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快樂。”
一如既往清潤溫和的聲線就在耳邊,沒有經過手機信號傳輸處理過濾的細微電流,乾淨到沒有絲毫雜質。
和時淵對上目光的那一刹那,林望野瞬間忘了應該怎麼呼吸。
世界仿佛被按下暫停鍵的電影畫麵。
天地間寂靜無聲,周遭的一切都是黑白的,眼中隻剩下聚焦在主角身上的特寫鏡頭。
這個人是在兩年前高考後的八月離開的。
時隔今日已經過去八百多天,一百多個星期,二十六個月。
無論過程多麼難熬,回憶時總覺得這些漫長的歲月一眨眼就過去了。但如果靜下心來去細數,分開的這段日子的漫長程度卻顯得如此觸目驚心。
麵對夢中出現過無數次的場景,林望野腦中嗡嗡作響,思緒一片空白,內心產生了一種茫然無措的虛幻感。
他分不清這一切究竟是不是真實的。
於是他選擇采取實際行動,仿若擔心下一秒就會從美夢中醒來般迫不及待地起身,如同驚弓之鳥背水一戰,跳起來飛撲過去。
近在咫尺的人穩穩將他接在懷中。
彼此的體溫交互傳遞,嚴絲合縫的擁抱讓兩個人清晰感受到對方與自己強烈共振的心跳。夢境的邊緣破開一道與現實接壤的分界線,轉瞬間化為星辰般的粒子消散殆儘。
海風和浪花拍打沙灘的聲音逐漸回歸。
林望野死死抱著眼前的人,在巨大的喜悅重擊之下終究沒憋住眼淚,把頭埋在他頸窩泣不成聲。
壓抑數年的委屈和想念需要時間釋放。
時淵清楚這一點,所以並沒有著急去說任何安慰的話,單手托著林望野的身體避免他滑落摔到,另一隻手輕輕撫摸他的後腦勺,極儘所有的包容和溺愛,回以最溫柔的對待。
海灘上沒什麼遮蔽,每桌距離都不算遠。
這邊的動靜很快引起了其他客人的注意,用餐時瞅著這個方向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林望野壓根不在乎彆人,整個人如同樹袋熊一樣掛在時淵身上,時淵也無所謂,哄小孩似得抱著他安慰。
麵對外界的眼光,陸成軒依舊巍然不動。
隻有林深如坐針氈,不尷不尬連眼神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換了好幾l個坐姿都覺得不對勁,糾結到最後乾脆愛咋咋地,看熱鬨不嫌事兒大的拿出手機打開相機對著前麵猛猛錄像。
畢竟是個將近一米八的成年人。
沒過多久林望野自己胳膊就酸了,鬆開盤在時淵腰上的腿踮著腳踩在沙灘上,胳膊也緊跟著放下。
但還是不舍得撒手,下一秒就又圈著他的腰抱上去了。
時淵看了一眼對麵坐著的兩個人,麵露無奈地把林望野摟在懷裡輕揉他的頭發,低頭在他耳邊說:“好了,不哭了。”
林望野把臉埋在他胸前蹭掉眼淚,吸吸鼻子。
“回來也不提前和我說,我都沒穿我最好
看的那套衣服......()”
在遙遠的國外呆了這麼久,時淵每天都在擔心林望野到底能不能把自己照顧好,總怕他冷了餓或是半夜踢被子了。
朝思暮想這麼久沒見到,無論聽到什麼話時淵的心都能軟得一塌糊塗。
更彆提濃重的鼻音渲染出了更深層次的委屈。
時淵溫聲細語地對林望野解釋說:想給你個驚喜,所以沒有提前告訴你。我飛機也剛落地沒多久,從機場打車過來的路上你們從公司出發的,我隻早到十幾l分鐘。?()_[(()”
這些年林望野研究最多的就是西格維爾的航班信息,對於哪一班什麼時候幾l點到的規律已經摸得再清楚不過了。
在時淵說飛機剛落地的時候,他腦子裡馬上就浮現出了一組航班號碼。
他在時淵說話的時候抬頭目不轉睛看著對方,也沒把話題往下接,湊近他的胸口輕嗅,隨後把臉貼上去蹭了蹭:“你身上真好聞。”
時淵抬手捏了下他的臉,輕笑著說。
“雨後清晨,你選的香水。”
“果然適合你。”林望野深吸一口氣,語氣眷戀又黏糊:“國內不好買,有沒有給我帶一瓶回來?”
“大瓶帶不回來,不讓托運。小樣帶了。”時淵對他說。
林望野又聞了聞,隨後再次抬頭看向他,漆黑發亮的眼眸中映照著燈光的細閃,片刻後雙手攀上他的肩膀踮腳就要往上親。
“咳咳咳!”
林深一陣瘋狂咳嗽打斷他的動作,暫停錄像忍不住指指點點:“差不多得了,你倆有完沒完,大庭廣眾之下在這裡卿卿我我,多冒昧啊!”
剛哭完的林望野眼圈都還紅著,被強行製止之後扭頭瞅了一眼他爹,心不甘情不願地重新站好。
正要喊服務員再搬一把椅子過來的時候,林望野下巴忽然被人輕輕往上一托,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感覺柔軟的觸感在唇上貼了一下,微觸即分。
林望野愣了一下,緊接著在時淵直起腰的時候追上去回了一個吻,得償所願地彎起眼睛。
“哎呦喂...”
林深沒眼看地朝著天空翻了個白眼,扭頭對陸成軒指指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