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的臉頓時垮了下來。
張晗哈哈大笑,神清氣爽地離開了營帳。
酉時,張晗準時帶著張遼,出現在了袁紹的營帳外。
“請二位卸下佩劍。”
張晗居高臨下地覷了守衛一眼,恍若未聞地帶著張遼往裡走。
“請二位卸下佩劍。”
張晗聞言停下腳步,右手握在劍柄上。
守衛以為張晗就此屈服,皆長舒了一口氣,露出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
卻沒想到張晗唰地一聲拔出了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挑飛了剛剛說話之人的頭盔。
人們甚至沒看清她的動作,再反應過來時,那人的頭盔就已經落了地。
然後那位少女使君就施施然地收了劍,言笑晏晏地對眾人說道:“劍者,君子之器也,怎可離身?”
她說話的語氣就像是在與熟識的友人閒談。
然而帳外的各個守衛在見識了剛剛那一手之後,又豈敢看輕她?
便隻能戰戰兢兢地回話:“宴會乃玩樂之地,此等利器,不宜出現在此。”
張晗不為所動。
“恕我孤陋寡聞。我以前隻知道覲見天子不能佩戴兵器,卻從不曾聽說過原來參加袁公的宴會也要卸劍。”
她微微一頓,又以玩笑一般的口吻問道:“也不知是你們這幫手下自作主張,故意慢待袁公的客人,還是如今袁公的地位,已經可以與天子比肩了?”
張晗作惶恐狀,“到底是我孤陋寡聞了,竟不知袁公……”
然而守衛隻會比她更惶恐。他們心知,若是張晗不肯配合,執意要將此事鬨大,那事情的結果便一定是他們膽大包天,故意慢待來客。
眾人冷汗涔涔。
他們已經不知道該不該遵守上級的命令了。
幸好袁紹手下的謀士郭圖突然出現,“我主已在內等候良久,張使君為何遲遲不願入內呢?”
張晗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慢悠悠地說道:“非是不願,而是不能啊!”
郭圖環視周圍一圈,厲聲嗬退了守衛,恍然大悟地說道:“原是守衛不知禮數,怠慢了使君。”
“下人失禮,還請使君勿要怪罪。快快請進,快快請進。”
張晗拱手一禮,做足了謙卑的樣子,“豈敢豈敢。晗身為微末之人,豈敢怪罪袁公帳下的守衛呢?”
郭圖一噎,連連賠笑,心裡卻忍不住吐槽:那郭奉孝選定的主公果然不是什麼好對付的人。
等張晗踏進帳中,袁紹起身來迎,“久聞張並州花容月貌、國色天香,真是聞名不如一見啊!”
戰績功勳在前,張晗的武力與智謀一定比她那沒什麼佐證依據的容貌要出名。
袁紹說這話,難免帶了點奚落的意思。
張晗像是沒理會到其中的意思,端端正正地向其回禮,“謬讚謬讚。久聞袁冀州家世顯赫,血脈高貴,今日才有幸一見啊。”
眾所周知,袁紹一開始是家中庶子,血脈一點兒也不高貴。
袁紹臉上的笑容隱隱有崩裂的趨勢。
與宴之人連忙上前打圓場,生怕這兩位因為幾句口舌之爭就要再起刀兵。
眾人敬酒的敬酒,拉架的拉架,不一會兒,宴上的氣氛便又變得其樂融融。
值得一提的是,宴上有幾人一直在不間斷地給張晗敬酒。
——大約是想讓她醉酒出醜。
然而酒一杯一杯地下肚,張晗卻依舊臉不紅氣不喘,邏輯清晰、條理分明地與敬酒之人拉著家常。
直到這幾名居心不良的敬酒之人喝得走路都歪歪扭扭了,張晗依然沒有半點要醉酒的意思。
張遼一言難儘地看著她,暗暗提醒她不要喝得太過火。雖然酒量好不會喝醉,但也不是這麼個喝法呀!萬一明天起來頭疼怎麼辦?
張晗莞爾,給張遼一個放心的眼神,然後轉頭就端著酒杯去找了剛剛那幾個勸酒的人。
她話術高超,又身份特彆,那幾人並不能推拒她的酒,不一會兒就喝得神誌不清,什麼都開始往外說。
諸如:“我的不肖兒子睡了我的小老婆”、“我的乖乖女兒跟人跑了”、還有“我最討厭的人其實是故作清高的袁本初”。
袁紹的臉色越來越黑,直接以酒後失禮為由召了守衛進來將人帶走。
他看著笑靨如花的張晗,心裡越發不得勁兒,“張並州那彆駕怎麼沒跟著來赴宴?”田豐來回稟時,早已將郭嘉轉投並州的事告知了他。
袁紹半真半假地關心道:“莫不是又不務正業,找人喝酒聽曲兒去了?哎呀,這手下的謀士可千萬不能慣著,就是要多多整頓綱紀才好。”
張晗心下一轉,擺出一副詫異的表情,“袁公說的這是什麼話?奉孝自來投我,便忠心職事,克己奉公,殫精竭慮,夙夜不休,從無一日懈怠。”
雖然這話說得她自己都不信,但張晗還是毫不心虛。
袁紹大為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