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之日(五)(1 / 2)

史蒂夫·羅傑斯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在夢裡,他舉目四望,周邊都是無邊無際的寒冷。而在這寒冷中,他不知道沉睡了多少年。

喚醒他的,是如火一般溫暖的光。

如果故事停止在這裡,那還算是一個相當溫馨的、適合在很多年之後給斯塔克的女兒講來聽的睡前故事。可惜的是,之後史蒂夫·羅傑斯的經曆,讓他十分不想睜開眼睛麵對這個世界。

事實上,他也真的睜不開眼睛。由於史蒂夫睜不開眼睛,伊莎貝拉就以為這位男士始終處於昏迷的狀態,一個昏迷的大個子沒有什麼好防備的,於是伊莎貝拉也就多了幾分隨意。

先是被帶上了萬米高空——彆問史蒂夫·羅傑斯是怎麼判斷出他們已經上升到了幾萬米的高度的,作為一名超級士兵,他受過嚴苛的訓練,這是他的基礎功課。

史蒂夫·羅傑斯現在依舊不知道,被一位纖細的女士一手夾起來,和在萬米高空上飛行了大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這兩件事情哪一件更加的能夠刺激他的心跳。

總之,史蒂夫·羅傑斯,美國隊長、二戰英雄、全美偶像,雖然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可是內心已經搖曳得如同一朵被受摧殘的到隨時都能枯萎的花了。

也不能說是這位美國大兵不堅強,實在是現在發生的任何事情都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

就在他努力與自己沉重的眼皮做鬥爭,試圖緩解一下自己僵硬的身體的時候,他聽到了一道非常熟悉的聲音。

這道聲音跨過了他漫長的被冰封的歲月,讓史蒂夫·羅傑斯從如墜雲端到腳踏實地。這一刻,史蒂夫·羅傑斯與這個世界的連接被重新建立了起來。

——如果聲音的主人不是他的老朋友埃德溫·賈維斯,上麵那段近乎矯情的心理剖白完全可以當做一個浪漫故事的開端。

“嗯,目前看來,他的呼吸和心跳的頻率無限趨近於一個正常人。”隔著厚重的玻璃,托尼·斯塔克謹慎的觀察著史蒂夫·羅傑斯的一舉一動。

托尼·斯塔克對史蒂夫·羅傑斯的感情還真是複雜,複雜的到可以寫一篇3萬字的小作文。隻不過托尼·斯塔克心中想得再多,他也嘴上也不會說一個字。

如今,斯塔克深深的凝望著身上貼滿各種監測電極的美國隊長,卻始終沒有走進那間無菌的醫務室。隔著厚厚的一道玻璃,斯塔克將一屋子的靜謐留給了他的老管家和朋友。

向上推了推眼鏡,遮住了那雙楓糖色的眼睛,托尼·斯塔克的神色有一瞬間的凝重。不過很快,他的嘴角依舊掛上了一抹笑容,這樣的笑容經常出現在美國的各種媒體的各種板塊上。

他回身認真的打量著伊莎貝拉,似乎想要用目光把伊莎貝拉整個人都解剖一遍。

斯塔克笑起來,隻是笑容標準到可以拿出來批發販售:“這位女士,由於埃德溫的擔保,我將給予你這座房子的初級權限。”

“權限已配置,現在需要您確認一下,伊莎貝拉·韋恩小姐。”

智能物業管家的聲音適時響起,伊莎貝拉下意識地向牆邊望去,隨後她就聽見了智能管家先生說道:“很遺憾,女士,我是斯塔克家的人工智能,我並不在牆上。”

如果不是因為史蒂夫·羅傑斯的突然出現,埃德溫·賈維斯有很多種辦法能夠妥帖的將伊莎貝拉介紹給托尼·斯塔克。

雖然托尼·斯塔克並不是一個友善的人,但是麵對一個女士,他也說不出什麼特彆失禮的話來。

可是如今埃德溫先生的全部心思都撲在美國隊長身上,對斯塔克一句解釋也沒有。

他們以幾乎飆車的速度連闖了若乾個紅燈,一路衝進了斯塔克的豪宅。之所以沒有選擇去醫院,是因為托尼。斯塔克的這座宅子之中有比醫院更先進的設備,而且作為美國隊長的故交,埃德溫先生比任何人都清楚“美國隊長複活”的這個消息在美國上下會產生什麼樣的震動,在沒有確保一切萬無一失之前,他不會貿然的讓史蒂夫·羅傑斯出現在眾人麵前,這是對朋友的保護。

到了斯塔克的豪宅,這位管家先生就十分全能的為史蒂夫·羅傑斯接上了各種生命維係與檢測裝置,也做好了聯絡再生搖籃機構的準備。

是的,埃德溫·賈維斯除了是斯塔克家的出色的管家之外,也曾經作為一名特工,執行過許多任務。他的身份複雜,複雜到唯一明確的身份就是“托尼·斯塔克的家人”。

托尼·斯塔克也不是分不清輕重緩急的小孩子了,即使一直到現在為時,他依舊沒有等到他可憐的老管家對他解釋為什麼最近總是神神秘秘,也沒有告訴他伊莎貝拉的底細與能夠住進斯塔克家的原因,他看起來也很沉得住氣。

當然,如果不是出於對老管家的信任,此刻伊莎貝拉早就被托尼·斯塔克以其他手段清理出這座豪宅了。

一直到托尼·斯塔克主動開口讓她確認權限,伊莎貝拉才恍然回神。她其實並不是有意無視托尼·斯塔克,隻不過這一路上她自己也在推演,隨著距離紐約越來越近,她在昏迷的這個男人身上——哦,現在伊莎貝拉知道他叫史蒂夫·羅傑斯了——看見越來越多的東西。

伊莎貝拉看見他的昨日之昨日,他的萬千舊事,還有他與她之間的淵源。

伊莎貝拉終於推演出來了她與史蒂夫·羅傑斯的親緣關係。她的預感沒有錯,史蒂夫·羅傑斯的確是她在世界上所剩不多的親人了。他們兩個的母親是親生的姐妹,也就是說,史蒂夫·羅傑斯是她的表哥。

伊莎貝拉的師父唐久占卜的那一卦也沒有錯,史蒂夫·羅傑斯就是從紐約的布魯克林區走出來的。

托尼·斯塔克都能有一份不打擾彆人故友重逢的體貼,伊莎貝拉當然也不會比一個小胡子富豪更任性。她看向自己麵前這個明顯假笑的小胡子富豪,這會兒對方並沒有穿著沾滿了油汙的工字背心,而是換上了一身筆挺的西裝。

不得不承認托尼·斯塔克是個長得好看的男人,不過在伊莎貝拉的師門之中,哪怕是伊莎貝拉這樣的超級大大大大大美人,也隻能算是中人之姿。

彆的不說,雖然紀塵寰日常不做人,但是那張臉長的倒是真的很好看,讓人看見了就對他發不起脾氣來。伊莎貝拉始終堅信,她師兄就是靠著這張臉騙取他師父的縱容的。

當然,伊莎貝拉並沒有說她師父色令智昏的意思。

托尼·斯塔克這個偶爾打扮的糙漢,當然沒法通過皮相就入了伊莎貝拉的眼。

伊莎貝拉這樣仔細的打量托尼,當然是有她自己的原因。她的目光長久地在托尼·斯塔克的胸前停留。對方對她保持著禮貌又疏離的態度,伊莎貝拉不會失禮的貿然去拉起托尼斯塔克的手腕為他診一診脈。

但是伊莎貝拉真的很想告訴托尼,他現在已經中毒了,並且毒入肺腑。

伊莎貝拉是一個因為感受到深海底下有人,就能毫不猶豫地從幾萬米的高空躍下深海的人,一個活生生的人擺在她麵前,她當然沒有見死不救的道理。

雖然托尼·斯塔克看起來對她並不是特彆的友好,但是這個人一身的功德金光差點兒都要刺瞎伊莎貝拉的眼。

功德金光實體化到了這個程度,隻能說明這個人救過很多人,甚至在某個輪回裡可能有救世的大功德。

一個有點兒毒舌的好人。伊莎貝拉在心裡默默的給斯塔克貼上了“傲嬌”的標簽,並且善意的提醒:“斯塔克先生,我認為你需要治療。”

這位生長在東方的小姐實在是很不懂得美國人的另一種形式的含蓄和委婉,當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托尼·斯塔克臉上平靜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住,幾乎瞬間就像是一隻炸了毛的大貓。

托尼:“小姐,我假設你這句話不是為了挖苦我。”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都會在暗地裡說托尼·斯塔克的壞話,但是並不會這樣直白的指著他的鼻子說他有病。

成年人的社會有成年人的交際法則,斯塔克懷疑伊莎貝拉是從深山老林裡麵冒出來的,這才這麼不通人情世故。

智能管家在搜索這位伊莎貝拉·韋恩小姐的資料的時候,對方前25年的生活一片空白。沒有任何社交網絡賬號,也沒有任何購物記錄,如果說前者還可以勉強用她離群索居解釋,那麼後者簡直是不科學。智能管家的調查結果,讓托尼·斯塔克對伊莎貝拉的警戒程度驟然拉高。

他可不認為一個普通的姑娘能隨便撿到美國隊長。

伊莎貝拉聽不出托尼·斯塔克語氣之中的隱隱不悅,原諒她吧,畢竟是一個習慣了使用華夏語言與文字的姑娘,在異國他鄉的土地上能夠勉強的理解對方的意思就已經不錯了。

就如同你不能指望一個外國人瞬間理解我們的文言文一樣,也不能指望著伊莎貝拉能夠通過托尼·斯塔克那似是而非的語氣理解他真實的內心。

麵對托尼·斯塔克的質疑,伊莎貝拉隻是十分堅定地說:“沒錯,你就是需要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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