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望野尚未回答，旁邊看戲的林深忽然拍手鼓掌起哄：“高風亮節，牛。”
完美的辯論如同降維打擊，讓幾秒鐘前還氣勢洶洶的林望野被噎了個半死。
感情上不應該給予他人無望的幻想。
這個道理留給林望野時間去琢磨，未必不懂。
但每個人靈魂的底色都不一樣，林望野是柔軟的、感性的。他的幫助欲很容易就會被超市門口女生遞情書時那激動、雀躍、羞赧糅雜在一起的目光激活。
之所以有這麼多情書塞到他的手裡，就是因為彆人都知道他經手的情書一定會出現在陸成軒麵前。
無論最終有沒有被拆開，至少林望野不會辜負這份期待。
而陸成軒任何時候都是理性的，他不吃這一套。
不管是女孩子在他身後哭還是林望野拿著情書來興師問罪，他都有能力作出最準確的反饋。
這不近人情的能力遺傳自陸成軒的父親，幾乎是刻進骨子裡的。
無論對誰，仿若眾生平等。
林望野情緒都頂到這了，此時尬在這裡不上不下，他躊躇片刻，硬著頭皮又問：“那我以後還送不送？”
陸成軒低頭在作業本上打叉：“隨你。”
“那至少這封你拆開看看。”這模棱兩可的態度頓時給了一些台階，林望野拉開椅子坐下，食指在信封上輕戳，“最後一次，你就當給我個麵子。”
帶著饒有興致的表情圍觀的林深立刻起哄：“看看看看。”
在胡攪蠻纏之下，陸成軒到底還是將那封情書拿起來，在倆人期盼的目光中拆開，展開紙張看到第一行之後神色立即發生了變化。
林深好奇伸頭：“寫的啥寫的啥。”
陸成軒：“林望野同學，你好。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是在……”
“臥槽！”
感謝陸成軒的教養讓他並沒有讀的太大聲，林望野眼疾手快地將情書搶過來，還沒來得及毀屍滅跡就被林深伸手截胡，第一行確認陸成軒沒有亂說，神色立馬激動起來。
“好家夥真的是你的小迷妹！”
林望野把散發著百合香味的情書搶回來塞進兜裡，痛苦麵具戴在臉上，趴在桌子上抓著頭發半天沒憋出一個字兒。
陸成軒低下頭重新將目光放回作業本，唇角勾起一抹未被人察覺的弧度。
“彆的班的吧？”連付雪雪都轉過頭來，眼含笑意地說，“小林性格好，被喜歡一點都不奇怪。”
“你小子真是，你小子……難怪，真難怪……”
林深痛徹心扉，抬手指指點點，念叨半天才開始說後文：“我說你怎麼不願意跟著楊青森打比賽，原來早就有預判了。小小年紀就學壞，一天到晚隻想泡妹子，你個渣男！”
“我哪有！”
林望野彆提有多彆扭，越想心裡越不是滋味，當場站起身：“不行，我得趕緊說清楚，彆讓人家誤會了。”
說完，林望野悶頭就往教室外麵衝，迎麵遇到了自己的一生之敵——
數學老師。
平日裡最為嚴厲不苟言笑的數字殺神盯著林望野，麵色不善的蹙眉：“要上課了，乾什麼去？”
林望野心猛地提起來，感覺下一秒就要被勒令上台做個方程式，大著舌頭說：“去，去個撤碩……”
數學老師側身：“快去。”
“突，突然又沒尿意了。”
林望野在全班的哄笑聲中夾著尾巴灰頭土臉地回到座位坐下，哭喪著臉從抽屜裡抽出數學書翻開，頗有滅國將軍最後一次上戰場般的悲壯。
不怪林望野這麼怕。
這位老師在七班教數學的同時還是學校教導主任，以教學質量極好，脾氣極差著稱，全校沒有幾個不怕他。
其他科目優異唯獨數學呈現極大短板的林望野第一天入學就成了他的重點關注對象，量身定製的課後作業是常有的事，林望野每天仿佛生活在惡魔的凝視下，彆提有多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