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1 / 2)

我在三國說評書 離機 13554 字 5個月前

皇帝發了衣帶詔讓人來討伐曹操是可行的, 但關鍵就在於,劉協怕曹操發現衣帶詔要殺了他,所以他沒留印。

沒有留印就說明這東西不一定是真的從皇帝手上拿來的, 是“矯詔”。然而發矯詔這事兒說實話吧,其實大家都乾過。最近的一次就是打董卓那會兒, 那個時候皇帝都被關了起來, 袁紹袁術怎麼可能會拿著劉協劉辯發的詔書,讓十八路諸侯前去討賊呢?

所以這個時候袁紹袁術就是發的矯詔,大家有個幌子就行了。而且打董卓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又是忠義之舉, 沒人會說“啊你們是矯詔要砍頭”, 反而誇還來不及。

但是這次的“矯詔”能一樣麼?皇帝好端端坐在上麵按照規定開朝會, 曹操也沒怠慢他, 吃什麼喝什麼穿什麼衣服也從來都很高檔,再加上曹操想殺劉備是為了報父仇, 劉協硬要他回來雖然合乎律法,卻不近人情,早就被人議論紛紛了。

現在他想要這麼殺曹操, 真當曹操是個團子呢。

“現今本就四處不穩,袁公路稱帝一事尚未解決,董大人就已經開始矯詔,莫非也要改改名為‘卓’乎?”

這種時候姚珞也不可能讓曹操一個人衝,立刻往前站起開口, 一身紅袍襯得她整個人顯得愈加有氣勢,明豔的一張臉上滿是冰霜:“今日敢矯詔, 明日會起兵, 董大人、種大人竟是如此棄朝堂於不顧, 隻為己身私利。再者又聚集而約,謀害當朝司空,是何道理?還望今上明鑒!”

“還望今上明鑒,曹公痛失親父已是心絞萬分,如今又有人以此為理由肆意攻訐,委實不近人情而不明人心,無為他人著想之思,矯詔以求晉位。若得包庇,實乃江山不穩之始!”

就連好久不上朝的楊彪聽到這件事情也不得不趕過來,皇帝做這事兒確實讓他有些覺得沒意思。而且殺曹操就殺了,還七繞八拐地讓彆人去乾又不想自己背罵名連個印都不蓋,就算是他火氣也上來了:“今上如此,是要學周夷王乎!”

周夷王聽從讒言殺、而且是烹殺齊國國君齊哀公。雖然說齊哀公似乎不咋滴,而且曹操身份也比不上這位諸侯,可兩件事情的性質幾乎是等同的。聽到楊彪這句怒罵劉協傻坐在那裡,良久後才開口:“不,我自然是信曹公的。”

“那麼既然如此,奉矯詔者為叛,今上應當如何處置?”

“……”

叛者,夷三族。

看著劉協那慘白的臉色姚珞微微垂下眼眸,清亮的聲音回蕩在整個宮殿中:“董公與諸位大人信矯詔而無辯駁,遵循其言可知其文與陛下甚是接近。再者諸位大人亦有所急,誅三族於天下並無震懾之意,反而甚是讓人惶恐。”

“那,那依姚卿所言,應當如何?”

“自然是誅首惡為先,餘者無需誅殺,世服勞役以顯悔改。”

殺那麼多人乾什麼?把最重要的幾個砍了,剩下的人去乾活不香麼?戲誌才搞洛陽複建計劃到處都要人,當然這些勞工是保證每天十個小時工作並且給飯給住給錢的,他們兗州可不興苦役那套。

但這種人去乾的“勞役”嘛,就不是他們兗州管的了。

看到姚珞的眼睛時劉協差點沒暈倒在座位上,做勞役?讓這些人去做勞役,和要他們死有什麼區彆?

有區彆的,這樣他們能在死之前發光發熱,再順手抄個家把地啊錢啊都拿了,能分給老百姓的分給老百姓,錢扔去國庫到時候撥軍費撥研發費用都挺不錯,這波多雙贏啊。

曹操原本聽著姚珞的話還有點不開心,但後麵一句“勞役”出來他瞬間豁然開朗。就是,殺了就沒然後了,但要他們乾活,那可就不一樣了啊。

嬌生慣養又怎麼樣?搬磚這種活計要個鬼的技術含量,動起來就行了。而且都去乾勞役了根本就回不了朝堂,就算要回也是後來的事兒,他還怕這種人不成?

忐忑的楊彪也放心了,曹操很明顯不僅聽姚珞的話,而且也並不是真的喜歡殺人。隻誅首惡而放過剩餘原本要死的三族,足以證明曹操心中還是自有一份仁義在。

完全沒想到姚珞和曹操都在心裡打著算盤怎麼去讓人發揮最大潛力,還能白得一群007加班乾活的勞工又不會被罵。楊彪看來隻要人活著就有希望,至於田地家產……

死罪都免了,這些不充公他也覺得說不過去。命好不容易保住就夠了,隻要活著總有重新起來的一天,根留下就好。

看著用“矯詔”做借口去殺曹操的“首惡”們全部被砍了頭,劉協愈發安靜下來,甚至於整個人都顯出了幾分驚恐,就怕曹操下一步要殺自己。尤其在他已經讓人帶信去袁紹那邊,如果說袁紹能殺了曹操也就算了,如果不行呢?

不,袁紹一定可以的。以前曹操就是跟著袁紹做事,像曹操這樣的人怎麼會甘心蟄伏於他人之下?定是袁紹比他強,他才會服氣。

“隻可惜,此一時彼一時。”

看著棋盤上麵的局麵曹操反而笑了起來,看著姚珞的車橫衝直撞啃著自己的棋子也不生氣:“他們現在倒是不覺得咱們‘素有嫌隙’了?”

“他們現在在想,是不是我是您的私生女。唉,我這輩子是逃不了是誰的女兒這種傳聞咯。”

姚珞倒是無所謂這些傳言,大不了就是曹昂也成為她異父異母親哥哥,奇怪的哥哥又喜加一罷了:“仔細算下來我有那麼多的親兄長,您說我以後會不會傳有各種裙帶關係?”

“噗,我倒是覺得以後會有人覺得是因為你,你那些奇怪的兄長們才會為我所用,乃禍國妖姬也。”

“禍國妖姬?我有那麼好看麼?”

看到姚珞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曹操愣了愣,隨即兩個人一起大笑出聲:“這個題材不錯,很新穎,也挺有意思。”

“既然你都說有意思了,那要不要寫個本子唱一唱?”

“唱什麼?姚家有女初長成,說書唱於曹公側。回眸淺笑傾人國,自與白首不相離?”1

“韻腳也不押,還硬改成七言,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曹操沒忍住笑得更狠了:“你七言做得確實比五言好多了,但文章比詩更好些。不行,回頭我得再教教你寫詩,現在又是佳人曲又是白頭吟,你當你是誰呢?”

“那自然就是您說的禍國妖姬了。”

聽著兩個人在那邊笑,玩著兩個人吃剩下棋子的姚礫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但他也明白姚珞口中說的不是好詞。小朋友索性站起來,啪嗒一下捧著自家母親的臉表情嚴肅:“阿娘很好。”

“嗯?”

“阿娘是天下最好的人。”

“哎呀,護著你呢。好孩子,那你曹大父呢?”

“曹大父不應該說娘不好,娘很辛苦的。”

“有多辛苦?”

看著曹操好奇的目光,姚小礫挺了挺胸,表情裡多了點認真:“娘每天下值之後還要在書房裡寫很多東西,空下來的時候和我玩泥,也會捏些山川河流給我看,和我講故事時又會偶爾突然想起什麼立刻跑去記下來。”

聽著姚小礫的聲音曹操愣了愣,隨即看向姚珞有些驚訝:“他才快三歲,就已經能說這麼多話了?”

“陳宮教得比我多,不過我也喜歡和他說話,多說就行。而且聽著也彆打斷他,久而久之長句就說得越來越多,吐字也清楚了。”

姚珞倒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她雖然對小孩經驗不太多,但好歹在現代時也有個表侄女。她這個表侄女就特彆喜歡和她說話,一方麵是因為她會唱評彈說故事,另外就是她會聽她說話。

“有的時候聽比說更重要一點,因為隻有聽了才會知道他在想什麼……雖然很多時候我都不知道他怎麼想的。”

點了點姚小礫的鼻子,姚珞側頭看著若有所思的曹操有點牙酸:“您彆想了,離曹小旻說話還早呢。您要硬讓曹小旻開口,當心揠苗助長。”

“咳。”

被戳穿了曹操也有點不好意思,遮掩過去後看著她微微皺眉:“那現在咱們就等本初來?”

“對呀,您不舍得了?”

“不是不舍得,隻是……”

曹操微微眨了眨眼睛,隨即輕歎了口氣:“若他不來我也會打過去,但不是現在。”

“若他來了,就說明當真是等不及了。”

將象簡簡單單往上拉著堵死了曹操的馬,姚珞再推著自己的士往上支了一格,輕輕歎了口氣:“您希望他不來,早點來,還是晚點來?”

“還早晚呢,我賭他明年才會來。”

聽到這句話時姚珞低笑一聲,讓自己手中的士兵渡過楚河漢界:“至此之後,揚州內亂,掃平圍荊州,以軍勢震懾劉表。涼州韓遂馬騰尚在反複,遣使和解,再請韓、馬一子前來許都就職。劉璋無能,益州無礙,靜觀即可。”

聽著姚珞三言兩語將遠交近攻和打完袁紹之後的道路也都安排上了,曹操思考片刻還是沒忍住詢問:“英存,我有一事想要問你。”

“我曾經與小亮說,七年之後即可出師文考,仔細算算,距離當時我和他的聊天也差不多過了一年多半。”

曹操聽到姚珞的聲音眼睛微微亮起,但又有些好奇:“七年後?那會兒小亮加冠了?”

“沒錯是這樣,不過東家,你真不去考慮怎麼打袁本初?”

看姚珞抱著姚小礫揶揄的模樣曹操笑出聲,重新低下頭時又有些發怒:“等等,英存你居然吃了我的馬??”

“對呀。”

“你,你怎麼吃的!”

姚珞低頭瞥了眼棋盤上的局勢,很是隨意地將剛才的棋路恢複過去講解了遍:“我支了象卡在那兒,後頭有個炮。您去調車來啃掉我的渡河小兵,我順手就按掉您的馬了。”

“……”

“所以東家,萬萬不可見小利而失鐵騎啊。”

看著姚小礫拿著棋子疊起來玩再拚成各種各樣的圖案,曹操也沒耍賴,隻是怨念了一會兒就繼續打了下去。但在這之後姚珞實在是受不住他狂轟濫炸一樣的攻勢,毫不猶豫選擇投降:“輸了輸了,我認輸。”

“哼哼,今日的彩頭是什麼?”

“今天的彩頭,好像是讓您來帶一天我家小妾。”

“……”

不,他不想要這種彩頭。

強行手裡塞了一隻貓,曹操怨念地揉了揉阿斑的耳朵後看著她低聲開口:“你家主家可太摳門了。”

“喵?”

“居然還想把你送人,可恥!”

阿斑呼嚕呼嚕了一會兒後還是從曹操膝蓋上跳了下來,追著姚小礫手裡的狗尾巴草玩。曹操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貓毛,隻覺得這日子真是平靜得讓人有些想要繼續下去。

“若是以後能一直這樣……”

“必然是能一直這樣的,唯獨可能姚小礫會沒現在好玩,我家阿斑也肯定最愛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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