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說,他沒能找到合適的立場。
但一向討厭他沉默寡言的林深似乎一點都不在意,等了半天之後見他遲遲不吭聲甚至顯得非常好脾氣,自顧自開口介紹。
“徐總的兒子徐青霄,你今天應該第一次見吧?金發碧眼小帥哥,都忘了介紹給你認識了。他這人挺有意思的,我偶爾能抽出空的時候隻要喊他一聲,他無論在乾嘛都會立刻跑來陪我打遊戲,陪我玩。”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陸成軒總覺得林深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將“陪我玩”這三個字刻意渲染的非常曖昧。
那樣咬文嚼字的方式明顯是在刻意強調或暗示什麼,讓人很難不胡思亂想。
他靜靜注視著林深,淡淡地“嗯”了一聲。
林深指尖夾著煙,說話的同時一直都在目不轉睛地打量著他的反應,得到這看起來有些敷衍的回應微微眯了下眼,把煙輕吐出來,嘴角突然掛起一抹笑容。
“訂婚了嗎?”他冷不丁問道。
如此突然的話題轉換讓陸成軒都一時沒反應過來,微頓後搖頭:“沒有。”
林深歪了下頭,又問:“單身?”
陸成軒實在摸不清楚他在想什麼,隻能問什麼答什麼,點點頭:“嗯。”
聞言,林深似乎是發現了什麼難得一見的新鮮事兒,伸手把茶幾上的煙灰缸拉到伸手能夠到的地方抖抖煙灰,饒有興致地說:“陸成軒,你該不會這麼多年都是一個人吧。沒有冒犯的意思,但我真的很好奇,大婚當天才能入洞房是你家的家訓之一嗎?”
陸成軒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是自己身邊不缺人,刻意忽略內心深處那一絲很不是滋味的怪異感覺,麵不改色地回答。
“沒有這樣的家訓,我習慣一個人。”
林深似乎都快忍不住笑了,被煙嗆得直咳嗽:“那你都不會憋得慌嗎?”
“不會。”
聽他回答的如此乾脆,林深微微挑動了一下眉毛,故意停頓下來凝望著他沒有立刻接話,心裡不知道在盤算著什麼。
片刻,林深把快要燃儘的煙按在煙灰缸裡掐滅。
“你不會我會。既然都搞出了這種烏龍事件,不如留下吧,外麵下著雨,也挺不方便的。”
林深沒有直說留下做什麼,言語間透露出的曖昧卻昭然若揭,隻要不是傻子都能聽得出來。
可這樣的發展卻是陸成軒未曾預料到的。
他本以為林深讓他過來是想和他好好談談,或者興師問罪。無論林深怎麼選,他都有機會修補兩個人之間的關係。
這個走向讓他完全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
這兩年裡,他可以通過很多種方式打聽到林家的情況,也能推測出
知道林深許多商業上的決策,某種程度上也算是了如指掌。
可林深的私生活他沒有什麼渠道能夠了解。
得知林深或許和徐家那個小兒子存在某些不清不楚的關係的那一瞬間,他心裡某個地方就開始覺得沉悶不太舒服。
這種不舒服的來源不難推測。
見他遲遲不說話,林深臉上的笑容依舊天衣無縫,慢條斯理地開口說道:“都是成年人,不如坦蕩一點,你情我願的事兒還能強求不成?不方便就算了,我派車送你回去。”
話畢,林深伸手拿起手機下滑通訊錄作勢要叫車,電話撥出去之前被旁邊的人攥住了手腕。
林深停下指尖的操作,抬眼望他。
“你跟他......”
由於思考空間太少,陸成軒實在沒有組織好語言,隻能選擇欲言又止。
但林深凝望著他沉黑的雙眸,毫無障礙地領會了他的意思,使用坦然的語氣回答道:“怎麼了,不可以嗎?我無論和誰怎麼樣是我的自由吧。”
陸成軒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和誰都可以嗎?”
林深的目光在他垂眼的須臾間快速閃躲,隨後很快恢複如常,語氣依舊雲淡風輕:“當然不是誰都行,你以為我是什麼人?我也要挑人。”
聞言,陸成軒沒有說話,再次陷入沉默。
再怎麼沒有經曆過,陸成軒也不會不清楚林深留下他是想做什麼。
可比起這些,他更想修複兩人之間的關係。
人與人之間的隔閡並不是做了最親密的事情就能輕易消解的。
陸成軒還在猶豫,可林深沒耐心這點似乎根本沒變,完全沒有給他太多考慮的時間,直截了當道:“如果可以,去洗澡。如果不行,我叫車。痛快點,彆在這磨磨唧唧的煩......”
“林深,這能讓你覺得開心嗎?”
陸成軒忽然打斷他的話,緊緊注視著他詢問道。
林深微愣,在他直射過來的目光中避無可避,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他沒有時間揣摩以“開心”為出發點完全脫離了陸成軒被父親規訓出的行為邏輯。
沒及時意識到這樣的陸成軒其實可以被改變。
陸家的教條並非不可逆轉,隻是需要一些時間。
此時,林深隻顧著掩飾慌亂,硬著頭皮快速回答。
“當然了,你表現好我自然開心。”
得到肯定的答複,陸成軒毫不猶豫地站起身,抬步走向浴室。
林深微醺的神情在他轉身那刻儘數消散,眸底隻餘清醒。
隨著水流聲嘩啦啦響起,他久未回神。
這兩年的確發生了太多事情,他被一股看不見的無形大手推著向前走,在波詭雲譎的商場和一群年紀比他大10歲起步的老狐狸鬥智鬥勇,為了拉投資什麼低聲下氣的話都說過,坑蒙拐騙是常事,無意識變成了如今麵目全非的模樣。
不知不覺間,連自己都快認不出自己了。
曾幾何時,買卡牌的初衷還是為了玩伴,打遊戲的初衷還是為了快樂。
可現在做任何事情的目的隻剩一個——
贏。
今晚把陸成軒到這裡他甚至沒有什麼初衷和目的,腦子裡壓根沒想太多多餘的東西,隻是突然想這麼做,一係列計劃就已經實施了。
也罷,執念太深折磨的隻有自己。
就當給這段無疾而終的感情畫個句號,以後各奔前程,誰也彆再礙著誰。
套房有兩個衛生間,臥室裡還有個獨立的浴室,林深又點上一支煙,坐在沙發上默不作聲地注視著水聲傳來的方向,抽完後站起身,走進另一間浴室。
待到他洗完澡出來,一眼看到陸成軒坐在床邊。
床頭櫃的抽屜開著,裝在裡麵的盒子此時被他拿在手裡。
兩人四目相對,片刻,林深走過去抽出他手中的盒子反手丟到一邊,直奔主題地俯下身吻了上去。
唇瓣相觸的瞬間,林深隻感覺世界天旋地轉。
陸成軒頃刻間扣著他的腰將他放倒,兩個人滾在床上,在這雙唇分離的彈指一揮間,林深清晰無比的解讀出陸成軒沉黑雙眸那平靜的表麵下潛藏的暗湧。
視線交纏,不知誰的心臟跳得越來越快。
林深抬手勾住陸成軒的脖頸,尚未來得及使力,陸成軒的唇瓣就已經重重印了上來。
這吻的開端毫無章法,幾乎像是兩隻困獸在相互撕咬,上來就侵略性十足地長驅直入,凶狠到仿佛要將對方生吞活剝。
在若有若無的血腥味被摩擦出來時,陸成軒的節奏倏然慢了下來。
這讓林深有種奪得勝利的錯覺,進攻的姿態宛若失控。
他的攻勢越急切,陸成軒就越是急流勇退。
唇齒廝磨之間,他儘數承接林深的勾纏和撩動並予以回應。
本就鬆鬆垮垮的浴袍被悄無聲息地褪去。
林深吻得太急、太凶,很快就因為技巧完全算不上嫻熟出現短暫的缺氧,呼吸愈發淩亂失措,需要通過避開親吻大口呼吸的方式才能得以喘息。
而陸成軒趁著這個間隙忽然轉移目標,在另一處山巒起伏的陣地低下頭。
還沒調整好呼吸的林深猛地悶哼一聲。
他倒吸一口涼氣,感覺渾身的神經末梢瞬間炸了,下意識抓住陸成軒後腦勺的頭發,理智和生理本能讓他在往上提和往下壓之間不停交戰。
最終還是殘餘的清醒贏得勝利,強迫他把陸成軒拉了起來。
林深氣還沒喘勻,眼尾和臉上都泛著異樣的潮紅。他盯著陸成軒,一時根本分不清剛才感官和心理哪個帶來的刺激更大。
他伸出拇指在陸成軒嘴角抹了一下,聲線有些沙啞:“我沒這麼要求,你這麼低三下四做什麼......()”
不舒服嗎??()?[()”陸成軒問他。
林深沒回話,一言不發盯著他看,呼吸逐漸加重,憋了半天終於紅了眼,忍不住咬牙切齒地暗罵一聲臟話,反手掐住他的下巴。
“......繼續。”
***
翌日,陸成軒在生物鐘的催動中睜開眼睛。
他從來沒有賴床的習慣,睜眼後立刻準備從床上坐起來,短暫的兩三秒鐘時間讓他尚未來得及把思緒理清楚,就忽然發現懷裡躺著一個溫溫熱熱的人。
低頭一看,昨天才見過的小男孩稚嫩的睡顏近在咫尺。
陸成軒長這麼大幾乎從來沒有犯過糊塗。
可在看到林望野的那一瞬間,他懵了足足一分鐘。
林望野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來的,這會兒還在熟睡,他十有八九也不清楚同一個被窩的人是誰,隻因為身邊是熱源就稀裡糊塗睡得香噴噴。
陸成軒被懷裡的小孩抱著胳膊,整個人像被定在床上一樣連根手指頭都不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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