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七十一章(2 / 2)

我在三國說評書 離機 12693 字 7個月前

姚珞笑眯眯地揮著手中折扇,格外神清氣爽地又伸了個懶腰:“不然的話可真是罪過,罪過。”

忍下那句“你又乾了什麼”的疑惑,曹操轉向程昱時卻看到這個中年男人讚同地點了點頭:“英存說的不錯,同窗情最是牢固,我相信劉玄德必然是能夠與公孫伯圭守望相助的。”

“……”

陳宮站在旁邊沒忍住低咳一聲掩蓋住臉上的笑意,感覺到旁邊幾道目光同時看過來時也不慌,反而抬手與程昱先行了個禮:“仲德辛苦了,主公,現下需要去與本初公彙合麼?”

“嗯,不用了。本初已經謝過我,讓我不必再去。”

曹操其實也不怎麼想幫袁紹,等到把單經趕走之後就立刻寫了一封倒換立場的信件,基本通篇都是“本初啊,我看你打公孫瓚,就幫你順手把想要來背刺你的單經劉備陶謙都給揍了一頓。你放心吧,他們過不來,加油”的意思,看得姚珞隻覺得曹操真是越來越腹黑了。

看看這封信,誰能不說曹操這個人講義氣,又關心兄弟,還特彆守規矩呢?袁紹也同樣是這麼覺得的,隻有荀諶覺得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然而在這個時候許攸卻大讚曹孟德是個好人,一時之間引得袁紹賬下幾乎沒有彆的聲音。荀諶猶豫良久後輕歎一聲還是沒再開口,隻是看著袁紹心情愈發複雜。

袁紹其人猶豫多疑,他幫他取得冀州之後似乎又對他多有忌憚,如今已經是逐漸被排斥在外。不過荀諶也並不在意,做著自己該有的事情時再在心裡梳理著天下局勢,盯著兗州眉頭更加皺緊。

自己的弟弟如今正在曹操賬下,而郭奉孝戲誌才與姚英存三人卻並非都為世家子弟,若是以此為嫌隙,不知可否引得其賬下相爭?

但他又聽聞戲誌才即將迎娶曹操長女,郭奉孝雖是寒門卻為郭圖同族、是潁川郭家旁支;而姚英存……

想到自己當初反對袁紹想要娶姚英存為媳一事,荀諶就知道自己大約是沒法再在袁紹旗下有所建樹了。他明白姚英存在曹操心中的地位,卻沒有明白袁紹的自信。

這次反對並不會讓袁紹更信任荀諶,反而覺得是荀諶早就料到了這點沒有強硬勸阻他,讓他丟臉。仿佛是以此為一個信號,袁紹逐漸開始不再信任他,更加轉向了旁人。隻要一次失敗就這麼被棄之如敝履,荀諶心中也稍稍有些酸澀。

“如今當務之急,還是要打公孫瓚。聽說那劉玄德從英存手下敗了之後連夜趕回,想必也是膽小之人。”

袁紹眉開眼笑地點了點頭,已然開始進行下一步準備痛扁公孫瓚的計劃,也不那麼在意曹操不派兵來他身邊這件事情。還不如說這樣他反而更加自在,免得旁人說什麼自己打下公孫瓚還是靠了彆人的功勞。

“袁本初這人,算是被東家摸透,徹底沒救了。”

一入五月之後整個神州大地似乎又安靜下來,姚珞卻也沒辦法回濟南,馬不停蹄到達廩丘開始準備讓趙雲原地出道。聽到她的吐槽陳宮瞥了她一眼,伸手主動幫她在旁邊研墨:“還要麼?”

“不用,夠了,我記幾個詞這就出發。”

姚珞在腦海裡迅速打完草稿,一路哼著小曲來到了之前一組講典韋打虎的茶攤,蒙上層麵紗後笑嘻嘻地對著周圍圍過來的人抬手行禮:“諸位大約是第一次見我吧?在下事務繁忙不常來說書,真是抱歉。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姓姚,是這兒說書人的頭頭。”

旁邊說《典韋打虎》、《曹青天怒殺貪官》、以及還有《妙才衝軍》以及《子義射柳》這幾個故事的人立刻點頭,對著旁邊似乎有些異議的人也同樣討好笑了笑:“是了是了,這位是咱們廩丘所有說書人的師父,最厲害不過。”

“最厲害不過,那你要講什麼啊?”

“這位看官,今日我講的保證是您沒聽過的。說來前幾日咱們州牧帶兵出征,各位可有聽說了?”

“聽說了,不是勝了嘛!”

有幾個消息靈通的立刻在下麵回答,引起旁邊不少人點頭時姚珞歪了歪頭,發現似乎聽說書的人對說書的是個女人並沒有什麼排斥心。

不過也是,廩丘說書的人有不少是姑娘,而且平常巡邏的人裡也有女兵,廩丘如今也習慣了女人上街。州牧府所在地有這樣的變化,倒是一個好現象。

“不錯,咱們的確是勝了,然而在勝之前,卻也是不得了。要知道那天晚上夜色深沉,卻又有著沉悶的馬蹄聲。那劉玄德可是決定趁夜大夥不備,決定突襲兗州軍賬!”

聽到這裡不少人下意識發出一聲驚呼,而姚珞順勢用手中醒木猛地拍上桌子,在聽到格外清脆的響聲時姚珞的聲音也瞬間從剛才略顯低啞變得嘹亮。清亮而帶著些許煞氣的聲音在炎炎夏日裡卻如同冰水般從人天靈蓋上一路澆下,甚至於讓人還起了點雞皮疙瘩。

“月黑風高敵凶,馬蹄聲起隆隆,遍山荒野大恐。莫怕,自有我軍如虎動!”

醒木聲敲在“莫怕”之後,一瞬間整條街上聽到姚珞聲音的人都沒忍住開口喝了一句彩。坐在旁邊的陳宮同樣輕輕拍了拍手,抬頭看著已經將幾位聽眾完全吸引過去的姚珞想笑又覺得她這樣蒙麵紗其實也並沒有什麼用。

她這個聲音不管怎麼說,都太好認了點。

“說這敵軍偷襲不假,但我們自然也是早有應對。隻見得咱們軍師端坐營中,麵前一副棋一杯茶,賬外突傳三聲哨聲,一個小將軍就過來抬手:稟報軍師,咱們都已經準備好,時刻能打過去。”

“等等,咱們是怎麼知道有夜襲的啊?”

“咱們一開始,自然是不知道有夜襲這回事的。但是要說咱們兗州軍可不得了,最是警醒著三班倒呢。軍師已經派出夜哨,聽到劉玄德那兒的聲音之後立刻回營,把所有人都叫了起來。他們以為我們沒準備,其實啊,早就都已經準備好,張開口袋就等著人進來。”

說彆的評書無所謂,但是這種戰事類說辭,必須由姚珞親自來定稿,同時界定哪些能說、哪些不能說。比如說濟南軍或者說兗州軍十天半個月的就搞一次緊急集合,那是能說出去給彆人知道的麼?

樂營是她一手挑起來的,也必須要一手帶下去,保密工作和說書方向都由她全權把控。就算要能夠自由開放,那也必須要等到之後才行。

所以必須要模糊最重要的事情,強調最吸引人的故事。至於什麼最吸引人——

那當然是打勝仗、而且還是在以為必輸無疑的時候的勝仗最吸引人。

“地上早就綁好了絆馬索,拒馬上麵鋪著草葉,隻消得那麼一拉,就能把拒馬也給抬起來。隔著那兒絆馬索一下,前頭騎馬來的全都直接栽了下去,吃了個倒栽蔥。”

“而在這個時候兩邊埋伏著的將士們舉起手裡火把,大喊大叫著讓他們分不清咱們到底有多少人,一下子就自亂陣腳。就在這時之間對方一將軍領馬當先,揮著個長刀,留著把好胡子,竟是衝破索陣,直接將口袋給紮破了。”

下意識地朝著台上的人看去,陳宮盯著眼前少女確認她身上沒什麼傷口才微微安心下來。姚珞稍稍停頓留給聽眾反應時間,察覺到圍過來的人似乎越來越多時再度啪得一拍醒木,將注意力拉回後咳嗽下,聲音在那一瞬間化為了低沉暗啞的男聲。

“吾等兒郎聽令,今晚通殺,必破此軍!”

“然汝所言差矣,常山趙子龍,來也!”

一瞬間變化的聲線讓所有人下意識想要找第二個說書人,然而在發現這一暗啞一清朗男聲居然也都是台上姑娘發出時錯愕叫聲四起。而姚珞也順勢切換為自己聲音,拍木定場:“哪怕是在晚上,也能看到那位乘著白馬的小將軍揮著杆銀槍,如同白虹貫日般,銀蛇吐信似的直接麵向敵大將麵門。那大將立刻一刀攔過,感覺到虎口發麻卻又立刻往前一刀劈下。”

“馬兒機靈,往旁邊順勢一挑,險險將那一刀擦著盔甲給避了過去。子龍將軍也不害怕,抬起銀槍繼續拍馬而上。金鳴之聲不斷,刀槍碰撞不止,十來個回合下完全不分勝負。”

“這個時候我軍早已陣列完備,擂鼓出擊。敵方見勢不妙想逃,旁邊兩路豎起火把將整個夜色照得通紅,直接給對麵包了個口袋,甕中捉鱉!”

就此,大局已定。

逐漸將整段夜襲說完,趁著所有人還在回味時姚珞直接走下台,看到陳宮對著自己伸出手時立刻拉住跑路,把剩下攤子交給哭笑不得又冷汗連連的下屬後迅速轉過街轉角,側頭看著陳宮挑眉:“怎麼樣?我說得如何?”

“比八年前好。”

聽到陳宮這句話姚珞鬆開手,若有所思地看著眼前人:“所以意思就是你還記得我八年前說書說成什麼樣?”

“……”

看著姚珞似笑非笑的樣子陳宮也不接話,隻是輕哼著收回手繼續往前:“你這麼說書,不怕他們發現你是彆駕?”

“是彆駕,就不能給人說書?”

姚珞輕快地眨了眨眼,看他收回手時臉上還多了點遺憾。不過她也不生氣,輕輕眨了眨眼睛後笑得很是燦爛:“我做我想做的事情,若是還要再去想著彆人的目光,那我在一開始就不會在濟南開口。”

“我的意思是……”

發現姚珞似乎沒領會自己的含義,陳宮默默地看了眼身後探頭探腦的幾個人,聲音壓低卻又多了點揪心:“你說也就罷了,要是有人直接追到州牧府外麵一條街上等著你放衙繼續填坑,你怎麼辦?”

她,她居然沒有想到這點??

“彆忘了現在盈豐去援營一直在城外,現在整個州牧府上,就你一個姑娘。”

看到陳宮臉上多了點關切與藏不住的幸災樂禍,姚珞突然扯下臉上的麵紗,往前半步抓著他的衣袖,調整表情到讓熟人驚恐陌生人回避的撒嬌態度,手臂晃著身體扭著,聲音一瞬間也變得柔美又帶著那麼點讓人牙酸的嬌嫩:“那我可就靠你來救我了呀,公台,你會帶上我不會見死不救的,對麼?”

“……”

“英,英存你?公台???”

聽到這個聲音時姚珞瞬間僵硬,轉過身看著滿臉驚愕的程昱和難得不顧形象揉了揉胳膊的荀彧兩個,生平第一次有了點社死的想法。

這,這就是她套馬甲說書的報應麼!!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更

阿珞:社死現場,我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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