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飛消失了。
莊文超崩潰地向鄭弘霖說了這個事實,還說發了無數條消息打了無數通電話,最後得到的都隻有已關機。
鄭弘霖得知消息後立馬帶著晉陽去了醫院。
邢風則先送洛玥去了江城大學。
下?車之前,洛玥憂心忡忡地看著邢風,“大神,你?不要太擔心,阿飛一定?會沒事的,如果需要幫忙就儘管告訴我,我會拜托我在江城的朋友和我爸爸一起找阿飛。”
邢風輕輕點頭:“嗯。”
她送洛玥回了江城大學就趕去了醫院。
他們調查了醫院的監控發現柏飛昨天晚上在病房外的走廊靠近護士站的地方靠著牆站了很久,護士站有兩個護士在值夜班,而?柏飛好像是在偷聽兩個護士講話。
果然不是無緣無故消失,柏飛一定?是知道了什麼。
或許,他是知道自己得了漸凍症。
兩個護士也承認了昨天晚上確實有聊到37號病房的病人得了漸凍症的事,隻是沒料到會被患者聽見。
這可太不巧了。
莊文超一米九的大高個抱頭痛哭得像個孩子,不停說都怪他,是他沒有看好柏飛。其他人安慰他哪怕不是昨晚,隻要柏飛決心要走就一定?會走,他們誰都防不住。
從監控判斷柏飛應該是從住院部的公共廁所二樓翻窗戶跳下?去的,後來也看到柏飛確實離開了醫院,隻是之後就不知道柏飛去了哪裡,他們擔心柏飛做傻事想要報警,可是警方說沒有失蹤二十?四個小時不能調查和立案。
現在想找到柏飛就隻能先靠他們自己。
對一名職業電競選手來說以這種憋屈的方式退役實在太屈辱了,想必柏飛也不想彆人知道他得了漸凍症的事,為了不驚動媒體和記者,鄭弘霖決定動員戰隊基地所有人分彆在江城的每個角落地毯式搜尋柏飛的身影。
雖然二隊隊員和青訓生都不知道柏飛究竟怎麼了。
但?是,柏飛的消失給他們敲響了警鐘。
他們分散在江城各個角落,穿梭在大街小巷瘋狂尋找柏飛的身影,他們去了柏飛最喜歡去的每一個地方,甚至沿著海邊尋找了很久,奈何最後都以失敗而?告終。
江城那麼大
,他們小如米粒又如何能找得到柏飛。
整整一天一無所獲。
朝陽西下?,落日餘暉肆意鋪灑染紅了半邊天。
邢風站在海邊迎著海風抬頭望向夕陽,眼前漸漸浮現出上次一起在山上看夕陽的一幕,她忽然想到什麼。
然後轉身大步遠去。
當邢風來到之前他們一起來過的那座小山山頂時,她看到他們曾經站過的山崖邊上放著一塊石頭,石頭下?麵壓著一封信,她慢慢走過去搬開石頭拿起了那封信。
她打開信封拿出裡麵的信。
信上寫滿了字,上麵是柏飛本人的字跡。
視線往下?隻見信上說:
—當看到這封信的時候請答應我一件事。
—不要找我。
—讓我體麵的離開吧。
—你?們放心,不是你們想的那種離開。
—我的意思是我已經離開江城去了彆的地方。
—我知道你?們知道我得了漸凍症,我也知道你?們不告訴我是怕我難過怕我接受不了這個殘忍的事實,你?們心裡想的什麼我都知道,我不怪你們,是我連累了你?們。
—昨天晚上我知道真?相的時候我真?的很想一死了之。
—我活在這個世上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
—可是後來想想還是算了,我爸我媽好不容易生下?我把我拉扯長大養育成人,我不能讓他們的辛苦白費了。
—雖然現在已經白費了,但?是我還是想到時候有尊嚴更體麵的離開,至少給你?們,還有我爸我媽一個交代。
—最後,對不起。
—我食言了。
—我們之前約定過誰都不許走。
—對不起,我先走一步了。
—亞洲邀請賽和ATC戰隊以後的比賽就交給你?們了。
—老鄭應該已經讓崇明頂替我的位置了吧,你?們告訴崇明沒關係,以他現在的實力完全可以站到一隊主力的位置,不用覺得對不起我,你?們都不用覺得對不起我。
—老鄭,你?也不用覺得對不起我。
—我都明白。
—和你?們在一起的這段日子我真?的很開心,接下來的亞洲邀請賽請你們加油,我希望我們的願望都能實現。
—再見了,親愛的隊友們。
—我還是那個阿飛,你?們好好訓練不用擔心我。
—我們。
—後會有期。
最後一行字收入眼底,邢風心情沉重地抬頭望向遠方的落日餘暉,寒風吹散銀發隨風飄揚,眉頭緊鎖猶如氤氳著一層化不開的濃霧,影子倒映在地上拉得很長。
沉默半晌,邢風望著落日說了句:“阿飛,後會有期。”
她把信折好重新放回信封,然後轉身下了山。
下?山之後邢風就立馬給鄭弘霖打了個電話,“老鄭,不用再找阿飛了,我剛才在山上找到了阿飛親手寫的一封信,他說他已經離開了江城,叫所有人都回基地吧。”
邢風回到戰隊基地就把信交給了鄭弘霖。
會議室裡。
幾個人看完信以後都沉默了,氣氛低壓死氣沉沉。
原來柏飛離開之前就考慮到了一切。
那個陽光帥氣意氣風發的少年看似吊兒郎當,其實是個內心非常細膩的人,自己明明得了絕症卻不忘安慰他們,甚至以最輕鬆的語氣告訴他們想要體麵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