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五十八章(1 / 2)

我在三國說評書 離機 12933 字 6個月前

其實袁熙其人最有名的不是什麼彆的, 在大眾看來,這人最出名的應該是他老婆。

他老婆叫甄宓,甄姬, 或者說——

洛神。

人麻了,洛神竟是我自己?

臉上瞬間帶上了個痛苦麵具, 姚珞推著那塊寫了信的絹布恨不得連夜跑路:“誰給袁本初這種幼稚的想法, 覺得這樣不僅可以給兒子討個老婆還能再給自己討個謀士啊!”

“噗。”

聽到姚珞這句大實話郭嘉差點一口茶噴出來,隨即抱著肚子在旁邊無視石音那殺人般的視線狂笑出聲:“你先習慣習慣, 阿珞我和你說, 隻要你還沒定親,這玩意兒遲早堆滿你家。“

“奉孝你這句話就不對了,阿珞不是定過親了麼?隻是不知道未婚夫行蹤如何, 年歲幾何罷了。”

戲誌才沒忍住也同樣調侃了一句,看到姚珞抬頭就想殺人的模樣側頭輕咳一聲,臉上卻有著毫不掩飾的笑容:“彆忙,咱們先看看是不是正妻。”

“要不是正妻, 袁本初敢這麼寫信?”

郭嘉沒忍住吐槽了一句,收回笑容重新看了一眼信上內容時表情愈加古怪:“隻不過我覺得袁本初,是不是真的是喝酒喝多了才寫出來的這玩意兒。”

“什麼?”

“他怎麼話裡話外都是顯露著那種,‘孟德你要是覺得英存有所不及, 不如嫁於我兒為妻共結連理之好’的味道?”

有所不及。

這四個字一出來戲誌才就知道要糟,果不其然看到姚珞臉上陰惻惻的笑容時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挪椅子,裝作自己什麼也不知道。其實他倒也算明白袁紹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或者說,不在濟南的大多數人估計都和袁紹想的差不多。

留守的軍師謀士一向都是被委以重任、最被信任的人選。然而這個身份落到姚珞身上,卻總會因為她的年齡和性彆給人種“她是不是不行,所以曹操出征才沒帶上她”的猜測。

對此戲誌才隻能說, 要這群人沒病來濟南走兩步,看看轉轉就什麼都懂了。

但他們也巴不得外麵的人彆懂,畢竟要都知道了忽悠都不好忽悠,工作量劇增,也挺難搞。

“奉孝,你去把這事兒告訴東家,讓他給我做主。”

氣完了以後姚珞也沒在意,準備回頭自己寫一封回信送過去婉拒。隻不過這種事情任誰知道了都不會太爽,她索性把這塊絲綢扔到郭嘉手裡,沒好氣地坐下開始重新寫她的《入軍記》:“交給你了,順帶還有,幫我和文若托個話。”

“這事兒不會是友若做的,八成是袁本初自己所想。”

“對,我說的就是這個。我一個人去不太好,你幫我轉達下,和他說不用太在意,我門清。”

姚珞用扇子一下一下打在手心上,眉眼間更多了一層凝重:“看來袁本初和韓馥打得挺好,韓馥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都有閒心想兒子婚事,確實。”

幾個人都不把這個求婚當一回事,不過從這封袁紹的信中卻可以看出不少讓人在意的事情。對此姚珞一直想說戰時就彆搞這套,以前哪怕隨手一張照片都能被分析到七八成,現在沒那水平,但這封信完全能暴露出不少袁紹都不知道的細節。

戲誌才順手又抓起那塊絲絹輕輕地在手上撚了撚,再把墨字放在鼻尖下嗅著分辨氣味,確認用料時表情裡多了點感歎:“袁本初果真有錢,絲絹好東西,墨也是好墨。”

“說到絲絹和信,英存,咱們的紙改得怎麼樣了?”

雖說之前蔡倫對紙張有所改進,但是改得也不怎麼樣,能夠用來寫字的紙更是無比稀少,隻供皇帝或者最高位的三公使用。姚珞手頭的方法能夠極大降低紙張成本,但是成品卻始終不是太好。

主要原因還是材料的比例問題,但是在濟南折騰了兩年紙張都沒徹底做好,姚珞早就已經做好了接下來估計要繼續奮鬥的準備。至於這次為什麼她留在了濟南……

一方麵是因為荀彧主動申請去和曹操出征,另外一方麵就是曹操真的是怕了姚珞,宛若有著什麼滎陽ptsd,死活不同意這次讓姚珞也跟著去。

本來郭嘉也是準備走的,結果臨走前這家夥因為倒春寒沒注意著涼,被華佗和曹榮兩個按下不許他走。等他病好曹操早就跑去東郡頓丘設伏了,還等他呢?

對此郭嘉對著兩個人橫挑鼻子豎挑眼,兩三天後就朝著姚珞這邊偷懶來了。

至於姚珞這次留下,倒也不是為了什麼新兵。三四年下來濟南對操練新兵都有著自己的一套流程,她隻要把個關就沒問題了。她留下除了曹操不肯帶上她以外,也同樣有自己的意願在。

寫完了一段《入軍記》的“出征”篇,姚珞也沒有立刻去茶攤更新,而是轉頭抱著三弦走進濟南附近的援營。聽著耳邊真正如鶯鶯燕燕般喊著她“姚先生”的聲音她不斷含笑點頭,最後找到了“樂”營的帳篷走了進去。

如同名字一樣,樂營就是指彈奏樂器的人所在的“學校”。或許是因為姚珞本人用著三弦彈唱的緣故,在濟南有點小錢學習樂器,或者不用樂器直接學著唱歌的人都不少,出門以此為生賺錢也不會被人輕賤。不過既然人多了,也自然在唱的內容上可以小小拓展一些。

樂營中學習完出來的人基本都是唱她唱過的內容以古代神話為主,《入軍記》則是隻在濟南境內唱,隻有一部也確實單調了一點。

所以也是時候讓他們不要拘泥於自己的限製,隨意發揮創造力了。

樂營本來並不如曹榮所想歸於援營之內,但是在和姚珞聊過後爽快點頭,將樂營也並入了濟南軍軍籍。樂營的工作其中也有一部分是要輪流前往濟南軍,稍稍說幾段典故唱一些詩經。讓姚珞來說,基本就可以對標下文工團。

在援營中姚珞收到的歡迎更熱情,沒忍住和兩三個小姑娘說了會兒話姚珞才來到樂營,毫不意外看到那位趙姑娘時她臉上笑意更甚:“趙姑娘。”

“姚先生,今日怎來了樂營?”

“嗯……過來看看,而且也有些事情想和你說。”

有事情?

趙姯有些好奇地看著眼前似乎在思考如何開口的少女,想了想後索性開口直言:“您就直說吧,援營的大家都想聽。”

“那好。”

姚珞抿了抿嘴唇,側頭看了眼石音後從她手裡接過她一直拿著的一卷竹簡遞了上去:“你們可以不用唱我的作品,也不用覺得我會做些什麼。”

“這……”

“你們現在已經可以去試著自己創作自己的東西了,繼續這麼唱彆人的曲子,就永遠也不會有所進步。”

看著手中一卷最新的《入軍記》,趙姯愕然地看著眼前的少女,卻看到她那雙黑眸中倒映著一個小小的自己:“你們需要去自己做,自己看,自己唱。內容……內容倒是無所謂,隻要不抹黑濟南不抹黑東家皆可。”

“這怎敢!”

趙姯的聲音略微提高,但很快也明白了姚珞的意思。她是如今已是樂營營長,也是唯一一個能夠對著所有人唱《入軍記》並且得到認可的人。現在姚珞和她說讓她去自己做……

“姚先生,姯有一言,望先生細想。”

“說。”

“現下樂營共百十人,有人擅琴有人獨歌。若是要獨自作曲作詞怕是極難,可否讓樂營中人與教營合同共作?詞意也可由教營接手審查,以免出現情況,這樣也可從最開頭解決問題,以防後期有人以此作亂。”

趙姯微微皺眉後十分有條理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聽得姚珞微笑點頭,大概明白或許這是趙姯早就想要做的事情。

現在得到自己的肯定,她都要開始期待之後會有什麼驚喜了。

“去吧。”

“先生?”

“去吧,去按照你想的做。”

每個人都在想要在這個世道上做些什麼,已經走出了第一步、走出了鐵房子的人,會跌跌撞撞地繼續往前,想要看到更多的美景。

濟南已經有了曹榮趙姯,沒有道理不會有更多的人,去做更多的事。

“多謝先生點撥。若是這樣……”

趙姯臉上微微有些紅,同時她手忙腳亂跑回去,隨即又抱著一大堆竹簡走了出來,臉上變得更加紅了:“您,您能幫我們看看麼?其實之前我們早已就寫了些,但怕沒人聽就沒不敢唱出來。如今先生您說可以讓我們唱我們自己做的,我就想到這幾篇了。”

“……”

“……”

姚珞與石音兩個同時呆滯,再看著眼前趙姯興奮的表情慢慢把視線下挪,翻開趙姯示意的第一卷,看到了手中這卷似乎是模仿《入軍記》所寫的一卷《打金釵》。

“這是一位姐姐的真事,她家本是做金銀匠的,各種不同的釵子、首飾、算得上濟南第一。但家中隻有她一女,父親便把手藝傳給徒弟,並且將那位姐姐嫁給了徒弟。誰知成婚之前還好,之後那位徒弟竟然日日打罵姐姐不說,到最後竟還卷了家中錢財與打釵材料跑了。”

趙姯說到最後有些咬牙,同時又輕輕笑了起來:“但也不知道是巧還是不巧,他逃跑時遇到了從山中拉練回城的濟南軍。幾相盤問之後濟南軍把他帶回城中,戲掾史判了他刺字罰城旦,再公示三日,讓所有人都提高警惕。”

這事兒姚珞似乎還真沒聽過,大概也是她去洛陽時候發生的。

“那位姐姐的父親在知道前因後果後也格外悔恨,直接讓兩人和離,隨後就傳了姐姐金銀匠的手藝。這兩年下來那位姐姐還招了一名流民女童作為女兒,再準備把手藝接著傳下去。”

姚珞低頭看著手中的這一卷竹簡,上麵所寫的字分成各種段落都有著不同的筆跡,有些字也能一眼看出是不同人寫的,但是……

這是她們樂營中的學生們一起寫下的故事,也證明她們已經能夠至少認識、會寫三千個字了。

故事已經有了後世中“一波三折”的雛形,言語雖然隻能但情節可看,而且加上唱詞能夠一唱一和的話更加會增加臨場感。姚珞直接將竹簡攤開往旁邊拿起筆稍稍修改了一句,扭頭看著趙姯滿臉興奮的模樣沒忍住笑起來:“是我小看你們了。”

“先生,沒有你,我們不會有這個想法,也不會去做這樣的事。”

趙姯沒有正麵回應,看著那些修改更加高興,隨口再念了一遍後就已經有了些調子眼看就可以作為新本子來說:“我們不敢去,但您讓我們有膽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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