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不相瞞,活了三輩子,她頭一回見這樣的場麵。以前雖然在末世的時候也是物資短缺,但是缺的都是彆人不是她。而且彆以為末世就沒有階層了,末世中的階層劃分其實比彆的時候更嚴重。她雖然隻是個沒什麼戰鬥力的木係異能者,但是她的木係異能其實很強大,是被基地供起來的催生植物的主力,一個人就承擔了她們基地四分之一的植物供給,更彆說她還捐了那麼多物資。
高階層的人,是很少有和需要在末世苦苦掙紮才能活下來的人同桌吃飯的,至少許諾就從來沒有過,她一般都是在自己家吃飯,偶爾也會和家裡人吃,不過那種自詡體麵的人是不會做出搶食的行為來的。
眼下她有些傻眼,同樣傻眼的還有小哥哥,幸好她爹他娘給力,在許老頭宣布吃飯的時候就飛快的給她倆夾了幾個餃子讓她們吃,還朝她們咋眨眼睛。
許諾明白,這是讓她們先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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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葷菜和餃子都已經吃完了,許家大房的人才有空停下來說話。許老頭的臉色有些僵硬,許諾覺得他是覺得許大伯他們這樣爭搶太丟臉。他跟許諾上輩子的家人差不多,都是覺得自己是體麵人,做不出這種那麼掉份的事兒來,特彆是還在宋鬱禾麵前,這讓他覺得丟臉丟到家了。
許老頭黝黑乾巴的臉上有些尷尬,輕聲嗬斥許大伯一家:“大過年的搶什麼搶,又不是沒有菜,真是不像話。”
他不說還好,一說王大妞就有些不高興了,她斜了許諾等人一眼,嘴裡說著酸話:“爹,你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咱家也沒有老二家的好條件能經常吃肉,要是咱家有老二家這麼好的條件,我天天給做肉吃都行,又哪裡能看得上這三瓜倆棗。”
因為許建國從來不承認童子遠是自己弟弟,所以他們一房的人都是直接叫許愛國老二的,說的也是二房。當然,童子遠也沒把許建國當大哥,跟許家走動也是隻跟許愛國許紅妝走動,孝順的也隻是宋鬱禾,對於許建國不把自己當弟弟童子遠更是巴不得。
“既然看不上這三瓜倆棗那你還吃什麼。”宋鬱禾才不慣著王大妞,她看不上王大妞這幅做派。
“宋嬸,話可不能這麼說,咋說我們都是一年沒吃過什麼好東西了,這會兒見到了不是饞得慌麼。再說了——。”她挺了挺肚子笑得分外得意:“我這是一個人吃兩個人補,和彆人可是不一樣的。還有爹年紀也大了,總要吃些好東西才能平平安安長命百歲,老二你有錢有票有能力,可不能隻記得宋嬸忘了還住著破房子的親爹。”
這裡的彆人自然指的就是唐雪了。
許愛國放下筷子看了許建國一眼:“哥,你也是這麼想的。”
誰知道許建國沉默不語,眾人都看了過去,都以為他不會說話了的時候他開口了:“老二,你家條件好拿工資,我沒本事,可都是做兒子的,總不能你住大房子讓爹窩在這破房子裡。”
他沒有明確的說要讓許愛國掏錢起房子,但是桌上的大人也都不傻,誰都明白他的意思。宋鬱禾沉著臉不說話,這種時候得讓許愛國開口。但王大妞和許招娣她們明顯很高興,一看表情就知道都是想要讓許愛國給她們建新房子住的,就是許老頭臉上也有些喜悅和期盼。
看到許老頭的神色,許愛國心裡沒有任何波瀾,他臉上甚至是帶出了笑: “我月月都會帶糧食帶肉回來,你說你沒吃好東西,那我帶回來的那些是誰吃了?”
他指了一下許光宗:“是這個小崽子?”
說著他又指了一下許招娣:“還是這個白眼狼?”
“大嫂,你也彆把我們當傻子,我話就撂在這裡了,每個月給爹的孝敬我不會少,但那是我給爹的東西可不是給你的,要是爹願意給你我沒話說,可你也彆打著爹的旗號來找我們問。”
“我住的房子是我老丈人給我和我媳婦兒起的,當時分家的時候也說好了,爹跟你們過我每個月給孝敬就行了。這麼些時間以來我每個月給的東西比彆人給的至多不少,養爹是綽綽有餘的。分家那會兒大哥說他們養爹所以家裡的錢就不分給我了,那麼多族老還有大隊長大隊書記做的見證,我當時可是一分錢都沒拿,這會兒大嫂你也彆出來舞舞旋旋。”
“怎麼,當初得了好處,現在還想來吸我的血?”
許愛國譏笑了一聲:“隻聽過要給爹娘養老送終的,可還沒聽過大哥嫂子也要做弟弟弟媳婦兒的來養,又不是絕戶沒孩子總惦記彆人的東西,咋想的那麼美呢。”
說完許愛國不管氣的臉色鐵青的許大伯和氣得跳腳卻被許大伯拉住的大伯娘直接看向許老頭:“爹,你要是自己缺什麼東西就跟我說,彆讓那些沒腦子的來出頭,該孝順你的我都會孝順你,可他許建國許光宗還有王大妞可不是我爹我娘,想要我的孝敬他們還不配。”
“當初分家的時候是怎麼說的就怎麼來,可彆覺得我傻。我雖然上頭有老人下頭有孩子中間還有媳婦兒要養,但是我從來都沒有算計過讓兄弟來幫我養孩子的。自己生的孩子自己跪著也要養下去,養不下去生那麼多做什麼?”
說到這裡他還看了許建國一眼,嘲諷之意明顯,不過他沒有再說什麼,隻是跟許老頭說道: “爹,您慢慢吃著,我們就先回家去了,改明兒再來看你。”
許愛國說了走,宋鬱禾和唐雪也不會留,三個人抱孩子的抱孩子提箢子的提箢子,直接就離開了許家老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