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 葉呈與沈瀾洲便向神拳門門主遊不為辭了行, 啟程離開了。
兩人不知為何離開的有些急, 天還未亮時便早早離開了。
待浣花派的眾人以及蘇少眠起床時,才知道葉呈與沈瀾洲竟都已經離開了。
而且竟已經走了近幾個時辰了。
“走得這麼匆忙?”浣花派的某個女弟子瞧了眼外麵的天色,天光乍亮, 現在的時辰絕對還早著, “是突然有了什麼蝶衣客的重要信息?”
“便是這樣, 也不該離開得這樣突然啊。都不說一聲就走。”有女弟子一邊小聲嘀咕, 一邊偷偷拿眼睛去看站在一旁的蘇少眠。
這些日子以來, 雖然明麵上沈瀾洲與蘇少眠沒什麼關係, 但她們都是久與蘇少眠相交的, 自然能看出來這兩人底下的不對勁。
浣花派內的女弟子偶爾私底下聊起來,都很是替蘇少眠感到可惜。與正道第一人葉呈看上同一個人, 這件事不管怎麼看, 蘇少眠都沒有多少勝算。
沈瀾洲與葉呈你儂我儂、情投意合, 隻會顯得蘇少眠在一旁尷尬。
許是浣花派的女弟子們偏心, 每當他們看到沈瀾洲與葉呈在一起, 蘇少眠臉上那種掩都掩蓋不住的失落的時候, 心中想的隻會是埋怨沈瀾洲既然早與葉呈兩情相悅,當初又為什麼要去招惹蘇少眠?
招惹便招惹了, 現在這樣子,他不給蘇少眠個說法也就罷了, 就還像是從無事發生一般毫不避諱地當著蘇少眠的麵與葉呈親|熱。
這做的是不是也有些太過分了?
實話說, 就當今武林, 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本就是讓人無法理解的。
葉呈和沈瀾洲的這關係,本就是有不少人頗有微詞,隻是礙於葉呈和沈瀾洲的身份,不敢當麵與兩人直說而已。
現在沈瀾洲這樣對蘇少眠,浣花派的女弟子自然更是看不上沈瀾洲的行為。
對蘇少眠卻是心憐多於微詞的。
現在沈瀾洲突然走了,蘇少眠竟是與他們一起在他走後才知道這個消息的,沒法子不讓人多想。
眾弟子心中竟對此有了種類似“打抱不平”的情感。
沅靈子聽出了手下弟子話下的意思,她看了一眼一臉憤憤不平的徒弟們,又看了眼一旁一直低著頭不說話的蘇少眠,出言製止了弟子們繼續說話。
“想來是真有什麼要緊事。蝶衣客一案,想來很快就能有個結果,這是好事。”沅靈子道。
遊不為自然是知道蝶衣客一案的真相的。
沅靈子剛來神拳門時,便已經與遊不為通好了氣,她手下的弟子們卻是不知道的。
女弟子們心性單純,聽了沅靈子的話注意力很快被轉移,嘰嘰喳喳相當興奮地聚在一起聊起了蝶衣客的案子。
顯然對蝶衣客很快就能落網這件事,都很是激動。
遊不為聽了卻是皺了皺眉,抬眼看向沅靈子,眼中有明顯的哀愁。
顯然是在擔心蝶衣客的真相被爆出來後,那些個“名門正派”會來找他們的麻煩。
沅靈子見了,卻是伸手拍了拍遊不為的肩膀,示意他不用擔心。
天山一脈的人品還是可以信任的,他們必定不會是那種由著其他門派仗著勢大欺負普通人的門派。
最重要的是,這件事中還有沈瀾洲參與。
魔教參與這件事……這其中是想乾什麼,簡直再明顯不過。
遊不為顯然不用為此擔心本門派的安危。
因為顯然很快,正道與邪道就會有一場大戰,屆時勢力混亂,根本不會有人還有閒心來對付像神拳門、念慈縣這樣的小魚。
這江湖……怕是又少不了一場腥風血雨。
沅靈子想著歎了口氣,抬眼看向大堂外的天空。
現在自然是天氣晴好、萬裡無雲。
但暴風雨前的寧靜,向來最是能迷惑人。
沅靈子想著看了眼一旁的蘇少眠,對方正微垂著眼,愣愣地不知道想著什麼。
從方才聽說沈瀾洲離開的消息之後,蘇少眠便一直是這個模樣。
沅靈子看了蘇少眠一會,突然眨了眨眼,又轉頭看向天空。
其實沈瀾洲不與蘇少眠在一起,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對蘇少眠也許反而是件好事。
也許蘇少眠現在會覺得傷心難過,但那畢竟是一時的。
沈瀾洲這個人,城府足夠深、心也足夠狠,與他在一起,隨時都可能會被卷入沈瀾洲設下的陷阱裡去。
沈瀾洲可不會因為對方是自己的愛人就對他心慈手軟。
蘇少眠這人太簡單太通透了,從任何一方麵來講,他都是玩不過沈瀾洲的。
與其到時候傷心,還不如現在就完全放棄。
長痛總是不如短痛的。
*****
再說另一邊。
官道旁。
沈瀾洲與葉呈啟程得早,當天光真正大亮的時候,他們已經走到了距離蘇陽縣數裡路程的郊外。
這裡恰好是兩府的交接處,又是官道,人來人往的,很是熱鬨。
有善做生意的當地人在兩條官道的交接處旁的空地裡搭了個草棚子,放了幾張桌椅板凳,又弄了幾口大鍋,便沿路做起了茶點吃食的生意。
雖然簡陋,但因著這處客流量大,生意倒也是不錯。
此時天色雖還早,但棚子裡已經坐了不少人。
棚外的大鍋熱水翻滾,官道已經喧鬨了起來。
葉呈和沈瀾洲走進棚子裡,在僻靜處找了張桌子坐下。
有勤快的小二立刻拿著布巾上前詢問,道旁陽光猛烈,小二一張臉被曬得黝黑,看著倒是機靈。
“一碗陽春麵。”葉呈道,一邊說一邊抬眼看向身旁的沈瀾洲。
“我也一樣,一碗陽春麵。”沈瀾洲笑了一下,抬眼看向店小二,“不要蔥不要蒜,記得加兩勺辣子。”
店小二正在擦桌子的手一頓,隨即卻是立刻就恢複了原樣。
“好咧,二位稍微,很快就來。”說著給兩人倒上了茶水,轉身離開了。
棚子生意不錯,此時已經坐了不少人。
這地方不比蘇陽縣和念慈縣,靠近官道,有不少武林人士。
隻進來時匆匆掃了一眼,葉呈與沈瀾洲便已經看到不少穿著眼熟服裝、桌旁放著武器的江湖人士了。
葉呈與沈瀾洲兩人照理來說在江湖裡都是極打眼的,但因為兩人進來時特意挑了偏僻的地方,草棚裡又不比棚外,光線昏暗,眾人專心用食、又忙著相互聊天,便沒有注意到他們。
沈瀾洲一邊拿著杯子喝水,一邊不動聲色地聽著周圍人的談天。
江湖中近來的大事也就那麼幾件,周圍人的談天內容他都熟悉。
“哎你們聽說了最近那蝶衣客案子的真相了沒有?”說話的是個虎背熊腰的大漢,他手邊正放著把大刀,“聽說是那幾家姑娘自己製造出來的假案,為了不被逼迫著嫁給逼婚的人。”
“聽說了聽說了,唉,也真是可憐,竟然想出這樣的方法。”另一桌上一個穿著粗布衣裳的瘦小武者說道。
蝶衣客的案子無疑是近來八卦的中心。
兩人開了個頭,周圍便有不少人都加入了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