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 番外 花吐症(1 / 2)

第83章

我叫藤丸立香,今年17歲,原迦勒底禦主,在打完蓋提亞之後我回到老家上學,目前是一名光榮的吊魔館員工!

事情要從我轉學後說起。

在爆錘了蓋提亞之後,我擦乾眼淚,告彆迦勒底的各位,功成身退,回到日本的老家繼續做普通女子高中生。

上了半年的學之後,我發現在迦勒底戰鬥的這一年仍然在腦中揮之不去,上課的時候我都是渾渾噩噩的,半年過去了,我連我們老師的名字都記不清,更彆提身邊的同學了。我隻是機械地重複著上學,聽課,放學的循環,整個人像一個失去了靈魂的機器。

我和瑪修寫電子郵件聊過這件事,她說也許我這是一種創傷後應激綜合征,並且建議我出門去散散心。

和家裡人聊過之後,我決定為了當初驚心動魄的冠位指定之旅進行一次巡遊,從西向東環遊世界。

這場全球之旅的第一站就定在了埃及,那個有著奧茲曼迪亞斯和尼托克麗絲的地方。

我背著小背包,拿著聯合國給我定期打錢的銀行卡,輕裝簡行地踏上了旅途!

——第一站,我就在開羅遇到了DIO大人。

DIO大人是一個美麗且強大的吸血鬼。

因為弗拉德大公的緣故,在我心裡吸血鬼就是一群擅長做布娃娃和縫紉的溫柔叔叔,身材也好長相也好,還會在情人節給我送替罪羊布娃娃做禮物,如果強烈要求,他甚至還會拉二胡!

……特指在沉船的時候給我拉上一曲《二泉映月》。

所以當我看到DIO大人,並且得知他是吸血鬼之後,我甚至都沒有因為恐懼而抬一抬眉毛。相反,我的心中充滿了一種他鄉遇故知的喜悅之情。

沒想到在迦勒底之外還有吸血鬼!

DIO大人似乎也很滿意我的這種親昵,他把我帶到了他的吊魔館,給我介紹了熱愛打遊戲但是臉好像被車輪子碾過去一樣的達比先生,還有不正經穿褲子熱愛在身上裝飾粉色愛心一看就很gay的瓦尼拉·艾斯先生。偶爾還會為我表演一下打響指滅蠟燭的小魔術,每次我都會非常起勁地鼓掌。

“回到普通人當中之後,你一定很孤獨吧,立香。”

DIO大人似乎有看透人心的魔力,他親切地和我一起在夜裡喝茶,聽我跟他分享在迦勒底的故事。他總是聽得很認真,用鮮紅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恍惚間我以為自己像是回到了迦勒底,對麵坐著的是擁有奧茲曼迪亞斯聲線的賢王。

我很輕易就拜倒在了DIO大人的黃色開襠褲下,並且接收了他給我的一個任務。

“我有一個很令人頭疼的死敵的後代,他在日本,也是個高中生,和你一樣大,名叫空條承太郎。”DIO大人甚至給了我一張承太郎的照片,“這個家夥特彆討厭,簡直是個無惡不作的小混混,吃霸王餐打老師還進過看守所,他跟他外公甚至會在半夜偷偷用超能力偷窺我換衣服。”

我一聽,這還了得!?

不行,完全不行!

“我會去幫你把他教訓一頓的!”我信誓旦旦地保證,“你信我,我雖然抽卡沉船,但是論手撕壞人,我藤丸立香算第二,沒人敢跟我爭第一!”

已經炸了的蓋提亞默默給我點了個讚。

“你也彆有太大壓力。”DIO大人非常善解人意,“我聽說那家夥最近得了一種怪病,總是咳嗽個不停。我想他的戰鬥力應該也不會太強,你隻要輕鬆地讓他沒法來找我麻煩,也彆再偷看我換衣服就行了。”

我握緊拳頭:“放心!我一定讓他哭著懺悔,再也不敢做這種混賬事了!”

於是慷慨的DIO大人給我出了全程環球旅遊的錢,讓我坐頭等艙吃著草莓味的哈根達斯快樂地回到了日本。落地之後我當然不會食言,擼起袖子就去調查這個所謂的空條承太郎到底是何方神聖!

沒等我開始調查,我就現在學校碰到了這個家夥。

……DIO大人,你也沒說過空條承太郎就在我隔壁班啊!!!

我偷偷地扒著隔壁班的窗戶,混在一群嘰嘰喳喳的女生當中,謹慎地對比著照片上的人和教室裡那個坐在最後一排看書的男生。

唔,黑色校服,衣領上還栓大金鏈子,黑色校褲和棕皮鞋……衣著符合!

我悄悄從窗邊探出一個頭,橙色的呆毛宛如探測器一樣轉動,警惕地一邊聽著旁邊女生的討論,一邊盯著教室裡承太郎的動態。

似乎是窗邊女生的聲音太吵,承太郎終於舍得從書上移開眼睛,抬頭看向了我們。

他和照片上一樣,長了一張英俊到令人一見就能傾心的臉蛋。似乎是個混血兒的高大青年皺了皺眉頭,而就這簡單的一個眼神就讓我身邊的女生們紛紛尖叫起來。

“JOJO看我了!”

“胡說,JOJO這是在看我!”

“啊啊啊啊啊,JOJO今天你放學有空嗎,我們一起回家吧!”

承太郎捂住嘴咳嗽了一聲,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然後將手揣進兜,起身向窗邊走來。

我吃不準他認不認識我,畢竟過去的半年我壓根兒就沒注意過身邊的同學,我甚至都記不清班裡有幾個人,更彆提隔壁班的人了,就算這家夥是校草我也一樣不認識。

承太郎很高,非常高。他站在窗邊簡直就像傳說中的北美巨人保羅班揚俯視著白蠟樹,我身旁的女生們一擁而上嘰嘰喳喳地去找他搭話,而我依舊保持著

扒著窗戶探頭看的姿勢,稍微思索了一下接下來的作戰計劃。

……唔,這家夥似乎有很多追求者。據我觀察,他所到之處都會有一群圍上來的女生,甚至會有膽大的去勾他的胳膊。

那,我能不能也偽裝成這群追求者其中之一呢?

我靈光一閃!

承太郎對那群女生說了些什麼,她們一哄而散,最後就隻剩下半蹲著保持著偷窺姿勢的我了。

……說實話,這樣有些尷尬。

我儘量鎮定地站起來,麵對著承太郎意味不明的注視,很做作地一撩頭發。

“你好。”我說,同時絞儘腦汁地想該怎麼才能清新不做作地偽裝成一個為愛癡狂的普通高中女生,“我叫藤丸立香,今年17歲,單身。”

承太郎:……

我:……

這人怎麼沒反應呢!

明明以前在迦勒底隨便我說些什麼,清姬她都會嗷嗷叫著“我愛你!!!”然後撲上來說我是全世界獨一無二的小甜心!

承太郎的無動於衷讓我很惱火,於是我打算加點猛料以鞏固一下自己狂熱追求者的形象——

“你很帥,我很可愛,你不覺得我們非常般配嗎!”我這話說得擲地有聲,“帥哥,給我一個機會吧!”

整條走廊的人都被我的真摯所觸動,轉過頭來像是看稀有動物一樣地看著我!

承太郎的眉頭死死地皺了起來,他先是很凶狠地用警告的眼神掃視了一圈走廊,沒人再敢看著我們了,一個個地都縮起脖子快速地溜走。然後他用拳頭抵住嘴,重重地咳嗽了起來。從他的指縫間,我隱約看到了有什麼橙色的東西掉了出來,似乎是某種小小的花朵。

我欲言又止,但承太郎很快就把手移開,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有些懷疑地問:“真的嗎?你……喜歡我?”

我被他這種態度傷到了:“像我這樣的美少女有必要說謊嗎!”

承太郎一針見血地說:“在今天之前,你恐怕都不認識我吧。”

我:……

什麼,竟然被你發現了嗎!

我仍然打算掙紮一下:“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呢,像你這樣帥的人,我怎麼可能不認識!光是聽周圍女生談論你,我的耳朵都要聽出繭子來了。”

承太郎麵無表情地問:“是嗎,那我在學校裡參加了哪個社團?”

我掃了一眼他在T恤下若隱若現的八塊腹肌和結實的胸肌,暗暗吞了一口口水:“……呃,□□改造部?”

承太郎:“錯了。”

我再猜:“那……田徑部,你是田徑部的!你這麼受歡迎是因為你在放學後不斷練習撐杆跳然後被一對姐妹看到——”

承太郎:“……不對。”

我整張臉都皺起來了,承太郎悶悶地似乎是笑了一下,然後他轉過身,向我招了招手:“來。”

我忿忿地跟了上去,小步走在他身旁,說:“莫非你是棒球部的?女孩子都喜歡運動係的男生

,一定是你本壘打的樣子非常帥,所以才有那麼多追求者!”

承太郎說:“不是,你可以轉換一下思路,我不一定是運動型的。”

我不知道自己現在這幅冥思苦想的樣子很像一隻困惑的小倉鼠:“唔唔唔——那,黑幫文學研討社!”

承太郎都有些無語了:“你怎麼會往這個方向猜?”

“因為你往衣領子上栓大金鏈子,還一副凶巴巴的樣子,當然很像混黑道的嘛!”我有些委屈,“

那你到底是什麼社的——咦,一會兒不是要上課了嗎,你要帶我去哪裡?”

承太郎長腿一邁,一步兩級開始上台階:“我不想上課了,想在學校裡隨便逛逛。反正彆的人都說我是不良,不良翹課也是很理所當然的吧?”

我隻好順著他的話說:“對,對,你是不良……等等,但我不是不良啊!”

承太郎站在上級台階上回過頭看向我,今天陽光很好,他微微側過臉來,用那雙在陽光映照下格外明亮的青綠色眼睛望向我,然後微微地彎了起來。

他慢慢俯身,那張俊臉也慢慢地在我麵前放大,不良少年雙手插在兜中,似乎是漫不經心,但又似乎鄭重其事地和我視線平齊。太近了,近到我能覺得他的呼吸能輕輕地撲在我的臉上,近到我覺得麵對這樣一張帥臉,本顏狗可能到時候揍不下去。

“……既然你說了要給你一個機會,那麼我就給你一個機會。”他慢悠悠道,“可要好好把握住啊,立·香。”

當他直起身轉過頭繼續向前走後,我感覺自己整張臉都是滾燙的。

……靠,長得帥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這家夥簡直是校草中的校霸!

承太郎的肺似乎真的不太好,他一路上時不時都在咳嗽。我不禁為他的身體隱隱產生了一些擔憂:這家夥,不會在我下手之前就掛了吧?那我到時候向DIO大人報告的時候會不會很丟臉!

要是讓我給DIO大人打電話說“承太郎那家夥掛啦!不過不是我揍的,是他自己咳血咳厥過去了!”,那簡直是我人生的一大汙點!

絕對不是因為我覺得這家夥好帥所以有些動心哦!

絕!對!不!是!

承太郎熟門熟路地帶著我穿過走廊。上課鈴已經響起過了,走廊旁每個教室裡都坐著看起來乖乖巧巧的學生,我偏過頭透過窗戶去看他們,感覺自己像是這座牢籠裡唯一自由的鳥,耀武揚威地跟在一隻鷹身後在天空盤旋。

在旅行之前,那半年內的我也曾是這群學生中的一員,木愣愣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有時聽聽老師講的課,但更多的時候是在望著窗外發呆。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發什麼呆,但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臉上總是有眼淚。

所以後來我也學會了逃課。當抑鬱的情緒即將徹底擊垮我的時候,我會溜出教室,撬開天台的鎖,衝到無人的教學樓頂放聲大哭。

有時候是為了自己,有時候是為了那些離我而去再也回不來的人。

瑪修在郵

件中說我這是很嚴重的心理問題,需要儘快進行紓解。但我發現即使每天都在天台上哭也於事無補。達芬奇親後來也加入了和我互發郵件的行列,她建議我寄情於藝術,還給我發了一份之前迦勒底聯歡會時她錄下的視頻。

承太郎停了下來。

“到了。”他說,然後握住了麵前這間教室的門把手,“現在,你可以再猜一猜我到底是什麼社團的。”

我抬起頭,看向這間熟悉的教室的門牌,喃喃念出了上麵

的字。

“……星塵交響樂團。”

承太郎微微欠身:“我是大提琴手。”

他為我推開門,讓我第一次光明正大地走進這間排練教室。

曲譜架都還在原先所在的地方,那台鋼琴上依舊蒙著千鳥格的防塵布,因為團內並沒有人使用鋼琴,所以它沒有配套的琴凳。

團員們的樂器被鄭重地擺在各自的座位上,等待著放學後的排練。在我最熟悉的那張放著星星軟墊的座位旁,斜倚著一架漆黑的琴盒,而我知道裡麵裝著的正是全教室唯一的一把大提琴——因為我曾經無數次將它拖走,再悄悄地拖回去,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在我旅行前那段時間,為了治療自己的創傷應激綜合征,我曾經每天中午都溜到這間教室來,把全教室唯一一張有軟墊的椅子拉到沒有琴凳的鋼琴前,坐下彈奏莫紮特曾經教我的曲子。

麵對著這把椅子的主人,我好心虛。

但承太郎不可能知道我曾經天天挪動他的專屬座位,還把他的寶貝大提琴搬來搬去。要是這家夥真知道了,看他的體格,也許我就沒有機會給DIO大人打電話說:“任務已完成,快打尾款!”

“你會什麼樂器?”承太郎走到他的座位旁,拉開琴盒,把大提琴輕輕鬆鬆地提了出來,“小提琴?口琴?黑管?還是……鋼琴?”

我小聲說:“會一點鋼琴。”

他給我搬來一把椅子,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把自己座位上的那張有著星星圖案的軟墊也給我拿來了。我有些不太好意思地坐了下來,而他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再一次支起了琴。

“那麼。”他擺好姿勢,架好弓,將長長的校服下擺甩到身後,抬起頭看向我,神色溫柔,“你就來彈一首簡單的歌吧。”

“一起合奏《小星星奏鳴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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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神了。

我越過鋼琴,偷偷地瞟向垂首引弓的承太郎。高大的青年將大提琴攬在懷中,長長的手指摁在琴弦上,悠悠地拉出和我的琴聲完美合契的弦音。我望著他沉靜的麵龐,忽然很慶幸自己曾經一遍又一遍地練習這首曲子,如果不是練到不用看琴鍵就能彈奏的程度,那我一定會因為走神看他而彈錯音的。

當他拉完最後一次弓後,我也正好按下了最後一個和弦。

《小星星奏鳴曲》,再一次回響在這間教室。

我想說些什麼,也許是違背DIO大人的意誌誇他的言語,

但是還沒等我色令智昏地開口,承太郎就猛地捂住了嘴,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你怎麼……”我連忙站起來,小快步走到他身旁,少許猶豫過後,拍了拍他的後背,“你生病了嗎?”

承太郎鬆開了手,從他的指縫中,幾片橙色的花瓣飄然落地。

他……咳出了花朵。

“啊,沒錯。我生病了。”他看著自己掌心中的花,慢慢收緊了五指,“據說是絕症。”

我呼吸一窒

“是……肺癌嗎?”我問,沒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你不需要休學去看看病嗎?”

“沒有用。”承太郎搖搖頭,他站起身把大提琴收進琴盒,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為絕症所困擾的樣子,“這個病是不能用正常的治療手段治好的。”

我急急地問:“難道這是和魔術有關的病嗎?你這是被詛咒了?”

承太郎重新把琴盒倚靠在座椅旁,他回頭看了我一眼,臉上似乎帶上了一點令我萬分困惑的笑意。

為什麼這個人得了絕症還笑得出來?

“算是吧,算是被詛咒了。”他道,“而且是一種難以解除的詛咒呢。”

“如果是詛咒的話,其實我略懂魔術,可以幫你看一看的——”

當我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些什麼的時候,再閉嘴已經來不及了。

承太郎平靜地看著我,很奇怪的是,我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了一些令我安心的東西。那似乎是理解,還有似乎能包容我所有孤獨寂寞的溫柔。

“如果這就是抗爭過後卻仍然降臨的命運的話,我會接受。”他伸出手,幫我把垂落在眼前的劉海撩回耳側,“人生並不是以長度來論價值的東西。我已經好好地、充實地度過過去的十七年了,雖然會有些遺憾,但是麵對終將到來的那一刻,我也不會對曾經感到後悔。”

“彆再哭了,如果還會感到寂寞的話,那就回憶著剛才的時刻,唱一曲《小星星》吧。”

承太郎回去了,他說下一節課是數學,他從來不逃數學課。我問他那為什麼把這節課逃了,他說因為這節課是英語。

“我媽媽是美國人。”他這話在我聽來非常欠揍,“我從來不聽英語課。”

我氣得舉起拳頭,想趁他背對著我的機會直接錘他,但是我齜牙咧嘴地對著他的後背比劃了半天,悄悄地都對著空氣揮出好幾拳了,還是沒讓真正的拳頭落下去。

算了。我氣哼哼地想,現在在學校裡麵,人多眼雜,等入夜了我再收拾他!

我氣鼓鼓地把接下來的數學課也逃了,拎著便當盒跑到了天台上,消磨了一整節數學課加午休時間。

以往每一次我來天台都會掉一噸眼淚,大多數時候是在回憶和我一同戰鬥的英靈們。現在他們都被遣散回了英靈座,那些並肩作戰的記憶也隨著靈基粒子一起消散在了空中。今後其他禦主也會再召喚出來他們,他們會和新的禦主擁有新的回憶,結下可能更加深厚的羈絆。我隻是他們永無止境的生命中

一個渺小的過客罷了,我將平凡地繼續我的生活,就仿佛過去的一年隻是全人類做了一場大夢。

有時候我也會回憶起羅曼醫生。我其實已經在儘力克製不讓自己想起他,但這個倒黴家夥總是會出其不意地蹦進我的腦海,帶著熟悉的有點傻的笑容,對我說:“呀,立香,最近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