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在瞬間林望野就意識到這通電話為何會來。
不接自然是不可能的。
但肯定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麵。
林望野抬頭看了一圈,默不作聲站起身拿著手機走出套房。
另外三個人也都隻是無聲看著沒有說什麼,直到林望野的身影離開之後林深才拍拍桌子給時淵使眼色。
時淵循聲望去,看見林深半掩嘴巴小聲說。
“我一直感覺小林有秘密,你看吧,這個人永遠有新的秘密。以前他可從來都沒背著我接過電話,現在是乾嘛呢?”
這話挑撥離間的意味太過於明顯,隻要長了耳朵就聽得出來。
時淵自然不至於因這番話受到任何影響。
接電話的時候避開旁邊的人本身就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隻不過四個人吃飯不是第一次。
林望野當著所有人的麵接電話也不是第一次。
他確實非常好奇這次電話裡是什麼樣的人、有什麼樣的事情需要讓林望野避開到沒有人的地方去聽。
林望野快步來到走廊拐角將電話接起。
“喂,淺淺姐。”
“小林啊,之前你給我那兩個樣本的檢測結果出來了。結果可能不合你心意,這邊報告上顯示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哦。”
話音落後林望野怔了一下,站在原地背靠著牆久久沒有說話。
在此之前他隻是有一層停留在表層的懷疑,幾乎沒有真正打心眼裡認為自己和林深不存在血緣關係,收集林深的頭發給林淺淺送去幫忙檢測僅僅是為了確認這個想法而已。
這個結果林望野實在不願意接受。
他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因為時空出了差錯。
可正如最初分析的那樣,他這個人是完整從二十年後過來的,當時身上穿的是車禍時那身衣服鞋子,項鏈也安穩掛在脖子上。
他就是他,如假包換原原本本那個他。
親生父子一定有相同的基因,如果他是林深親生的,在這種情況下不可能一點都檢測不出來。
“完全沒有血緣關係嗎?”林望野不死心地追問。
“嗯......我們兩個應該都不太懂這些,我知道這對你一定很重要,所以專門和醫生溝通了一下。他說親緣關係鑒定也有很多種,因為你提供的樣本比較充足,所以他把全細胞和半細胞都檢測了,無論是親子還是同父異母、同母異父都可以查出來。但檢測報告結果都是一樣的,你和這個人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或許是因為知道這件事會對林望野造成一定打擊,所以林淺淺說話時儘量把語氣放的十分柔和。
可越是這樣,林望野的眼眶越是控製不住變得酸澀。
為了能讓檢測報告準確,那些帶毛囊的頭發他都是好不容易收集起來的,又是時不時假裝調皮搗蛋抓林深頭發,又是給他紮小辮子。
自己那份一根根硬拔,薅
到眼淚差點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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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就是不得不麵對的時候。
電話裡的林望野久久沒有說話,林淺淺察覺到他一定是被這件事影響到了情緒,在電話另一頭也沉默了很長時間,組織好語言之後才安慰說。
“話說回來,小林你給的另一份樣本那頭發顏色很淺似乎是染過,看起來挺像年輕人,不像父母長輩呢。”
林望野聽出林淺淺擔憂的語氣,深吸一口氣調整呼吸,佯裝輕鬆的語氣:“嗯,應該是我搞錯啦,謝謝姐姐,辛苦你幫忙。”
“沒關係沒關係。”林淺淺說:“再有其他線索的話你就和姐姐說。”
林望野:“好。”
林淺淺順著轉移話題:“聽林深說和你一起去迎天山旅遊啦,那邊好玩嗎?玩得開心嗎。”
“嗯,玩的挺開心的,風景特彆漂亮,就是爬迎福寺好累呀,哈哈。”林望野笑道。
“迎福寺我聽說過,特彆難爬。”
說著,林淺淺那邊似乎是還在忙什麼事情,旁邊有人在講話還有音響的聲音,簡單和林望野打了個招呼就把電話掛了。
林望野把手機收回兜裡,沒有立刻回房間,而是身體後仰把頭靠在牆上望著走廊上的頂燈發呆。
原來林深不是他的親生父親。
原來林淺淺也不是他的親生姑姑。
他被冠以姓氏,起了名字。
並且在這個家的精心嗬護下長大,生來享受著最好的物質條件和教育資源。
原來這個世界上每一個對他好的人都和他沒有血緣關係。
可他們依舊把他當寶貝似得捧在手心裡寵了18年。
如果不是林深的兒子......
那我到底是誰?
林望野發自內心在心底詢問,卻絕望的發現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任何一個人能解答這個問題。
即便是林深也不能。
他閉上眼睛,睫毛止不住顫抖,說不上心底難過和失落究竟哪個更多,總之都有一些。
回憶著曾經父親百忙之中擠出時間給予的關心和教誨,林望野心緒百轉千回,逐漸安穩下來。
我是林望野。
他這麼在心裡反複提醒自己。
這是父親起的名字。
他說他被各種世俗牽絆所製的藤蔓重重纏繞,一生困在不見天日的深林。
他說他不奢求我多麼優秀。
隻希望我快樂、自由,替他看看這個世界。
無論來自哪裡,我都是林望野。
林望野用幾分鐘時間來平複心情,低頭揉了揉臉回房間,剛轉身就迎麵看到時淵倚靠在拐角處的牆邊。
發覺林望野過來時,時淵緩緩抬頭,鏡片反射了一下頭頂的光,額前的碎發在眉眼處垂落。
他什麼都沒有說,無聲展開雙臂。
林望野
() 毫不猶豫走上前撲進他懷裡,
雙手在他腰後扣緊,
輕輕將臉貼在胸膛閉著眼睛感受他呼吸起伏,聽他有力的心跳。
時淵小聲開口詢問:“誰的電話?”
林望野仰頭看他:“剛才你沒聽到嗎?”
“沒有。”時淵誠實地搖了搖頭,抬手將快要紮進他眼睛裡的碎發撥弄開:“我過來的時候看到你閉著眼睛靠在那裡,好像在想事情,所以就沒打擾你。”
“是淺淺姐姐打的。”林望野對他說,“就是林深的親姐姐,之前你住院的時候她來看過你一次,曲柳柳是她的好朋友。”
時淵和林淺淺確實不熟,隻在醫院見過一麵。
當時林淺淺得知林深害同學掉進溝裡,為了表示禮貌和致歉到520病房看望過一次,當時比較倉促隻說是林深的姐姐,連名字都沒有介紹。
以林望野的性格,如果想說的話肯定會直接順便說清楚是什麼事情。
沒說就是不想說。
時淵清楚這一點,所以沒有追問,而是溫聲道:“快樂小狗看起來不太開心。”
“剛才知道了一些關於身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