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匆匆趕製的宴席並不豐盛,甚至有些簡陋。不過主客雙方顯然都不介意,就著簡單的飯菜開始商談相關事宜。
須臾席散,賓主儘歡。
上首的孫堅站起來挽留想要告辭的客人,“張將軍遠道而來,何不稍作歇息再行離開?”
張晗拱拱手,婉拒了孫堅的提議,“多謝文台將軍的美意。隻是晗身為主帥,輕離營地已是不妥,又怎可在此逗留呢?”
孫堅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遺憾地歎了口氣,“如此,張將軍的贈糧之恩,堅隻能改日再報了。”
關東聯軍的糧餉遲遲未到,他帳下的士兵已經餓了好幾日,士氣低落,戰力急劇下降。
幸好張晗給他送來了軍糧,否則彆說擊退敵軍,他自己手下的人馬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個問題。
是以孫堅對張晗很是感激。
“文台將軍言重了。你我都是大漢的臣子,自當守望相助,共抗董賊。”
張晗注意到孫堅想要跟著出帳,“文台將軍事務繁忙,就不必再送了,還請留步。”
孫堅的事務確實繁忙,有些抽不開時間,但他又實在喜歡這個與他脾性相合的年輕人。他略一思索,自覺十分周全地說道:“那便讓犬子送將軍出營吧。”
張晗的臉差點沒垮下來,腹誹道:“早知如此,還不如讓孫文台送呢。”
她轉頭看向那個已經起身的少年,龍章鳳姿,天質自然,任誰看了不讚一句翩翩少年郎?
——偏偏是個話癆。
張晗痛心疾首地看著孫策那張風流韻致的臉,蔫蔫地應了句:“那便多謝孫郎了。”
“元熙阿妹,請隨策來。”
忘了說了,孫策他不僅話癆,還十分地自來熟。
自從他無意間知道了自己的出生年月後,便一口一個阿妹地叫著。
張晗恨恨地磨了磨牙,不就是比她大了兩個月嗎!張文遠比她大了四五歲,也沒這麼占過她便宜!
可伸手不打笑臉人,她隻能無可奈何地說道:“晗與文台將軍平輩論交,孫郎如此稱呼我,怕是不太妥當。”
孫策真心實意地苦惱了片刻,不知所措地撓了撓頭,連帶路的腳步都慢了下來。
張晗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正打算安慰安慰眼前這個悵然若失的美少年,卻看見他突然停下,又驚又喜地說道:“我們各論各的就好了,父親一定不會在意的。”
張晗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你父親在不在意我不知道,但是,我很在意啊!
“元熙阿妹,你覺得如何?”
張晗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元熙阿妹,你是不是也覺得這個主意很好?”
張晗萬分心累,生無可戀地點了點頭。
真是萬萬沒想到——她也有被人堵得說不出話來的一天。
*
自從那次大敗之後,董卓便將原本鎮守虎牢關的大部分兵力抽調到了前線。
看來他是放棄了兩麵作戰的想法,打算先一鼓作氣地奪回雒陽,再回頭收拾東麵的關東聯軍。
董卓的兵力再次增加,朝廷卻派不出像樣的援軍。這樣一來,張晗一方的壓力再次增大。
她隻能高掛免戰牌閉門不出,依據地形之便堅守城池。急於奪回雒陽的董卓氣急敗壞,每天都派人在城門外叫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