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我在想明年這個時候,是否要讓第一年來到濟南軍的人退伍。”
聽著姚珞最後兩個字戲誌才挑了挑眉,表情卻沒有任何變化,反而若有所思地展開了姚珞提前已經備好的竹簡:“所以阿珞的意思是,明年這個時候讓一批濟南軍中的人返鄉?”
“軍隊需要的是保持旺盛的戰鬥力和競爭力,如果說他們要有‘進入濟南軍就萬事大吉’,並且覺得進了濟南軍裡就不用擔心斷掉生計的想法,還是早點給一棍子清醒清醒的好。”
看著姚珞這段時間愈發顯得明豔的五官,哪怕每天在外跑步也依舊白得發光的郭嘉若有所思地瞥了她一眼,聽到她漫不經心中隱藏著的殺意露出了個微笑:“我覺得阿珞妹妹所言甚是,隻不過這個退伍的界限,又有誰來定呢?”
“像奉孝你這種,就是第一批被退伍的。”
夏侯淵坐在旁邊嘀咕了一句,看著少年愈發溫潤的表情突然覺得背後一涼,隨即正襟危坐:“我不是危言聳聽啊,奉孝你這成績……你隊友沒打死你,真的是全靠你在讀書識字上麵拉分。”
濟南軍中各項訓練取的不是最高也不是最低,而是一曲中十個人的平均值。各人都有所擅長的東西,因此某方麵差一點總有彆的方麵把分給補上,這樣小隊中的人也不用擔心自己拖累隊友,甚至於還會因為某項水平過高而被人欽佩。
在濟南軍裡,眾所周知最難提分的,那絕對是讀書識字和文化軍事課。
所以郭嘉沒有真的被烤,一方麵是因為他確實做了一部分姚珞的工作,另外一方麵……
郭代寫重出江湖,大家當然都喜歡他。
“現在的問題是要退多少,補多少。”
在腦中過了一圈賬本,戲誌才的聲音裡多了點猶豫:“米糧應該沒有太多問題,但若是人太多……”
“還是補八千,讓人數到一萬吧。明年的事情明年再看,三年內最好讓整個濟南軍人數擴增至兩到三萬。”
曹操稍微算了算手上的家底,說完時也有點猶豫地看向了夏侯惇:“元讓,你覺得呢?”
“應當的,不過按照阿珞所言如今濟南各縣也有民兵巡邏進行自我防衛,主公,若是今年依舊豐年,明年或後年即可補足到兩萬。”
濟南國挺小一個,有這麼點兵力也夠了。但是要加人的前提,是他們首先要有錢。想想當初在濟南軍初期,姚珞和夏侯惇一唱一和演著求曹老板加錢那會兒,簡直就是聞者落淚見者傷心。
“可。”
聽到曹操點頭夏侯淵捏緊自己的拳頭小幅度揮了揮,笑起來甚至於讓人感覺又那麼點傻乎乎的。等到把各種零碎瑣事和洛陽大概的形勢分析完畢,姚珞敲著自己的後腰走到院子裡,感受著開始逐漸變得炎熱的夏日展開了她的折扇。
這把折扇還是橋玄送她,也用了好幾年,蒙在扇麵上的布料換過一回,這段時間下來沒破損,但也有些舊了。輕輕晃著手中的折扇,姚珞感受著這溫度,格外想念曾經甜滋滋的綠豆湯。
現在糖這種東西太貴了,麥芽糖雖然自己就能做,但是因為要花費糯米的關係,要真的去大張旗鼓做,曹老板怕是要炸毛。
同樣酒類也是如此……等等,酒?
看著國相府院子裡的葡萄架,姚珞輕輕晃著扇子,臉上露出了點笑。葡萄這種東西其實春秋戰國時期就有野葡萄,張騫去了一趟西域也帶了葡萄回來,經過這段時間的發展雖然說不上常見,但是像國相府裡有種葡萄也不是什麼特彆的事情。
說到葡萄和曹家,最有名的那當然不是曹家的葡萄架倒了,而是某個沉迷葡萄的丕兒啊。
酒這種東西,不用糧食製造,那就是暴利。
“噫,阿珞妹妹你這是什麼表情?”
“嗯?我什麼表情?”
“就現在這樣,滿眼放光。”
郭嘉似乎還好好思考了下才開口,滿臉認真的同時看著姚珞也多了點困惑:“是想到什麼好事了?”
“奉孝啊。”
“什,什麼?”
“你愛酒麼?”
說到這個郭嘉可就不困了,整個人瞬間振奮起來,一雙狐狸眼裡放出了讓人都有些承受不住的光:“莫非阿珞妹妹手上有好酒?你到底藏哪兒了?”
“天機不可泄露,尤其不可對你泄露。”
姚珞晃著扇子,臉上的笑容卻怎麼也壓不住。葡萄酒這玩意兒,她當初看著各種各樣的教程也有親手做過,雖然味道不怎麼樣,但也確實有成功過的實例。
“但回頭我要是弄成功了,給你一份。”
“當真?那得留下點什麼作證才行。”
郭嘉興致勃勃地湊了過去,卻又想不到有什麼東西能夠用來留證,隨手就把自己身上一枚玉佩給送了過去:“這個怎麼樣?”
“你自己留著,我還能少你的不成?”
對郭嘉這種急吼吼的樣子姚珞一時無語,現在這天氣材料都沒長出來,還怎麼釀酒?
隻不過有個思路而已,但接下來濟南會越來越好,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走在濟南的街上聽著周圍人對著自己的招呼聲,姚珞扭頭看著一個姑娘衝著自己直接扔來了一朵花,笑著接下的同時將那朵話放在鼻前輕輕地嗅了嗅。
很香,不過現在濟南的姑娘已經大膽開放到能夠給彆的姑娘扔花了?
“阿……姚先生。”
“嗯?”
聽著這個猶豫的聲音姚珞微微轉頭,看著對比之前好像高了一點、同時整個人因為在軍中訓練似乎也變得健壯一些的曹昂笑了笑,停下腳步後才繼續往前:“軍中輪休輪到你了?”
“是,軍中很好。”
曹昂看著身邊拿著一朵紅花的少女又立刻轉頭,走在她身邊時不知為何比之前更加緊張:“《入軍記》我也聽了,大家也都在講,都很喜歡。”
“如果你喜歡,那可就太好了。”
姚珞淺笑著點了點頭,一步一步卻並沒有回到自己的家,而是走向了濟南城的城牆。
濟南城的城牆還算厚實,也有不少被判罰為城旦的罪犯在勞作修補城牆。因為曹操規定了罰為城旦但不能對其打罵侮辱,所以看守們腰間的鞭子和刀更多的像是一種威懾。無視了旁邊的曹昂,姚珞遞給守軍來自曹操的印章,檢查無礙後一步步走上城牆。站在最高處時她看著不遠處的景色,靠在城牆上用手撐住下巴,掃過眼前的風景。
這個時代隻有“城內”和“村落”內是安全且沒有野獸的。外麵沒有高樓隻有田地,偶爾還有燒著什麼東西用來堆肥的煙霧騰起,人影隱約,出城入城的人都有不少,隱隱透出幾分熱鬨的樣子。不遠處的山脈連綿起伏,翠綠一片的模樣讓姚珞看得有些出神。
她在現代的時候沒有去過濟南,現在卻在這個城市裡住了那麼多年,甚至於可以說這裡都快要成為她的第二個故鄉。
“大公子。”
“嗯?”
“你看到了什麼?”
曹昂將目光從姚珞身上挪開,轉向看著外麵卻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回應。姚珞也不是要他回答什麼,隻是看著城門外從遠處騎馬而來的信使低笑一聲,轉身走下城牆接過趙雲托人送來的信。
她想要的從來都沒有變過,也從來都沒有停滯不前。
在這個亂世她不僅僅要活下去,還要繼續往前,走向整個天下。
中平二年,涼州叛,硝煙四起。然而皇帝還想著他的宮殿,修殿錢刮到民不聊生。中平四年涼州淪陷,中平五年黃巾軍、青州軍、黑山軍相繼起義。
至此以後整個炎漢,再無寧日。
史書上的一行字,她寫下的每一筆,就是無數人的一生。
手指拂過眼前的奏報,姚珞的眼睛裡透出幾分悲憫,隨即又被遮蓋,抬手推開了自己的窗。
十五歲,她即將及笄——
然後人頭稅從每年的20錢,漲到每年給她老板600錢了。
作者有話要說:銅臭這詞就是從崔烈身上來的,真就是遺臭萬年
明天告訴你們阿珞什麼時候生日【深沉】,其實前麵已經有人發現了23333,然後就要多交錢了【阿珞看著自己從十一歲開始攢的單身稅,淚,流了下來
現在是188年啦,阿珞及笄,而且188年曹操要去洛陽當典軍校尉,洛陽支線準備開啟
感謝在2021-06-2602:25:53~2021-06-2700:31:2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阿湖湖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民政局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裁錦30瓶;4240282914瓶;51706106、齊齊、AuroraS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