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種話,你還是少和小猴那幫兔崽子學。”樓羽笙一想到周家的矜貴公子哥竟然說出了“操家夥乾死丫的”這種粗話,不由得有點心虛。
總覺得好好的一個外國友人,被自己帶歪了……
“yes, sir!不過其實我和侯小軒才沒那麼熟呢,一直以來,都是向你學習的。”daniel終於鼓足勇氣對偶像說出了景仰的話,得償所願的瞬間,眼神明亮的簡直像是小天使。
樓羽笙感覺自己好像膝蓋中了一箭,什麼叫做一直向我學習?
原來那些糙漢子一樣的臟話都是跟我學的嗎……從來都自詡是防暴組裡一盞明燈的樓羽笙不由得有點尷尬。
但看著daniel那雙好看得像是藍寶石一樣的眼睛,樓羽笙也不忍心再繼續拉著個臉對著他了。
“樓……天啊,你終於笑了。”daniel驚訝地看著樓羽笙不再緊繃、反而露出一絲微笑的麵容,像是比樓羽笙自己還要高興,“以後多笑笑吧,這樣真的很好看,你就不要再去想那個讓你難受的人了!”
樓羽笙搖搖頭:“完全不考慮那個混帳的事情也不可能啊。”
daniel的目光有些掙紮:“即使這樣也不能和那個人一刀兩斷嗎?”
一刀兩斷?
樓羽笙摸摸下巴,想到祁以南竟然敢坑他,他又怎麼可能善罷甘休呢:“嗯,我可從沒考慮過這麼簡單就放過他。”
daniel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臉上也不再掙紮了,轉而換上了由衷祝福的神情。
咦?祝福?等等……
“既然這樣你也不願意分手,樓,看來你是真的很在乎這個人,那可一定要牢牢抓住他啊……”
樓羽笙聽著daniel的話,明明每個字都是中文,但是拚在一起卻讓他寧願自己聽不懂——這他x的簡直比炸彈襲擊的威力還大!
他和祁以南?
daniel你知不知道你簡直是在投雷,啊不,是在投深水炸彈啊!
眼看著daniel小天使就要開口繼續說像是“祝你們幸福永結同心早生貴子三年抱倆”之類的話了,樓羽笙連忙硬著頭皮敷衍了幾句,告訴他晚上的拍賣會活動自己再來露個麵,便腳底抹油趕緊走了。
“老大,我可算把報告書前麵四百頁都修改完了,今天再加班加點努力一下,明天肯定能在您上班之前把全部的五百多頁都完成!”老康一看到樓羽笙走進辦公室,就激動地和他彙報自己用咖啡吊命連續工作五十多個小時的戰果。
不過樓羽笙隻是朝他點了點頭,就走到自己的座位上,背影看起來頗有些……無精打采的?
老康被自己心裡蹦出來的形容詞嚇了一跳。
開玩笑,老大怎麼可能“無精打采”?就算地球能源枯竭,這位隨時都暴脾氣又充滿雞血的行動組組長都能能量滿格,他怎麼會——
老康剛想著就看見更加讓他驚訝的一幕,他沒看錯吧,樓羽笙,居然在拿腦袋撞筆記本電腦?
這一幕讓老康不由得狠狠揉了揉眼睛,確認不是自己老眼昏花產生幻覺之後,他感覺更加玄幻了。因為樓羽笙竟然在不斷地拿起手機,解鎖,盯著手機通訊錄,鎖屏,惡狠狠地盯著黑屏幕,再拿起手機……周而複始,簡直像是被設置了循環口令的機器人。
一刻鐘的時間裡,樓羽笙的目光就根本沒有從手機屏幕上移開分毫,那神態簡直像是在做什麼關乎人類未來的重要決斷一般。
老康不由得想起自己當年追隔壁班花時也是這麼一副焦躁的神態,天天睡醒了就開始盼望著手機短信,但又提心吊膽的,整天都在瞻前顧後地糾結。
啊,果然是春天到了嗎……
老康摸摸下巴,感覺自己好像大膽地觸摸到了真相的邊緣。
隻見樓羽笙又繃著臉盯著手機看了片刻,終於把它放到一邊,打開筆記本調出文件開始工作。見狀老康不由得鬆了口氣:這樣才像樓老大嘛,工作狂魔終於要開始今天的加班了……
……才怪。
“嗡……嗡……”
樓羽笙一聽到手機的震動聲,就飛快地拿起手機雷厲風行地從座位上站起來,離開之前還不忘把筆記本快速合上。一整套舉動可以說是行雲流水,動作之敏銳,簡直就像是一直在偷偷用餘光注意著手機一般,讓旁觀的老康看得下巴都快要掉到桌子上了。
不過老康不知道的是,樓羽笙走到外麵也隻是盯著不斷震動的手機,並沒有像他拿起電話那般迅速地接聽。
直到來電快要結束時,他才咬咬牙,按了接聽鍵。
對麵似乎沒有預料到樓羽笙會在最後一秒接通了電話,愣了片刻才笑道:“樓sir難不成是故意的?每次都在打不通的最後一秒接聽,真是叫人印象深刻。”
樓羽笙也對自己管不住手指接了祁以南的電話這件事又氣又糾結,他乾巴巴地說:“是啊,我接什麼電話啊,早就應該把祁董事長的來電設置成自動轉接到【自首投案留言信箱】裡才對。”
“哦?熱心好市民祁先生才幫助樓sir解決了一樁案子沒過幾個小時啊,就要被送去自首,要不要這麼絕情。”祁以南略顯低沉的笑聲通過胸腔的震顫傳到樓羽笙耳裡,共鳴聲在耳骨上引起微小的顫動,像是過電似的感覺配著男人帶著磁性的嗓音,就好像祁以南正趴在他耳畔斂眸低笑一般。
這個充滿迤邐色彩的認知讓樓羽笙心裡升起一股不適應的煩躁,反問道:“絕情?我早就應該把你‘用完就丟’的,那才是最絕情和明智的做法。”
祁以南沉默了片刻,品出了端倪:“你……是不是崔邇和你說了什麼?”
“崔邇倒是確實和我說了不少,但那些都不重要,他隻是讓我更加清楚地知道祁董事長是個多麼卓越的……商,人。”
而他自己才是被算計進去的那一個。
“看來你聽他說了許曆的事情了。”祁以南並沒有否認,反而直接承認了他的心機,他原本可以露出勝利者的姿態,向失利的死對頭耀武揚威,但他並沒有,隻是反常地頓了頓,“其實,我是個商人這件事你並不是第一天知道;同樣的,你是個任務至上的人,我也很清楚。”
樓羽笙手插在褲兜裡,撇了撇嘴:“彆來這一套,把我和你放在同一個水平上類比?嗬嗬,我何德何能,祁董事長才是高山仰止,真叫人相形見絀。”
祁以南直擊重點:“這麼生我的氣?”
樓羽笙皮笑肉不笑地翻了個白眼:“難道我還應該高興不成?”
“這樣啊,你如果這麼生氣的活,那就報複回來。”明明是正經談判的口吻,但祁以南這句話裡麵卻莫名地帶上了一□□惑,讓人心臟漏跳了半拍,“你的籌碼也並不少,既然已經被我圍堵到死角了,那麼接下來,你要怎麼反擊呢?……我很期待。”
祁以南最後一句話裡流淌著躍躍欲試,好像是在快要熄滅的火苗上出其不意地潑去一杯烈酒,要麼淹沒人心中的火光,要麼一躍而上,騰起熊熊烈焰。
那是能燒壞理智之弦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