有人願意告訴他是因為什麼。
最後一個要送貨的店主,是清子奶奶。
看著手裡最後的海鮮,淺野空的腳步突然遲疑。他有些害怕,害怕對他最好的清子奶奶,也會態度大變。
就在同一條街,哪怕走得再慢也很快到達目的地。淺野空輕輕敲門,低低叫道:“清子奶奶。”
吧嗒吧嗒的腳步聲從門後傳來,“這個時間,我就知道你快到啦。”清子奶奶拉開門,如往常一般笑著說,“今天的貨也非常新鮮呢!”
“清子奶奶……”淺野空又叫了一聲,沉默下來。
見狀,清子奶奶默然片刻:“你知道啦……沒事的,我們都知道你不是那種人。”
‘那種人……?’
“出身擂缽街又怎麼了。”清子奶奶細細數著淺野空的優點,“你待人禮貌,認真努力,做生意誠懇守信,海鮮又好又便宜……跟你相處過的人都會相信你的。”
‘擂缽街……’
“清子奶奶,請告訴我發生了什麼。您說‘那種人’、‘會相信我’是什麼意思?”淺野空神色堅定,“拜托了,這對我和若原很重要。”
“你不知道。”清子奶奶愕然片刻,看著淺野空的臉,心軟塌下來。
“你記得,我們都相信你。”講述之前,清子奶奶擔心地再次強調。
昨天下午,一個消息突然在街道上瘋傳——淺野空和若原良一看似純良,實則出身擂缽街,是擂缽街坑蒙拐騙的不良團夥中的成員、犯罪預備役,有他們出入擂缽街的照片為證。
這個消息不知道源頭,不知道被轉手了多少次,傳到清子奶奶耳朵裡的時候,消息已經變成這樣:
淺野空和若原良一是擂缽街大幫派天王會的底層乾部,受到小頭目的排擠和迫害,被逼暫時出逃。為了重返組織對小頭目複仇,他們隱姓埋名來到這條街道,要將這條街道納入天王會地盤,來討得大頭目的歡心。
先通過賣海鮮降低防備,之後再詐-騙、傳-銷、拉人頭入極樂天王教購買贖罪券,從而達成對整條街道的人員和經濟的控製。
(淺野空感到離譜:好家夥,短短一條消息,就包含了權力鬥爭、複仇打臉、喬裝潛伏、xie教詐騙、恐嚇威脅等熱門元素,簡直長在人類八卦和傳播謠言的high點上。)
甚至有人信誓旦旦地說,在戰爭混亂期親眼看見,淺野空和若原良一領著一群年齡相似、染著五顏六色頭發的混混搶劫海邊的一艘大型漁船,得到幾十噸海鮮。
還不知足地毆打船老大,如果不是船老大美麗的女兒苦苦哀求,他們父女恐怕難逃一死。搶劫漁船得來的海鮮,後來大部分上供了天王會,剩下的被淺野空和若原良一拿來賣給店主們。
那人將所有細節都講得有鼻子有眼:
淺野空和若原良一那天穿的是什麼衣服,帶著多少人,在哪個港口搶劫的,當時圍觀群眾的驚恐反應,船老大女兒是怎麼哀求的,船老大父女逃出來後去報警,但是警察卻因為天王會的背景而不敢立案,父女兩人抱頭痛哭。
“胡說八道!”淺野空氣極反笑,“那人是誰,為什麼要汙蔑我們,敢不敢當麵對質!”
這個編造的故事簡直愚蠢到家。
先不說這個所謂的天王會存不存在。最明顯的,現代大型漁船上怎麼會隻有父女兩人,這是漁船還是小舢板?那個人是上帝嗎,他怎麼聽清混混們與船老大父女的每一句對話,又怎麼知道海鮮最後的去向、船老大父女後來的動向?
“漏洞百出!稍微想想就能發現破綻。隻要對質,一戳即破。” 淺野空篤定道。
抬眼看到清子奶奶的表情,突然心生不妙。
“那人說他隻是一個正義市民,不能眼睜睜看著大家被欺騙,但又害怕被報複,不敢暴露身份。”
清子奶奶不確定地問:“……很容易發現漏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