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七十七章(1 / 2)

我在三國說評書 離機 13859 字 6個月前

在後世看來, 最先將隸書轉變成楷書、並且運用在寫作上的人是鐘繇。而在唐朝則是有種說法,認為蔡邕得神人授書,傳於蔡琰。而蔡琰又將其整理, 傳於鐘繇。而在這之後鐘繇傳於衛夫人,衛夫人傳於王羲之。

雖然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 但是姚珞可以肯定的是鐘繇確確實實從蔡邕那裡學了書法, 而蔡琰的字同樣學自父親,甚至於可以說是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

“偶爾父親忙於作書, 就由我來幫他回信。雖然有些不好意思, 但的確,除了鐘元常以外,我與曹兗州也去過幾封, 兩個人都沒認出來。”

蔡琰的表情格外輕描淡寫,甚至於那一瞬間讓姚珞有了一種不知道應該怎麼接下去,隻能聽著她繼續往下講。

“英存應該知道,這段時間隸其實已經在不斷的轉變, 變得比之前更好寫。書之一道向來以個人風格為主,事實上寫字的人,其實也並不是很想學那麼繁瑣難懂的東西。”

所以才會有從甲骨文到金文,金文到大篆小篆, 等到始皇帝統一文字,再逐漸有了漢隸。

漢字一直都在簡化,簡化漢字就是曆史潮流, 隻要有人還在說繁體好,那姚珞絕對有多少次算多少次,把“憂鬱的臺灣烏龜”直接拍人臉上讓他睜開眼睛好好看看到底是哪個更好。

漢隸從現在開始已經在不斷轉變,楷體也已經有了雛形。姚珞接過蔡琰遞過來的信件, 看著上麵已經和自己印象裡差不了多少的楷體抿嘴。

“昭姬,你能給我一套字麼。”

“一套?”

“是的,一套的含義就是所有的字都用你現在的字體書寫。”

姚珞抬起頭看向蔡琰,聲音裡多了點凝重:“所有的字按照偏旁部首來劃分,全部用你與蔡伯喈研究出來的這個字體來寫,昭姬是否能做到?”

“可。”

蔡琰很確定地點了點頭,看著姚珞小心翼翼的樣子沒忍住抿著嘴笑:“在最先還是父親教我寫出來的字,被鐘元常看去了。”

“哦,那我要提高警惕。你把證據全部都給我一份,免得到時候他跑過來說‘這明明是我發明的東西,你這個女人就是個騙子’。”

“他也算正人君子,並不會這麼做吧?”

“對上男人他是正人君子,對上女人可不一定,做了準備總歸沒差。從古至今都是這個道理,我早就看穿了。”

姚珞撇了撇嘴表情很是不爽,不過還是伸手劃過了眼前的信:“把所有的字都交給我,然後再把《熹平經注》也交給我,如此功勞,我回頭送你一份大禮。”

簡化漢字是非常重要、同時也是一不留神就很有可能會徹底萬劫不複的工作。她不能任由蔡琰一個人麵對這些東西,所有的一切都必須要在合適的時機推出。而且……

字簡單了,學習的難度也會進一步降低。就像是現代,幼兒園的小朋友都可以很容易認上不少字,現在的東漢末年,孩子卻也依舊是要去努力死記硬背才能堪堪記住一些最簡單的字形。

“青史留名對於昭姬來說很簡單,而我要的也不僅僅是讓昭姬青史留名。”

姚珞看著她已經準備開始寫第一本楷體字帖時表情認真,站在她身邊主動開始幫她研墨:“蔡伯喈才華橫溢而被董卓強征,後又被王允汙蔑,懷璧其罪而冤死獄中。若不能還之清白,實乃憾事。”

蔡琰慢慢地寫下一個“永”字,拿著筆懸腕在空中良久後微微閉上眼睛,聲音裡多了點顫抖:“多謝英存。”

“不用謝我,我也不過是不想讓明珠蒙塵罷了。”

楷書的整理工作就交給了蔡琰,但姚珞也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在她寫完所有的楷體字之前留在了陳留。蔡琰似乎也猜到了什麼,儘可能加快速度用楷書形式將這本字帖寫出來,把這卷竹簡交到了姚珞手中。

“辛苦昭姬了。”

“不,彆駕辛苦。《熹平經注》大約三月能夠全部完成,屆時我會讓阿律送來濟南。”

“好。”

雖然說州牧府在廩丘,但因為曹操是濟南發家,濟南國這個原先不在兗州的也自動歸於兗州。今年秋收濟南濟北又是一路絕塵,直接斷層登頂兗州榜首,如果不是因為濟南和青州徐州太近,怕是廩丘這個首府都要有些不保。

冬天大家一般都是貓冬,但同樣也因為冬天大家都基本上沒什麼事情乾,反而都很空。等姚珞把字帖帶回濟南、開始按照蔡琰所寫的楷書製陶活字的時候,曹操實在是沒忍住,把工作都丟給戲誌才荀彧跑回濟南,每天都蹲在印刷作坊盯著一群陶匠,直勾勾的模樣盯到他們差點神經衰弱。

“東家,你能不能彆……蹲在這兒不乾活?”

陶活字所需要的是陽刻,雖然對比陰刻更方便一些,但也首先需要匠人身家清白。其次這些匠人還得識字擅書,能夠臨摹蔡琰所寫的楷體字帖、最後再挪到泥模上。經過之前的實驗大家基本上都有陽刻經驗,但在看到楷體的瞬間還是難免會出不少紕漏。

“我哪有不乾活,昭姬這字寫得可真好看。”

曹操理直氣壯地哼了一聲,抱著蔡琰寫過來的字帖不肯撒手:“這字都能稱為天下楷模了,我看就叫它楷體怎麼樣?”

“可以沒問題,但您先把它給我。”

幫忙在活字上寫楷體的姚珞看著曹操的動作臉都黑了:“東家,讓咱們的刻字師傅看看字怎麼寫。”

“你們不會寫哪個?我來寫給你,我可是也學了點的,讓我來試試!”

看到曹操又一次突然振奮起來的模樣姚珞嘴角直抽,看著他死活拿著字帖不放、甚至於還真準備再客串把刻字師傅的模樣實在是沒忍住,直接把自家長官給踹了出去:“您彆添亂,字帖拿來,該做什麼就去做什麼!”

門口站崗的兩個兗州軍沒敢轉頭看自家州牧的表情,隻看著他嘀嘀咕咕踹著一塊小石頭想走又不舍得,來回徘徊了好久最後還是衝了回去:“不行,不管英存你怎麼想的,都得再給我看看!你們就當我不在,我就在旁邊站著,保證不打擾到你們!”

對著自家東家徹底投降,姚珞黑著一張臉把剛才一人來問的“歲”給刻下來後沉思了一會兒,側頭看著曹操聲音又壓低了一點:“東家,你覺得……”

“我覺得什麼?”

“要不要,再簡化一點?”

曹操眯起眼睛看著仿佛有些蠢蠢欲動的姚珞,沉默良久後突然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頭:“不行,至少現在不行。”

“我知道,所以我隻是……問一下。”

雖然有些遺憾但也知道自己確實有些逾越,姚珞刻出最後一撇後突然又聽到了聲低到她差點都辨彆不出來的話:“英存,你以後想乾什麼,都可以去做。”

“東家?”

“嗯?你都刻完了,不拿去燒?”

看著依舊笑著的曹操姚珞也沒再細想,將手中刻好的活字交給旁邊的製陶師父後洗過手,總算是把曹操給拖出去沒再打擾活字排版工作:“行了東家,一些‘之’、‘也’、‘以’、‘而’這類的字我都會讓他們多刻個百八十個,到時候印給您看您就懂了。”

“你就再讓我多看一會兒嘛,真是,紙做出來到現在我就摸過一回,小氣。”

曹操憤憤地拍了怕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走在濟南時莫名有種回家了的自在:“還是咱們濟南好,在廩丘做什麼都麻煩。”

“聽聞前幾日,袁本初去打揚州了?”

“嗬,不過是以此博弈罷了。”

提到袁家兄弟曹操又冷笑一聲,同時又歎了口氣:“陳溫死了之後本初讓伯業去打揚州,哪是那麼簡單的?伯業向來勤學苦讀不聞兵事,與其說是讓他去打揚州,還不如說……”

“不如說是借刀殺人。”

姚珞補了曹操沒說的後半句,東漢的“揚州”反而是以現代揚州市為分界,囊括了蘇南地區、浙江安徽江西福建等一大塊地盤。現在去打揚州的袁遺是袁紹袁術的堂兄,而他本人卻並沒有傾向站隊。既然沒有站隊,那麼在這對已經打到要殺了對方的兄弟看來,就是站在了對方的意思。

“袁伯業活不了了,咱們也不可能把人給救下來,還不如想想應該怎麼過年。”

曹操沒忍住發了個牢騷,同時如同強行轉移話題般閉上嘴,少許停頓後歎了口氣:“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和陳公台提親?”

“……來年開春吧。”

“春天也好,天氣暖和起來,你也能穿點好看的。”

完全沒有提及自己婚事的害羞,也沒有去提醒曹操好像不應該是自己去提親,姚珞走在濟南的街道上時突然拉了拉曹操的袖子,兩個人小步躲到旁邊去後才偷偷看過去,盯著唐欣與石角帶著一群小孩子們走在街上。

這群小孩子就是濟南幼學第一年的學生,他們現在身上穿的都是丁夫人手下織女們做出來的青藍色校服,男款女款看上去都挺厚實。因為是冬天,這群小姑娘小男孩都鼓鼓囊囊和個球一樣,身上還帶著個自己做的小布包。

走到旁邊站崗士兵的麵前時曹操能夠看到曹丕正巧是領頭的那個,啪嗒啪嗒跑去了最前麵,對著站崗的士兵最先行了個禮。

隨即一群小孩子們同樣認認真真地與那個臉漲得通紅、卻又不敢亂動的小兵行了一禮,然後再被他們的老師帶去了旁邊的認字牌邊上,一板一眼地開始背著《學而》篇。

背著篇章時周圍不少人都站在那裡,輕輕地拍著手給他們打節奏。這一群幼學的孩童在背完後又認認真真在旁邊鞠了一躬,最後被帶去聽最近的評書。

“撞上了啊。”

姚珞知道幼學每個月都會帶著孩子們上街一次,隻不過現在冬天竟也一個個裹得和團子一樣都跑出來倒是讓她有些沒想到。曹操躲在旁邊盯著自家兒子,等到都看不到這群小孩子背影才笑得格外自豪:“我兒子,果然是最厲害的。”

是是是,您家曹丕最厲害了。但是領隊人選每兩旬就會換,而且曹丕在幼學裡的成績可是被另外兩個比他大幾歲的小姑娘壓得不能翻身,每次成績單下來這熊孩子都死活不肯讓丁夫人簽字呢。

有些敷衍地對著曹操抬了抬手,姚珞抬起頭看著天色,聲音裡多了點克製:“袁公路在揚州擊敗袁本初後大約會有些自傲,雖說不會直接對著袁本初下手,但會去尋求戰機。若是如此,陳留又成為了首當其衝的要道,不得不防。”

“的確,雖說現在我手握兗州與部分青州區,卻是東有陶恭祖,南有袁公路,若是二者夾擊……”

“夾擊也沒什麼可能,陶恭祖上回被奉孝打得頭都掉了,這次再和袁公路玩兒東家您可彆再收斂,直接把他徐州下麵幾個郡直接握在手裡。彆的不說,泰山郡這兩年就被劃到咱們兗州來了,原來還是徐州地盤呢,直接倒轉跟著咱們兗州走了。”

姚珞提起泰山郡就想到被自己支走了的諸葛亮,臉上的笑容散開時聲音裡還多了點調侃:“再說您不是早就料到了這點,讓奉孝都去陳留駐守了麼?”

“不錯,也算是早點做些準備。”

曹操笑眯眯地錯開話題,而姚珞則是先去軍營把自家大鵝給接回家。在走到自家門口推門前她猶豫片刻,最後推門拔劍一氣嗬成,與正在幫她打掃的某人四目相對時尷尬地又把自己的長虹劍給收了回去,貌似很無意地扯開話題:“你怎麼來了?”

“換了年假,過年時期我會去當值,大家當然都樂意幫我替一下。”

陳宮拿著抹布擦了擦頭上的汗水,同時又將門框給抹了一遍:“我也是跟著主公來的,他一個人準備出門,我們怎麼可能放心。”

“怪不得,慈哥也跟著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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