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然在樓下站了不短的時間,一開始他隻是不放心, 雖然圓圓變小了, 但在他的心中他還是那個需要人保護的小家夥,尤其是他曾經來過顏家, 這棟房子也算得上是挺大的, 圓圓那麼膽小, 顧明然擔心他會害怕。
可到了樓下,不知道為什麼, 他就是沒有能打出那通電話。
樓上黑漆漆的沒有亮著燈, 也許圓圓正在睡覺, 他那麼喜歡犯困,被吵醒了可能會苦惱吧。
圓圓脾氣好,當然不會衝他發火, 但顧明然舍不得。
就這麼不知不覺站了不知道多久,直到二樓房間的燈亮起, 顯然這個時候的顏元是清醒著的。
不會吵到圓圓睡覺了, 要不要給他打個電話呢?
他正拿著手機猶豫著, 手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顧明然連忙接通,開口時,大腦根本什麼都來不及反應, 那兩句話就輕易的說了出來。
接著, 麵前這棟屋中的燈一盞盞亮起, 一直亮到了跟前。
門打開了, 一個瘦弱的身影鑽到了他懷中。
顧明然下意識伸出修長大手將人攬住,如同哄孩子一般的輕輕拍著懷中人背部,碰觸到之後才發覺顏元竟然就穿著這麼一個薄毛衣下來,鋒利的眉立刻微微皺起。
來不及多想,他立刻將身上穿著的外套脫下,罩在了顏元瘦弱的身子上,輕聲問著:“怎麼穿這麼少?”
顏元頭悶在男人懷中,過了幾秒才低低說:“我、忘了。”
顧明然立刻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小家夥被教養的很好,回答話時總會很認真的與人目光對視,他微微低頭,看著紮在自己懷中隻剩下柔順黑發露出的顏元。
“圓圓,怎麼了?”
“沒、沒有。”
顏元一向是不擅長撒謊的,說這句話時抓住男人衣角的手不自覺的緊張微微攥起,身子也忍不住往還帶著顧明然體溫的外套裡麵藏了藏。
他的偽裝太過拙劣,顧明然輕哄著讓顏元從懷中抬起頭,果然見到那雙漂亮的眼眸微微泛紅。
莫名的,顏元不想讓顧明然知道自己哭過,他連忙伸出手去揉眼,“我剛剛、睡醒、有點點困。”
為了表示自己是因為剛睡醒眼圈才發紅,他還十分認真的打了個小哈欠,用來表達自己現在還在困。
顧明然看出來了,心頭又是軟成一片又是心疼,麵上卻沒有戳穿,隻伸出修長指尖,輕輕點了點小家夥因為哭泣紅了的鼻頭。
“凍著了吧?鼻子都凍紅了。”
顏元慢半拍的伸手去捂鼻子,白嫩小臉上滿是心虛。
“對、不起。”
即使正在心疼著,看著他這副做錯事的模樣,顧明然的目光也忍不住柔和下來,又去摸顏元軟軟的發,“不用跟我道歉,我知道,圓圓是太著急見我了。”
顏元臉紅了。
他不好意思的微微低頭,囁喏著道:“我也、有一點、想明然。”
說完這句話,小家夥羞的臉都不敢抬起來。
他從小的生長環境都是能用行動絕不開口表達,父母在顏元稍微長大一點後就不會再將這些肉麻的話掛在嘴邊,之後他又沒個朋友,長到現在,這還是第一次表白心跡。
顏元害羞,顧明然也好不到哪裡去,隻是一瞬間,原本因為長時間站在外麵凍到冰冷的耳垂染上燙意,讓他下意識伸出手摸了摸。
兩人一個低頭看地,一個低頭看人,就在這麼寒風陣陣的情況下僵持了幾秒。
——“阿嚏!”
顏元打了個噴嚏。
他到底身體比較弱,前陣子又剛剛病好,被冷風這麼一吹,即使身上披著男人的外套,也還是有點發抖。
顧明然這才從那種莫名的氣氛中脫離出來,一低頭,對上了少年隻穿著拖鞋露出半截白嫩腳踝的情景。
那些亂七八糟自己都分不清的想法立刻在顧總腦海中清空,一邊將披在顏元身上的外套緊了緊,一邊輕柔帶著他往屋裡走去。
“怎麼就這麼穿拖鞋下來了?這麼冷的天,腳凍到沒有?”
懵裡懵懂的少年直到被帶到屋裡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一聽到顧明然說在樓下,激動地連鞋都沒換就跑了出來。
剛才沒注意到也就算了,現在一被提醒,立刻感覺腳踝那一片涼颼颼的發冷,但望著皺著眉擔憂看過來的男人,顏元小心翼翼的將腳往回縮了縮,小聲道:“不冷的。”
怎麼可能不冷。
顧明然自己也不是沒有感受到外麵的寒風,他穿的嚴嚴實實都能感覺到冷,更何況顏元穿的這麼少。
他仔細一望,果然見著顏元裸露出來的那一塊白嫩腳踝已經微微有些紅了。
養了圓圓這麼些天,顧明然早就對小家夥肌膚嬌嫩程度有所了解了,當下一雙鋒利的眉皺的越發厲害。
“來,我看看。”
恰好兩人站在沙發前,男人索性輕柔的按著少年坐在了沙發上,自己單膝半跪,皺緊眉滿臉嚴肅的抬起手下細長小腿,去查看那一片的腳踝。
顏元還沒反應過來,身子就落在了軟軟沙發上,滿臉迷茫的望著麵前人抬起了自己的小腿,等看著自己的腳踝被顧明然捏在手中時,終於反應過來的白皙小臉上轉瞬間便又紅了一片。
“明、明然!”
他緊張的叫著男人名字,身子微微靠後,想要將腳收回來,“我真、真的沒事!”
生怕顧明然不相信,顏元又重申一遍:“真的!”
然而這時,男人從進到屋中便開始回到正常溫度的修長手指已經落在了纖細的腳踝上。
涼涼的一片。
他的神情更加嚴肅。
謹慎的伸出手按了按已經紅了的肌膚,“疼嗎?”
顏元迷茫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