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才想,繡房那屋子咱們常日鎖著,一般人根本進不去,”李福全道:“要想進去,就隻能對鎖頭動手腳,可奴才去看過鎖頭,根本沒什麼異常,奴才便又轉了一圈,然後就發現繡房後麵的窗紗有一處不同尋常,上去查看,這塊窗紗就糊在上麵。”
喬溪雲看了看窗紗,一下明白了。
繡房怕招蚊蟲鼠蟻,因此都是用窗紗蒙在窗戶上,既透氣又不怕蟲豸鑽進來,結果就便宜了那有心人。
想來那人是割下一塊窗紗,看完後再用漿糊糊上。
這番操作細致簡單,若是不仔細,隻怕誰都不想到是這麼偷看屋子裡的繡棚。
“倒是好靈巧的心思。”喬溪雲道:“隻是這麼有心思,何不放在正道上?”
“小主,”如意從外麵進來,她撫膝行禮,“奴才懷疑綠臘就是那個叛徒。”
喬溪雲心裡有數了,“我猜著也應該是她,咱們這裡的人說多不多,說少不少,粗使宮女也有七八個,但是那些粗使宮女活多又忙,便是一時半會兒脫開身,也很快會被人留意到,唯有綠臘一時走開半會兒,也沒人會發現,粗使宮女知道她不在,也不敢說什麼。”
“那小主,咱們還等什麼,趕緊把人拿下!”
李福全挽起袖子,“平日裡她偷懶,咱們都睜隻眼閉隻眼,如今背叛小主,那是萬萬不能繞的。”
“拿下,怎麼拿下?”喬溪雲把窗紗放下,走到架子旁,將手浸泡在銅盆裡,慢條斯理地用胰子洗手,“咱們隻是猜到是她,但咱們可沒證據。就這麼把人拿來審問,隻怕她打死不認,反而還要反咬一口,到時候若是事情鬨大,錯反而成了我的了。”
這幾日抄寫宮規的好處,就是讓喬溪雲知道宮裡的規矩到底有哪些。
不同於前朝不把宮女人命當回事,更有暴君拿宮女虐殺取樂,本朝宮女多半是包衣出身,便是主位妃嬪處罰宮女,也得事出有因,當然,若是如皇後、貴妃等人要責罰宮女,便是沒道理也是有道理。
可喬溪雲卻沒這個囂張的紫葛。
如意遞過鬆花綠的帕子給喬溪雲,喬溪雲接過手,仔細擦乾了,淡淡道:“咱們乾脆來個請君入甕。”
……
黃昏時分。
綠臘從外麵走進屋內,就聽得如意跟小主的說笑聲。
她一走進去,笑聲就停住了。
“小主,這幾樣色線可對?”綠臘捧著匣子,如意接過來,看了一眼呈給喬溪雲,喬溪雲微微頷首,“就是這幾個色,難為你跑這麼一趟,針線房那邊沒為難你吧。”
“沒有。”綠臘雖不知喬小主為什麼不擔憂,但她也不希望喬答應懷疑到絳雪軒裡的人,這倒不是她替他人著想,是她怕被喬答應懷疑罷了,“針線房的姐姐們都客氣著呢,還說小主若是下次再要絲線,不必打賞,幾根線,他們那裡多的是。\
\她們倒是大方。”喬溪雲笑道:“隻是咱們不好占人便宜,她們那針線房雖然多的是這些東西,可若是人人都要,隻怕是不夠給的。”
如意讚同地點頭,“可不是這個道理,我看她們是客氣下罷了,真要白要他們的東西,反倒是要叫人多嘴說咱們連這點兒東西都要。”
綠臘含糊道:“不能夠吧。”
喬溪雲笑道:“你還小,哪裡懂得這個道理,你辛苦了一趟,下去休息吧,我給你留了一碗綠豆湯。”
“誒。”綠臘答應著,撫摸下膝蓋後走了出去。
她有意偷聽,腳步便放得慢些,還沒走出屋子,就聽得次間裡喬答應的聲音:“如意,今晚你辛苦一會兒,幫我守夜。”
“小主,麗嬪娘娘那邊都跟咱們撞了一樣的主意,咱們還做?”如意像是不解,低聲勸說道:“小主,要不趁著還有些時日,叫人買些好的古董字畫充充數吧。”
“你不必勸我,我想麗嬪未必那份禮物跟我一樣。”喬溪雲主意很是堅定,“那副堪輿圖有幾個地方有些錯漏,我今晚要通宵修整過來,不然等萬壽節那日,怕是要叫人看笑話。我也不信我的心意就比不過麗嬪的。”
什麼?
綠臘臉色一變,想回頭,等回到一半的時候卻又慢慢回過頭來,快步走了出去。
她早就將堪輿圖的畫樣傳給麗嬪,麗嬪也叫人送出宮外叫繡娘去做,這要是出了差錯,那麗嬪豈不是要了她的命。
“小主……”如意出去轉悠了一圈,回來垂手站在喬溪雲身旁:“她真的去了。\
\去的哪裡?”喬溪雲放下手裡的字帖。
如意垂著眼,眼下是對綠臘的痛恨跟厭惡,“禦花園。”
喬溪雲還真是一點兒不吃驚會聽到這個答案。
她本來還想要是叫人跟著綠臘,不定能夠來個捉賊捉贓,但若是去禦花園,那地方人頭眼雜,反而不好下手。
而且這件事,喬溪雲可不想讓麗嬪這麼輕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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