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對方還願意回應,林望野在激動中急促的呼吸,努力提高嗓音:“你有什,什麼難處?我爸爸有錢,有很多錢...你給他打電話,說個卡號,我讓他現在就給你!”
聽到這話,魏大勇不猶豫根本不可能。
他能猜出來林望野肯定也非常有錢,內心瞬間糾結到了極點,努力分辨究竟應該相信誰。
這種時候,
胡浩陽各種各樣的預防針在耳邊環繞。
他咬緊牙關,硬邦邦地拒絕。
“我不信你說的!”
生死關頭,林望野大腦轉得飛快。
如果對方是尋仇想要他的命,他早就身首異處了。
如果對方是想要錢,無論數額有多大,就算林深拿不出來,陸成軒也拿得出來。他們不可能不給,可這個人卻在拍照勒索後想要他的命。
這隻有一種可能,就是外麵的動作讓他感受到威脅打算魚死網破。
而他還有“難處”。
“外麵的人...不會放棄我。”
林望野從這一點打開突破口,語速飛快。
“哪怕他們要抓你,也要優先顧忌我的安全。我人在你手裡,就是,就是你的底牌,你把你的難處告訴他們,讓他們解決。你彆動我,問題解決之前他們也不會動你。”
這套說辭邏輯非常縝密,沒有任何問題。
魏大勇從來沒做過這樣的事,每個步驟都隻敢按照胡浩陽說的來,不敢出任何差錯。他給林深發信息僅僅為了傳達胡浩陽的要求,隻不過還沒說完胡浩陽的就剛好落網了。
信息沒發完,他也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在此之前,他的思路全都被胡浩陽牽著鼻子走,完全沒有意識到人質實際上在自己手裡。
現在胡浩陽已經進去了,他的確可以提出自己的要求,讓林深出錢把涉及兒子生死存亡的手術做了。
這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可是魏大勇不敢,他擔心林望野真的像胡浩陽說的那樣給他下圈套。
他說出要求之後一定會暴露自己,萬一事情的發展不如他所願,胡浩陽原本答應好的錢也絕對不會再給。
事後林深甚至會對他的家人展開報複。
那樣的話全都完蛋了。
想到這,魏大勇堅定的搖頭,掏出從兜裡準備好的打火機:“我不信你,萬一林深不願意花錢救你就全完了。”
林望野瞬間憋紅雙眼,嘶吼著說道。
“他願意!你問問他,你先問問他呀,萬一呢!”
萬一呢?
是啊,萬一呢?
胡浩陽已經進去了,萬一他完成任務之後也沒人願意給他錢呢?
萬一林深立刻就能給呢?
他手裡可是有人質啊。
“萬一”這兩個字仿佛在魏大勇後腦勺敲下重擊,他下意識摸向口袋裡的手機猶疑的將其掏出來。
屏幕裡的畫麵還停留短信界麵,在和胡浩陽的聯係突然中斷後,那邊再傳來的消息魏大勇一條都沒敢回複。
他知道這台手機的位置無法定位,手指停留在短信界麵反複猶豫,思考自己究竟應該相信誰。
正在此時,命運的齒輪悄然轉動。
手機屏幕中彈出來一條新發的消息——
“我可以給你我擁有的一切,彆傷害他,求你了。”
一切就是如此巧合,魏大勇盯著那條消息愣了數秒,隨後露出狂喜到甚至有些扭曲的表情,他正準備回發短信,身後大門的鎖扣突然響了一下。
頃刻間,房門猛地被人從外麵推開。
林望野躺著的地方看不到發生了什麼,隻能聽見門板撞擊牆邊的聲音。而陸成軒第一時間和魏大勇對上視線,兩個人同時怔住。
濃重的汽油味撲麵而來,湧入陸成軒的鼻腔。
他很快留意到魏大勇手中的打火機以及角落裡躺著的林望野,動作極其迅速,魏大勇壓根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被一套擒拿手按倒在地。
林望野瞪大眼睛,看到陸成軒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整個世界都仿佛在這一瞬間亮起。
而眼前的場麵飛速逆轉,魏大勇早年是農民,後來在工地乾活。雖然不像陸成軒那樣擁有搏鬥技巧,力氣卻非常大。
陸成軒的出現讓他始料未及。
通過胡浩陽那邊重點強調的信息,他知道陸成軒是個絕對惹不起的角色,一旦招惹就全完了。
在這種情況下,魏大勇清楚已經沒有任何後路了,發現陸成軒正在嘗試搶奪手中打火機的時候,他情急之下瞬間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氣將陸成軒整個人掀起來,與此同時滑動指尖點燃火光,丟到潑了汽油的沙發上。
熱浪頃刻翻湧,眨眼間蔓延至整個房間的牆壁。
一切眨眼間就發生了。
說時遲那時快,求生的本能讓魏大勇瘋了一樣跑走,臨走前還不忘將門反鎖。陸成軒沒有多花一秒鐘去追,掉頭衝進房間將林望野從火焰快要蔓延到的地方拖出來,低頭嘗試解開在他手腳上的麻繩。
大火讓房間內的溫度持續升高,空氣熱得發燙,愈發厚重的濃煙飄上房頂。
兩個人的頭發在火焰的炙烤之下開始變軟卷曲,林望野抬頭注視著陸成軒火光中的臉,竟然憋出了幾滴眼淚。
“太危險了,陸哥,你彆管我了。”
不隻是沒有聽見還是顧不上,陸成軒沒有回應。
為了防止林望野逃跑,麻繩除了綁住林望野的雙腳,還和房間裡的賭桌綁在了一起。
陸成軒很快發現這是根本解不開的死結,抬頭四處搜尋能夠借用的工具,目光鎖定在茶幾上的煙灰缸,衝過去將其在地上摔碎。
煙灰缸的玻璃碎片並不規整,每一片邊邊角角都閃爍著鋒利的寒光。
陸成軒想也沒想的抓起一塊,跑回去用力將綁在林望野手腳上的繩子磨斷,緊接著丟掉碎片,沒有多看手指和掌心鮮血淋漓的傷口一眼,拉起林望野將他背起來。
此時的包間就如同一個巨大的烤箱,空氣的溫度迅速逼近人體所能夠承受的極限。
林望野在陸成軒站起來的時候被嗆了一下,扭頭把鼻子埋進他堅實的後背,用儘力氣抬起胳膊,隔著衣袖將手捂在他鼻子上。
轉身時,陸成軒才發現房門緊閉。
他皺緊眉頭,靠近過去伸出
手嘗試著將門打開(),然而門把早已被高溫燒得滾燙?()?[(),無論如何用力都根本擰不開。
皮肉和滾燙金屬接觸時發出的聲響讓林望野不寒而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想幫忙卻完全沒有任何力氣,啜泣著抓緊陸成軒的衣服。
“陸哥......”
陸成軒單手托住林望野,把他衛衣的帽子戴上護得嚴嚴實實,後退幾步蓄力向前猛衝。
隨著“砰”的一聲巨響,緊鎖的木門被一腳踹開。
這間房間在賭場最深處的儘頭,走廊也已經燃起了大火。
火勢蔓延需要時間,外麵空間稍大,溫度上升沒有那麼快,氧氣也更加充分。陸成軒衝進最近的衛生間把林望野放下來,打開水龍頭捧著水往他身上潑。
林望野已經缺水很多天了,此時如同久旱逢甘霖,也顧不上乾不乾淨直接張嘴去接,舌尖嘗到腥味兒的時候才留意到陸成軒的右手已經淌滿了鮮血。
在根本就流不出眼淚的情況下他終究還是忍不住發出哭聲,多日來的委屈擋也擋不住,斷斷續續抽泣著說:“陸哥,你怎麼會找到這裡啊...我要是拖後腿,害死你可,可怎麼辦...”
將林望野差不多澆濕之後,陸成軒脫掉上衣放到水龍頭浸水下麵,蹲下身檢查他身上有沒有傷。
林望野從來沒見過陸成軒如此狼狽的模樣。
兩個人從生死一線間暫時逃脫,全都灰頭土臉的。
確認林望野沒有受到什麼特彆大的傷害和虐待,陸成軒鬆了口氣,一貫冷靜自持的聲音竟然有些顫抖。
“對不起,上次沒有保護好你。”
林望野沒有聽懂,茫然地歪了下頭:“上次...?”
陸成軒抬起頭,那雙沉黑的眸子仿佛穿透血肉,精準的刺入林望野靈魂深處。
“車禍那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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