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古代武俠1.27(2 / 2)

沈瀾洲眼睛亮了亮,正要說什麼,卻被蘇少眠打斷。

蘇少眠臉色沉如水,他道:“好了小茹,彆說了。今天就這樣吧,彆打掃了。辛苦你了,今日你就先回去吧。”

小茹楞了楞,但見蘇少眠的臉色以為他是有重要事情要與沈瀾洲商量,知道自己不好在這裡打擾,便連忙應了話,收拾著東西離開了。

院子裡便又剩下了沈瀾洲與蘇少眠兩人。

沈瀾洲看了眼蘇少眠,正要開口說話,蘇少眠卻搶在他前麵開了口。

蘇少眠麵沉如水,他定定地看著沈瀾洲:“你昨晚去哪裡了?”

他看了眼沈瀾洲顯然是換過了的裡衣,勾了勾唇,語氣卻有些歇斯底裡:“你又去找他了?”

蘇少眠皺眉看著沈瀾洲,眼神裡有種瀕臨崩潰的嫌惡的意味。

簡直像是一個在懷疑自己丈夫出|軌了的妻子。

蘇少眠看著沈瀾洲做了幾個深呼吸,像是想在努力控製自己,卻實在無法控製住。

沈瀾洲楞了一下,男人眼裡因方才小茹的話而亮起的光亮又快速地沉了下去。

沈瀾洲站在那裡,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同樣也臉色沉沉地站在那裡。

其實之前因為蘇少眠與沈瀾洲說了那些話,沈瀾洲確實是氣了許久。

有好幾天他都不願意再去理蘇少眠,甚至不再見蘇少眠。

沈瀾洲性子高傲,哪裡受得了蘇少眠這樣說他?

沈瀾洲氣得厲害,覺得蘇少眠這樣說是在侮辱自己,甚至一度鐵了心地想離開蘇少眠。

但分開三日之後,蘇少眠卻是又找上了門。

清秀的男子麵容憔悴,他看起來整個人都糟糕透頂,蘇少眠那日哭著與沈瀾洲說是他錯了,他抓著沈瀾洲的衣袖求他原諒他。

他說他不該那樣說沈瀾洲,他那樣做是因為他實在是喜歡沈瀾洲,他是吃醋於沈瀾洲當年和葉呈在一起的事情,嫉妒於心,所以才會控製不住自己那樣說沈瀾洲。

心上人這樣在自己麵前哭著請求自己原諒,沈瀾洲雖嘴上一直不肯承認,可他確實是十分喜歡蘇少眠,自然是抵擋不住。

他想著那時蘇少眠對他說的話幾次想狠下心腸,但一看到蘇少眠哭成那樣,沈瀾洲便又心軟了。

沈瀾洲原諒了蘇少眠。

他甚至為了安慰那時好似實在是哭得厲害、崩潰至極的蘇少眠,與他道歉說當年的事情是自己不對,說自己以後絕不會再做那樣的事情。

他覺得蘇少眠會那樣在意不過是因為蘇少眠喜歡他。

因為蘇少眠喜歡他,所以他才會如此吃醋在意於當初他和葉呈在一起的事情,才會那樣口不擇言。

沒有人能因為愛人對自己的感情深而責備愛人。

沈瀾洲也不能。

蘇少眠與沈瀾洲和好了,他們又重新在一起了。

可事情到這麼並沒有結束,反而開始愈演愈烈。

蘇少眠變得歇斯底裡。

沈瀾洲隻要與旁人稍微親密一些,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他都受不了;若是魔教最近的教務裡有關於葉呈的教務需要沈瀾洲親自經手,被蘇少眠知道後必定又是一場大吵。

蘇少眠變得像隻易驚的麻雀。

他開始每時每分地懷疑沈瀾洲要出|軌於彆人。

不僅如此,沈瀾洲有時稍許想與他親近一下,蘇少眠便會突然爆發,抓著沈瀾洲問他當初和葉呈是不是也這樣做過。

沈瀾洲俱於他的歇斯底裡,又實在心疼於他每次提起過去時紅得厲害的眼眶,慢慢地竟然是連牽一下蘇少眠的手都不敢了。

蘇少眠這戲演得實在是好,完全把一個深愛愛人、甚至有些崇拜愛人、卻又實在介意於愛人當初與他人那樣歡|好、介意愛人當初“自甘下賤”的癡情人的形象演得淋漓儘致。

蘇少眠看向沈瀾洲的眼裡,滿是一片破碎的、痛苦的光。

沈瀾洲看著蘇少眠這般悲痛欲絕的眼神,甚至開始真的對蘇少眠覺得愧疚,他明知道這樣不對,卻還是會在蘇少眠的眼淚中覺得……確實是自己對不起蘇少眠,當初自己與葉呈的一切親密,都是對蘇少眠的背叛。

沈瀾洲原本其實並不怎麼在意當初的事情,甚至在蘇少眠第一次與他說那些話時他心中的感覺也隻有生氣而已。

可次數一多,他的想法就難免有些改變。

像昨日沈瀾洲外出飲酒,就是因為蘇少眠又就當初他和葉呈的事情與他大吵了一架,說了很多難聽的話。

沈瀾洲覺得難受,卻又生性高傲不願承認、更不可能求蘇少眠彆再這樣說自己,這才外出借酒澆愁。

沈瀾洲與蘇少眠這般相對無言地站了許久。

許久後沈瀾洲才開口。

“我沒有去找他,我並不喜歡他。你不要總是這樣。”男人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少眠,你……就真的那樣在意當初的事情?”

“是啊。”蘇少眠看著沈瀾洲,“我在意得不行。”

“我有努力控製了,但我做不到。”

“沈瀾洲,我現在隻要一看到你,我就會想起當初的事情。你隻要一離開我的視線,我就覺得你又去找他了。我都擔心等下一刻我找到你的時候,你又在與他做當初我撞見的事情!他們說的對,瀾洲你生得可真是好看,但也正因為你生得這樣好看,才讓我更加忘不掉當初看到的場景!”蘇少眠說著語氣淒厲了起來,他簡直歇斯底裡地道,“你當年為什麼要和他在一起?!你為什麼要由得他對你做那種事?!沈瀾洲,為什麼?!”

“木纏果實,對,我知道你又想說木纏果實。”蘇少眠看著沈瀾洲,眼眶紅得厲害,“可沈瀾洲,我實在是擔心你當年……其實也是樂在其中。”

“是啊,我總是這樣。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是我疑神疑鬼,是我總是在懷疑你。可沈瀾洲,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麼這樣?!”蘇少眠道,他終於崩潰似的哭起來,“因為你當初表現得太過沉溺其中。一年,整整一年,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因為那一年的事情對他食髓知味,變得離不開他?!”

“沈瀾洲,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蘇少眠抓著沈瀾洲的衣袖哭,“你當年怎麼能和他那樣……你怎麼可以?沈瀾洲,你不知道,我當初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喜歡你。我覺得你那樣好、那樣厲害,高高在上,是我該用一輩子去仰望的。可是你呢?你後來讓我看了什麼?!你讓我看了什麼?!”

“沈瀾洲,很舒服吧?當年和他那樣做?”蘇少眠抓著沈瀾洲的袖子抬眼看他,眼眶通紅一片,“我永遠也給不了你那種愉悅,那種留在血脈裡的感覺……我永遠也給不了你。”

沈瀾洲楞了許久。

他看到蘇少眠在哭,蘇少眠又在抓著他的袖子哭得肝腸寸斷。

沈瀾洲張了張嘴,卻不知自己該說什麼。

他伸出手,想抱住蘇少眠安慰他一會。

可沈瀾洲的手還未觸上蘇少眠的肩,就被蘇少眠一把推開。

蘇少眠突然暴起,他伸手一把推開沈瀾洲。

沈瀾洲看到蘇少眠通紅的眼睛。

蘇少眠說:“你彆碰我!”

沈瀾洲完全楞在了那裡。

蘇少眠推開沈瀾洲後似乎也僵了僵,隨即卻是抿了抿唇,一言不發地起身跑走了。

沈瀾洲第一次沒有去追他。

他就著這個被推開而跌坐在地上的姿勢愣愣地呆了許久。

沈瀾洲抬起手,愣愣地看著自己方才被蘇少眠推開的那隻手。

手掌寬大修長,手指白皙纖長,上麵還覆著薄薄的一層繭子。

沈瀾洲看著手掌皮膚下的血管,想象著裡麵流淌著的血液。

沈瀾洲看著自己玄色的衣擺,它正因為跌坐在地而沾染上了一層塵埃。

沈瀾洲不知為何又想起了當初與葉呈在一起時的一切。

那些細節,那些感覺,沈瀾洲以為自己早已忘記了,可現在他才恍然間發覺,原來蘇少眠說得沒錯,他確實都還記得。

它們確實被印刻在了血液裡,永遠都揮之不去。

沈瀾洲想起自己被葉呈往下按倒在床鋪上時床鋪柔軟的觸感,想起葉呈伸手來解自己的衣裳、而自己笑著伸手摟住他脖子時那種衣衫摩挲時的輕微響聲,想起那種由身體內部發出來的酥|麻灼|熱感。

他想起那時細雨紛紛、打濕脊背的黏膩感,想起葉呈在自己耳邊動情得趣的低|喘聲,想起他用手抓住自己腳踝細細摩|挲時的觸感。

他想起葉呈撐在自己上方,眼眸深如冬夜,他俯下|身,與他道:“瀾洲,喚我夫君。”

沈瀾洲渾身都顫抖起來。

他拒絕去回想自己當時的一切反應,然而腦海中的記憶又那樣清晰而明了地在提醒著他——你當初,確實很……耽於其中。

院中突然起了風。

落了一地的落葉打著卷兒被帶起,樹枝搖晃,颯颯作響。

院外。

本早該離開的蘇少眠看了一眼院中一頭墨發被風吹起在空中揚起的沈瀾洲,他的一對血瞳紅得簡直能滴血。

蘇少眠看了眼沈瀾洲那緊握著、直將十指指甲握進肉裡的雙手。

他勾了勾唇,似是想要勾起一抹勝利的笑來。

可他自己沒看到,自己此時臉上的那抹笑意,分明比哭還要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