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鎖鏈(2 / 2)

太宰治凝視著她,良久,他說:“想。”

“但如果太宰先生憑借這些,把我留在這裡,”夏目千綾晃了晃手腕:“一切都不可能實現了。”

“而且……”夏目千綾右手放在膝蓋上,左手捏住銀色細鏈。

太宰治沒有任何阻攔的意思,緘默無言地看著她。

入手之後,夏目千綾才發現,細鏈表麵是銀色的,實際上硬度卻遠超銀製,應當是特製的合金。夏目千綾不太懂這些,就沒想太多。儘管如此,夏目千綾蓄力一瞬後,比剛才扣上手銬還要清脆的“哢嚓”聲響起。

夏目千綾握著手銬拖著的斷裂細鏈,給太宰治看,口吻輕鬆:“這種程度困不住我。”

太宰治安靜地垂下眼睛,用她剛剛的句式,說:“真不愧是千綾醬呢。”

“既然如此,太宰先生把這裡給我打開?”夏目千綾點了點右手腕上的寬環,指尖恰好碰到那枚紅寶石,不由得想起好像睡夢中曾經聽太宰治問過“喜歡紅寶石還是……”。

——他果然是早有預謀。

夏目千綾的眉心再度跳了跳,安慰自己:算了算了,那麼多世界裡自己選的男朋友,她還能怎麼辦呢?

太宰治沉默地從風衣口袋裡取出鑰匙。

手銬從夏目千綾的手腕上掉落,“咚”的悶響。夏目千綾取過手銬,連接著的銀鏈相互碰撞,發出一陣輕響。

夏目千綾比了一下大小:“太宰先生怎麼知道我的手腕粗細?萬一小了呢?”

“可以調節。”不清楚是否是被剛剛的徒手斷鎖鏈震到了,太宰治極其配合地指給她看:“在這裡。”

夏目千綾稍微試了試,而後她拉過太宰治的手腕,還順手抄走了他手裡的鑰匙。太宰治任由她的動作,連眉梢都不曾動一下。要是夏目千綾抬頭,還能從他的臉上看到似有若無的笑影。

“哢噠”,手銬扣在了太宰治手上。

夏目千綾又飛速把斷裂的銀鏈打了個死結,將手裡的鑰匙一拋。

“叮當”,鑰匙落在地板上。

夏目千綾特意記了一下位置,省得到時候找不到。好在,鑰匙就在這個房間唯一的書架邊。收回目光時,夏目千綾瞥見地板的紋路錯綜複雜,也不知是什麼圖案。

“好了。”夏目千綾輕哼道:“這個東西,太宰先生自己用吧。”

“如果我是千綾醬,”太宰治點了點手銬,說:“我會抓住機會,把另外三個也扣上。”

“但太宰先生剛剛沒有這麼做,不是嗎?”

夏目千綾歎氣,抬手摸了摸男朋友的黑發,認真道:“有什麼疑問,可以直接問我。這種試探,我不喜歡。”

“……嗯。”

夏目千綾為數不多恢複過來的體力再次消耗得乾淨,她有點困倦了。聽到太宰治的應聲,夏目千綾小小地打了個哈欠,咕噥道:“那麼,我先睡會兒。太宰先生,晚安。”

太宰治看著身邊人毫無戒備地躺下來,很快就陷入了夢鄉。

“……”

不知道過了多久,太宰治極輕地一笑:“千綾醬還是這麼單純啊。”

他取下夏目千綾彆在發間的一字夾,卻沒有插進自己手腕上的手銬,而是床柱上的手銬鎖孔裡。靈活地轉動幾下後,手銬再次掉落。太宰治將手銬的另一端從床柱上解下來,放到風衣口袋裡。

隨後,他起身,朝著書架那邊走過去。太宰治看也沒看書架前的鑰匙,彎腰,準備把書架上之前保存的信件收起來藏好。

除此以外,太宰治的視線從地板上的圖案上滑過。

如果有人從上方俯瞰,就會驚訝地發現,整個房間的地板圖案形成了一個複雜精密的法陣。而在書架的這邊,有一塊地板是空白的,中斷了這個法陣的運轉。

啟動的開關就在書架上。隻要拿掉那本《文學》刊物,地板就會翻麵,完成法陣。

他在眾多世界裡找尋妖血融合的法陣,也看到了……壓製妖血的法陣。

在這個法陣裡,普通人是不受影響的。隻有繼承妖血的半妖,會被嚴重削弱。

太宰治伸手。

身後傳來女孩子困倦的聲音:“太宰先生?”

或許是因為大腦還沒完全消化掉眾多世界的記憶,夏目千綾的覺不太深。太宰治走開時,她就被驚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看到太宰治站在書架前,迷迷糊糊地問道:“太宰先生去撿鑰匙?”

完全沒想起來太宰治能打開手銬,怎麼可能還會需要鑰匙?

太宰治頓了頓,應道:“嗯。”

他撿起鑰匙,神色自然地問:“千綾醬沒有睡著嗎?”

“還是有點不太舒服,就醒了。”

夏目千綾誠實地答道,向太宰治招了招手,渾然沒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多誘人:“太宰先生再陪我睡一會兒?”

黑發青年壓抑過的聲線很穩,如同暴風雨前的平靜:“千綾醬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嗯?”

夏目千綾困得睜不開眼睛,無意識地應著。睡意一點一點漫上來,夏目千綾感到身邊的床鋪塌陷下去一塊,就著無數世界記憶裡的熟練度,她微微仰頭,吻了吻他的唇角:“晚安,太宰先生。這個世界裡遇到你,我也很高興。”

清新自然的草木馨香衝進凜冬疏冷涼薄的氣息,像是冰天雪地裡開出了一支花。

“……”

太宰治將夏目千綾攏入懷裡,用隻有自己才能聽到的音量低語:“又輸了呢。”

“作為輸家,把自己賠給千綾醬也很正常,對不對?”

他將手銬的另一端重新扣上夏目千綾的手腕,細長的銀鏈連接著兩個人的兩隻手:“千綾醬沒有反對,我就當千綾醬同意了。”

做完這一切,他揚了揚唇角:“晚安,千綾醬。”

太宰治閉上眼睛,久違地放任自己墜入睡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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