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太子此時與四阿哥咬耳朵在算計著他,“今早我的人偷偷來報,說隆科多一大早就去了護軍參領府,他在參領府待了兩刻鐘就怒氣衝衝出來了。看來咱們算計的事兒成了大半,等會兒我再去皇阿瑪那裡探探底,打個預防。”
參領府也就是赫舍裡氏的府邸,赫舍裡氏的阿瑪達山添為從三品的包衣護軍參領。
他曾經調查過達山,這人本事不大,能做到從三品的參領,除了依靠祖輩蔭葑就是索額圖的提拔。而且他這個膽小、勢利,佟家起來後他就一直巴結著,若不是罵人笑話,他都能做出跪地稱呼隆科多祖宗的事情來。
他摸著下巴讚許道:“原以為達山的女兒跟她老子差不多,沒想到卻是個有骨氣的。”能讓隆科多沉著臉離開,想也知道是在他府裡受了氣,這個給他氣受的除了赫舍裡氏不做第二個人想。
說起這個四阿哥也跟著笑了,他麵色得意的炫耀,“我昨日也跟額娘說了隆科多的事,等下次佟家若是再來提隆科多與赫舍裡氏的婚事,額娘肯定不會同意的。”額娘最厭惡男人三心二意,不敬嫡妻。隻要隆科多與娜仁格格的事情傳開,佟家就是說破嘴皮子也白搭。
胤禛驕傲的小模樣,很像皇貴妃養的那隻京巴狗,若他有尾巴,此時肯定是翹起來左右搖晃著,等待主人的誇獎擁抱。
四阿哥雖然沒有尾巴,僅憑眼神就讓太子難以招架。抬手在四阿哥頭頂上摸了摸,他不吝嗇誇讚:“四弟真厲害。不過日後這種事還是讓二哥來就好,四弟隻需要快樂的長大,什麼事情都無須擔心。”
到底不是親額娘,胤礽很擔心皇貴妃對他有想法。如此還不如自己衝在前頭,反正他是太子,宮裡除了老祖宗和皇阿瑪就他最大。
把頭往太子的手心裡蹭蹭,四阿哥眯著眼睛說道:“二哥彆小看我,我也是很聰明的。”皇宮裡哪有傻孩子。額娘病重的時候他悟出一個道理,想要什麼東西一定要自己努力去爭取,什麼都依靠彆人是行不通的。
靠山山倒,人有生老病死總有不能陪著你的一天。
那傲嬌的小模樣看的太子心中好笑,他無奈的說道:“是是是,四弟最聰明了。”
上元節皇阿哥們放假兩日,用過早膳康熙去乾清宮處理朝政,胤礽帶著四阿哥去了毓慶宮,美其名曰:補功課。
兩人到毓慶宮沒多久,其他皇阿哥就像是聞著腥味的貓跟了過來,其中六阿哥更是仗著人小霸占了四阿哥的懷抱。
皇阿哥們的眼刀子紛紛往六阿哥身上插去,六阿哥打了個寒顫。他們以為這樣就能嚇到他?寒顫過後,六阿哥甚至還送了眾人一個挑釁的眼神,他半轉身雙手摟住了四阿哥的脖子,模樣招人恨的很。
太子氣急,他剛想說什麼,毓慶宮的總管太監走了過來,他附耳在太子跟前卻被太子不耐煩的打斷,“咬什麼耳朵?難不成孤這裡還有見不得人的事情?”他可是把四弟當成最親近的人,這動作萬一被四弟誤會怎麼辦?
總管太監有些尷尬,在太子的怒瞪下他值得開口:“索大人來了。”作為毓慶宮總管太監他知道的事情不少,索大人最不喜太子與大阿哥親近,大阿哥對索大人也有很大的敵意。他這不是怕大阿哥聽見誤會了太子,這才打算小聲說幾句,他哪裡會想到太子反應這麼大。
大阿哥陰陽怪氣,“何柱,你這狗奴才躲躲閃閃,怎麼,這是防著爺呢?”說完他還斜眼看了太子一眼,那眼神帶著些許嘲弄。
太子臉上有些發燒,惱怒的瞪了何柱一眼,粗暴的說道:“你去問他有什麼事,告訴他孤正忙著呢。”
胤礽從未向現在這樣尷尬過,索額圖一直防著眾位兄弟,怕他們與自己爭奪皇位,他防備最多的就是大哥與四弟。大哥身為長子,身後又有明珠支持,大哥如何目前還看不出來,明珠的野心卻已經顯露。
四弟,四弟出身雖然不高,但他有個厲害的養母啊。皇貴妃位同皇後,還出身顯赫的佟家。若不是佟家看不上四弟,四弟年紀又小,索額圖豈會容忍自己與四弟走的這般親近。就像現在,雖然他不會明著阻止自己與四弟親近,明裡暗裡的也會挑唆讓他利用四弟。
他知道索額圖是為了自己好,可他這樣草木皆兵也很讓人反感。
何柱去得快來的也快,這回他沒有藏著掖著而是大方的把索額圖的來意說了出來,“殿下,索大人是為了護軍參領達山家千金的事情來的。”
達山?大阿哥猜到什麼,他直接說道:“既然如此,太子還是趕緊過去看看吧。”索額圖來的真是時候,也省的他派人去打聽。
住在皇宮裡做點事很不方便,他又不像太子,有個索額圖經常出入毓慶宮,不會惹人懷疑。
太子伸手去拉四阿哥想要帶著他一起去,被他扔下的六阿哥往地上一坐手腳並用抱住四阿哥。他勁兒能有多大,就算加上四阿哥也不是太子的對手,兩個人被太子拉著往外走。
胤禛一邊掙脫太子的桎梏一邊說道:“二哥,二哥,我就不去了。”索額圖對他有敵意他不是不知道,一個奴才他原是不在意的,隻是二哥對他太好,他不想二哥為難。
胤礽不高興,他一把拉開六阿哥,扛起四阿哥就往外走,“老四你個蠢蛋,孤就是要讓索額圖知道,你在孤心裡多重要。”索額圖擔心四弟會爭奪他的儲君之位,太子相信四弟不會,他甚至還為這事兒吼過索額圖,‘若四弟喜歡送給他又如何?’他在乎的從來不是這高高在上的位子,而是與四弟之間的感情。
弟弟那麼多,隻有四弟是把他當成一個哥哥,而不是什麼皇太子。送給四弟他高興。
胤礽力氣同樣不小,四阿哥被他單手扛在肩頭。六阿哥爬起來改抱住他的大腿,他扯著嗓子大喊:“救命啊,太子瘋了要賣了四哥。”
太子&四阿哥&眾皇阿哥:……
“哈哈哈,我從未佩服過誰,今兒不得不說一句,小六就衝你這一嗓子,三哥服氣。”敢在毓慶宮大嚷敗壞太子名聲,除了老六也沒誰了。
胤禔看熱鬨不嫌事兒大,“胤祚,你若是敢去乾清宮皇阿瑪跟前如此嚷嚷,那才叫大寫的福。”大阿哥想說你若真敢日後我絕不跟你爭四弟,隨後想想老六以前做的事情,說不準他還真敢,當下就閉上了嘴。
太子滿頭黑線,他示意何柱拉開六阿哥,何柱在六阿哥的瞪視中頓在原地。六阿哥也是皇上寵愛的皇阿哥,他隻是個奴才惹不起。
胤礽氣結,他放下四阿哥就準備蹲下身去掰扯胤祚。索額圖就是在這個時候走了進來,看到太子毫無形象的扛著四阿哥,腿上還掛著個六阿哥,他好懸沒暈過去。顫抖著手指,他哆哆嗦嗦:“你,你們在做什麼?”
成何體統,堂堂皇太子、皇阿哥跟個市井小孩一樣,成何體統啊。
看見索額圖,太子輕咳一聲整理了下衣衫,六阿哥嗖的爬了起來並竄到大阿哥身後。躲起來後他發現四哥還站在原地,又竄了出來把人拉到這邊躲起來。讓四阿哥站在自己後麵,前麵是高大的大哥,這樣索額圖就看不見他們了。
他倒不是怕索額圖,隻是自己剛才的樣子實在不雅,在兄弟麵前也就算了,索額圖是外人。在外人麵前他胤祚還是很注意形象的。
雙手背負身後,太子又恢複了那個矝貴的形象,他仰著頭,“索額圖,誰讓你過來的?既然來了,正好你找孤什麼事兒就在這說吧。”
深呼吸好幾次,索額圖才壓下心底的驚懼,他痛心疾首:“殿下,您是皇太子,怎麼能做出如此不雅觀的事情。還有六阿哥,奴才明日一定要上書皇上,您的禮儀老師真是失敗。”堂堂皇阿哥不分尊卑蹲在地上,若不是親眼看到他都不相信這是皇阿哥會做出來的事情。
還有皇太子,他就知道不能跟這群人混在一起。以前的太子多高貴,他什麼時候做過如此失禮的事情?隻要想想太子剛才的動作,他心臟就怦怦直跳,眼前一陣眩暈。
當著眾位兄弟的麵被數落,皇太子很不高興,他板著臉不耐煩的說道:“索額圖,你有完沒完,有事說事,沒事跪安吧。”真是的,一天天規矩規矩,他就不能像個平常小孩一樣與兄弟們打鬨?皇阿瑪還沒說什麼呢,索額圖管的倒是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