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的日子一晃而過。
蘇玥的孩子很快被拿掉了, 謝複一直沒有回來, 陸施然帶著她的部下在北方基地留了下來, 一切似乎都與之前沒什麼不同。
四年過去了,末世還是那個末世,人也還是那些人。
這日顧止川剛結束一個例會,飯還沒吃幾口, 就有手下人匆匆趕來、在顧止川耳邊說了些什麼。
周圍的部下戰戰兢兢、食不知味地扒著碗裡的飯。
果不其然, 手下剛直起身,周圍人就見顧止川的臉色瞬間變得極為暴怒, 忙紛紛抱緊自己的飯碗、儘力遠離顧止川。
顧止川如今異能等級不可估量,他每一次發怒,周圍都是一片狼藉。
末世食物珍貴,他們的飯還沒吃幾口,可不能就這樣被糟蹋了。
顧止川顯然氣得狠了,竟是一言不發,將手中的筷子往桌子上一拍,轉身就走。
顧止川走後,周圍人才從一片狼藉中默默地反應過來,接受良好地又坐在一起吃起了東西。
這種事情每過幾天就會發生一次, 他們都習慣了。
有人一邊扒飯, 一邊忍不住開口八卦道:“城主家裡那位又出去胡鬨了?”
周圍人紛紛應和。
“肯定是啊,不然還能有什麼事情能讓城主氣成這樣。那筷子拍的, 我看到桌子都裂了。”
“做人男|寵能做到像城主家裡那位這樣也是本事, 我還從來沒見過其他人家裡的有像他這樣膽子大的。”
“可不是說嘛。據說一開始的時候還是城主自己帶著他出去參加聚會的, 大概是覺得都是些彆人的寵物,出不了什麼大事,才想帶著去顯擺顯擺,沒想到那謝景同性子竟這樣浪……”
“是吧?我聽說基地裡那些個美人兒,隻要是女的,大部分都被謝景同勾得不行,要不是城主看得緊,早不知道出什麼事了。”
“啊?隻有女的?”
“是啊,你不知道?之前謝景同自己說的,說他不喜歡男人,所以從來不勾搭男人。”
“他不喜歡男人?他不是城主的……”
部下們的對話還在繼續,話題中的其中一個主角已經趕到了目的地。
顧止川看著眼前的建築,沉著臉一言不發地走了進去,身上氣勢冷得讓不少路人紛紛注目。
這裡的布置有些類似末世前的酒吧,各色俊男美女穿梭其中。
顧止川站在那裡,穿一身筆挺軍裝,身形修長,眉眼冷凝,一看就與這裡的氣氛格格不入。
有人看到他眉頭緊皺的樣子覺得有趣,又見他生得俊美,扭著腰就想上前去攀談,被身旁的人一把拉住:“你做什麼?不要命了?這個時候去惹顧城主?!”
方才想去攀談的人聽到身旁人的稱呼眼睛一亮,想去攀談的心愈盛:“那是顧城主?生得可真是俊美,你不想上也彆妨礙我呀。”
末世強者為尊,若能攀上顧止川這棵大樹,以後在基地裡還不是橫著走?!
那人看著她躍躍欲試的樣子十分無奈,擔心他們的對話被顧止川聽到、惹得那人發怒、到時候牽連到自己身上,忙把人往角落裡拉了拉:“你第一次來?顧城主明顯是來抓人的,你現在去湊什麼熱鬨?而且你沒聽說過顧城主的性子嗎?勾搭他?”
說著抬眼看向身旁人,女人注意到她的眼神,忙自豪地挺胸抬頭站直,將自己姣好的容貌和傲人的身材全方位地展現出來。
女人確實生得好看,不怪她這樣自信,容貌嫵媚動人不說,單就那楊柳腰身、高聳雙峰就讓人流連忘返。
女人顯然很明白自己的優勢,一舉一動都滿是風情。
然而身旁的人看了她一眼,卻是笑著搖了搖頭。
她抬眼朝著酒吧深處望去,語氣裡莫名帶了些喟歎的意味。
她說:“想勾搭顧城主?除非你是謝景同,否則這輩子都不可能了。”
女人被她的語氣弄得一愣,隨即心中湧起一股子不服氣。
想她縱橫歡場這麼多年,何曾遇到過敵手?末世後,她雖然沒有覺醒異能,但靠著這過人容貌和嫵媚風情,日子過得也是有滋有味,並不比末世前差多少。
現在突然被這麼拿來跟彆人比較,還是用這種“你完全沒法跟他比”的語氣,登時心中就湧上了一股子不服氣。
她倒要看看,那個什麼“謝景同”到底是生得個什麼模樣?她又到底哪裡有那麼差了?
女人順著身旁人的視線亦朝裡麵看去。
那地方放了不少沙發。
這些沙發都很是寬敞,坐個六七八個人絕對沒問題。
這種沙發酒吧裡很多,那裡人也很多。
可女人隻匆匆抬眼看了一眼,就知道了身旁人說的是誰。
有些人,確實是天生的聚焦點。
最靠近角落的沙發,那裡正坐滿了人。女人粗粗數了數了,有八個人。
除了坐在正中間的,都是些女子。
這些女子穿著或暴露、或優雅,年齡也是從二十幾歲到三十幾歲都有,相同之處是個個都生得容貌過人,這麼挨著坐在一起,堪稱花紅柳綠、環肥燕瘦。
她們似乎都在跟坐在中間的男人搭話,一邊搭話還一邊捂著嘴笑,笑聲嬌媚入骨,讓人一聽就生生酥了半天身子。
坐在中間的男人懶洋洋地窩在沙發,偶爾跟身旁人搭一兩句話。
那裡燈光昏暗,男人又一直低著頭,女人一時間並不能看清他的容貌,隻能隱隱約約之間看到男人清瘦修長的身形。
大約是聽到了酒吧內突然安靜下來,一直低著頭的男人終於抬起頭,燈光終於將他的容顏照亮。
女人身旁的同伴清楚地聽到當男人抬起頭時,女人在那一瞬間發出的抽氣聲。
不怪她,隻怪那男人生得實在是……太蠱惑人心了些。
那眉、那眉、那鼻、那唇,無一處不精致,無一處不俊美,卻又偏偏都俊美得那樣鋒芒畢露。
男人生一對丹鳳眼,眼尾狹長,微微上挑,一對眉毛是最淩厲不過的劍眉。
他那樣抬著眼坐在沙發裡,眉眼裡似含著些冷色,眼眸微斜時眼波流轉,那墨黑的眼眸裡仿佛藏著天底下所有的暗色、卻偏偏又斂滿了光華。
隻一眼,就能讓人心甘情願地去沉淪。
那男人看起來似是身體不太好,看著有些病弱,然那並不能影響他渾身過人的風度。
他隻穿了一件最簡單的襯衣,領口微亂,角落裡曖昧昏暗的光線下,隱隱約約間可以看到一小截鎖骨,那凹起的弧度簡直……煽情到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女人連抽了幾口氣,終於忍不住一把拉住身旁人的手,穩住身形,同時嘴裡輕聲喟歎道:“這可真是……要了命了。”
她還從未見過有一個人,能像那個男人這樣,明明穿著都很得體整潔,眉眼又冷淡,但就單單憑領口微微露出來的那一小截鎖骨,就能讓人……腰軟腿軟到這裡地步。
這裡的小鬨劇並沒有被謝景同注意到。
男人隻仍坐在沙發裡抬著眼,抬眼看向站在自己麵前的顧止川。
酒吧裡的其他人也都在悄悄地看他。
三年過去了,謝景同顯然長大了許多。
謝景同年幼的時候五官生得很是溫柔嬌怯,容貌乾淨無害,是近乎近似雌雄莫辨的那種好看。
可三年過去了,當他五官完全張開的時候,人們才驚訝地發現,這個男人的容貌竟生得這麼……鋒芒畢露、攻擊力十足。
自然仍是過人的俊美,可那眉眼間含著的再不是如水的柔和,而分明是淩厲鋒刃。
他每一個抬眼垂眸之間,眼眸流轉,瀲灩生輝,迎麵而來的卻分明是一片刀光劍影。
舉世血雨劍光,都在他的如畫眉眼裡。
他隻隨意地坐在那裡,便像是一個天生的王者正坐在他的王座裡。
明明……隻是一個男寵罷了。
在場的人看著謝景同,眼中又是讚歎,又是輕蔑。
顧止川顯然很不喜歡彆人這樣看謝景同。
男人的臉色冷得像冰封一樣。
他皺著眉將視線從謝景同身邊的女子身上一一掃過,眼神利得像是含了刀子。
女子們畏懼與顧止川的身份和眼神,都連忙起身逃離。
顧止川這才微微鬆了自己緊皺的眉頭,垂下眼跟謝景同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