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對使者態度的轉變十分滿意,“難得來一次大清,使者不如多留些時日,也好看看我大清百姓的生活。像荷蘭這樣友好的國家,朕一向都是喜歡也願意來往的。”語氣溫和的又給荷蘭使者帶了一個高帽子,康熙把上位者的氣息拿捏的恰到好處。
荷蘭使者正有此意,他巴不得多觀察觀察大清的發展呢,兩人各懷著心思,卻難得的達成了一致。
為了‘感謝’荷蘭使者提供的鳥銃,康熙還給太子批了一天假,讓他帶著使者在京城各處轉了轉。
胤礽不愧是康熙精心培育出來的繼承者,不止俄語,就是法語說的也很溜,更甚至他跟使臣相處了一段時間還學會了荷蘭語。
這位皇太子語言天賦極強,艾德裡安都豎起大拇指,“太子殿下您是這個。”
胤礽輕笑:“使臣嚴重了,我這才哪到哪,若說語言學習,我三弟勝我良多。還有我四弟他們,給他們同樣的時間,他們也能學會。”
嘴上說著沒什麼,心裡忍不住得意,沒想到短短幾句話還真把荷蘭使臣唬住了,如此也不枉費他挑燈夜讀這些時日。
荷蘭使臣來了沒多久,西班牙、葡萄牙相繼來訪。這一回康熙沒有再召集大臣詢問意見,有人願意來‘送’威力巨大的火銃給大清增強國力,何樂而不為?他依舊命令明珠帶人前去迎接。
與荷蘭一樣,兩國同樣帶了一種名叫‘佛郎機’的大炮而來。見荷蘭使者在,西班牙使者相當不客氣,他說道:“這是我國研究數年製造出來的大炮,其威力、工藝的複雜性可不是某些人的鳥銃能比的。”
對自己國家的火炮技術西班牙人相當自信,大清人能製造出鳥槍又如何,他就不信對方能製造出‘佛郎機’。
戴梓上前研究片刻,眼睛都不眨的說道:“就你這東西,給我五天時間我就能給你造出一模一樣的來。造不出來你讓我做什麼就做什麼。”
這種叫做‘佛郎機’的東西與鳥槍一樣,在他看來都是很小兒科的東西。彆說‘佛郎機’,南懷仁曾經提過一嘴的衝天炮他都能製造出來。這衝天炮南懷仁自己也未曾見過,隻是能大致的描述一下威力形狀,他也是後來聽太子提過一嘴,覺得這構思不錯,沒事的時候就著手研究研究。
“狂妄自大,你若能造出來,我把它送你又如何?”這東西本就是他帶來用以威懾清政府的,送給大清還真有點舍不得。
戴梓也不傻,他說道:“這難道不是你們要送給大清的東西?用我們的東西與我打賭,你們洋人還真奸詐。”
明珠很忠實的幫著把這句話翻譯出來,末了他還給加了一句:“我本人也覺得使臣沒有誠意。當然,若使臣怕輸給我們大清的將士不敢打賭也是無妨的,我們大清人說話直接,強迫彆人的事情從來不會做,你完全可以直接提出來嘛。”
西班牙人臉黑了,他怒道:“笑話,我怎麼會怕輸?那個誰,你說賭什麼?”
戴梓抬眼看了他一下,“你確定你能做主?”見對方點頭,他才仿佛吃了大虧似的開口,“那好吧,我看你們的船隻不錯,若是輸了,你們留下一條船如何?”
他對船隻並不敢相信,隻是見皇上留了荷蘭使者這麼久,猜測出皇上的目的。西班牙的船隻雖然不如荷蘭,但也差不多了多少,若是能有一艘船艦做研究……
更何況他也對船上的炮火相當感興趣,他想要知道用於船艦的大炮與陸地上的究竟有什麼不同。或許還能借此研究出新的炮火來。
兩國這次來訪帶來的船隻不少,原本是打算走的時候從大慶搜刮點財寶,留下一支就要少裝無數的財寶,這都是銀子。可看著戴梓鄙視的眼神,西班牙使者又覺得是極大的侮辱,他權衡再三終究還是答應了對方的要求。
不就是比較,他就不信大清人這麼聰明真能在五天之內造出來。要知道在他們西方,有個自稱‘最聰明的種族’都不能仿製呢。
“四哥,你說那個戴梓真能仿製那大炮嗎?”八阿哥湊到四阿哥麵前小聲的問道。他從未與戴梓接觸過,心裡也覺得對方在說大話。
胤祚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把人推離四阿哥身邊,他驕傲的說道:“那當然,你也不看看那戴梓是誰推薦的,我四哥的眼光能差嗎?”懷疑戴梓就是在懷疑他四哥,胤祚怎麼能忍。
“六弟,”略帶責備的看了六阿哥一眼,四阿哥有些無奈的喊道。也不知怎麼回事,明明八弟脾氣溫和對誰都和氣,偏小六與他不對付,每次見麵必定要爭吵。這讓四阿哥相當無奈。
六阿哥不高興的彆過臉,四阿哥歎息一聲,他對著八阿哥歉意的笑笑:“八弟彆在意,六弟不是有意的。戴梓這個人我自認還是了解的,他性子耿直不是說大話的人。他既然說五天肯定是有把握的,我們要給他信心。”
羞惱的抓了抓頭,八阿哥不好意思的辯解,“我也不是不相信他,就是想著五天是不是太少了,萬一”
四阿哥打斷他,“沒有萬一。八弟應該也知道他們來者不善,對付這些人,我們隻能如此雷厲風行,隻有他們忌憚,才不敢輕舉妄動。”
大清入關的時間還是太短了,內憂還沒完全解決,麵對隔著海洋虎視眈眈的人,也隻能出此下策。
八阿哥似懂非懂,無意間瞄到六阿哥得意的眼神,他目光暗淡。在四哥的心裡終究是六弟最重要的吧,每次他們有了爭吵四哥永遠都是‘他不是故意的’,什麼時候四哥也能如此無條件的信任他,他也希望四哥能說一句‘八弟不是故意的’。
解釋完,四阿哥轉頭又說起了六阿哥,“六弟,四哥跟你說多少次了,八弟還小性子又靦腆,你不要總想著欺負他。你是哥哥肯定懂的比八弟多,他不明白說錯話你好好教導他爭取下次不再犯不行嗎?若四哥也跟你對八弟一樣對你,你怎麼想?”
六阿哥笑不出來了,他板著臉,“四哥,你就隻知道向著八弟,你彆被他騙了,他看著年紀小實際上滿肚子心眼,你這樣信任他,說不準他什麼時候把你賣了,你還給他數錢呢。”
也就四哥沒看見,他剛才還挑釁自己呢。他對八阿哥如此很大程度上也是覺得這個人太會裝,他怕單純的四哥上當受騙。
伸手摸了摸六阿哥炸起來的毛,四阿哥說道:“六弟,咱們都是兄弟,你要相信八弟。”當著八阿哥的麵有些話他不好說,等八阿哥離開他諄諄教導,“八弟跟你不同,他生母出身低即使有惠妃這個養母在,宮裡的奴才又能對他多好?巴結討好彆人也好,上眼藥也罷,不過是他生存的方式而已。”
胤祚沉默,良久他說道:“四哥你放心我以後一定會對你好的,也,也不會動不動就找他茬。”四哥剛才有一瞬間的沒落,他是想到自己了吧?想想也是,四哥與八哥一樣都是從小養在彆人膝下,兩人的經曆是相似的,也難免四哥會對八哥共情。
讀懂了六阿哥話裡的意思,四阿哥再次伸手摸了摸他的頭,“我跟八弟還是有所不同的,我一直覺得我比八弟要幸福。”雖然他親生額娘不要他也不願意認他,但養母對他是一心一意的好。惠妃對八哥好是好,但惠妃身邊還有大哥,她不可能跟額娘一樣把全部心神都放在八弟身上。
生母份位低自顧不暇,養母又不可能儘心,若說苦,八弟肯定比他更苦。
六阿哥噘著嘴,不情不願的說道:“那好吧,隻要他不跟我搶四哥,我就不找他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