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第一百三十九章(2 / 2)

我在三國說評書 離機 12664 字 6個月前

“嗯,我知道。”

消息傳來的時候郭嘉估摸著曹操都帶著丁夫人跑到徐州去玩兒了,他倒是也並沒有什麼感想。留在最邊疆的地方是他自己想要留下來的,也許是為了滿足自己心裡莫名其妙的願望,郭嘉是真的喜歡這一片黃沙。

當然,回頭退休了還是要去洛陽的,最好住在姚珞家另外一個隔壁,和她當個好鄰居,天天去用嗩呐喊荀彧陳群這些沒樂子的家夥起床。

“不回去麼?”

“嗯……你回?”

“我無詔不得回還。”

鄭西很平靜地站在城牆上,她與馬晨兩個打過西域再開商路,再往前麵也不是沒去打過,甚至與有一回還差點打到貴霜國都。但到最後她還是退了回去,決定守在這片黃沙之中。

“總有人要做一些事情的,我之前受到英存照顧太多了。”

“你是在回報她?”

“不,我是在做我想做的事情。”

眉目高挺的女子淺淺地笑了起來,她是匈奴混血,理應不被兩邊包容,但偏偏在那天,被一群根本就不看她相貌血統的人救了下來。

她當時就在想,自己能夠被他們接納,他們應該也是可以接納更多的人的。如今確實如此,這裡書聲琅琅,一城又一城拔地而起。商隊連綿,糧食雖然算不上豐盈,但從貴霜帶回來的棉花朵朵經過育種,這些年下來已經能夠紡為棉布,供給天下。

不僅如此,絲瓜,菠菜,茄子,萵苣……無數的菜蔬瓜果也都經過她的手,育種培養,再傳回到了他們的大魏。

“我在做,我最想做的事情。”

“那樣就很好。”

郭嘉淺笑著伸出手,鄭西垂眸抿了抿嘴,最後還是將自己的手放了上去:“所以你真的不回去?都那麼多年了,曹東家都退了。”

“我現在也在做我想做的事情,就算要回去,也得再讓我看夠這片黃沙吧。”

“嗬,花言巧語郭奉孝。”

“那還真是謝謝讚美。對了,我前兩天看到他們帶來叫鳳首箜篌的琴,摸了兩把應該會了些,回頭給你彈前段時間英存和我說寫完了的《越黃沙》。”

黃沙依舊,但駝鈴聲聲,從來不止。好不容易趁著傳位大典以後放了個年假,與陳宮一起回到濟南舊院的姚珞看著眼前已經徹底荒廢了的菜地長歎:“又要開荒了,好累哦。”

“你又不在這兒留人,年假不過半月,就這點功夫還要開荒種菜?”

“這個,怎麼說呢,這叫情趣。”

“……”

聽著姚珞那一本正經的聲音陳宮嘴角直抽,隻覺得她給自己帶來的“驚喜”不管多久都讓他沒法招架:“行吧行吧,你說開就開。”

“哎呀,我怎麼可能讓你勞累呢。不開了不開了,咱們去逛街吃小吃去。”

笑眯眯地與陳宮在濟南城中逛了一圈,雖然說她這張臉還是會被認出來,但也不會有以前那種一擁而上的情況。原本自己在說書的茶攤似乎正好有樂校在這裡進行彙報演出,聽得姚珞連連點頭:“新本子不錯。”

“是麼,我覺得一般,不如你。”

“你這是雙標。”

沒忍住給陳宮丟了個瓜子皮,姚珞隨即又輕笑起來,在台上鞠躬時突然站起往前:“借我把三弦。”

“姚,姚師!!”

姚珞彈著三弦的畫像自從當年被水鏡先生畫完,就被樂營給請了一幅回去。畫上的姚珞坐著撥弄三弦眼神含笑,明豔動人的神態和以往畫像格外不同,更自有勃勃生機。開創了個流派的水鏡先生也不拘泥於門戶,隨意人來學他的畫。現今紙張普及,畫壇也愈發興盛了。

被認出來了也不慌,姚珞坐著先是調了調弦,隨即坐在桌邊,從袖子裡掏出了一方醒木。

她從這裡開始,但是結束?

那不可能的,自己也就是技癢,想要彈一曲當年的《破陣樂》罷了。

“開心了?”

“嗯,我當年就是在這裡,說曹青天怒殺貪官眾引起曹老板注意,然後一步一步走了下來。”

姚珞笑嘻嘻地重新牽著陳宮的手往前,嘴上卻哼著剛才自己隨口胡謅的詩句:“千策萬算門始開,功過任由後人談。說儘人間多少事,笑看眾仙入夢來。至少看到今天這樣的場景,我覺得我沒做錯。”

“你從來就沒有錯過。”

陳宮輕聲開口,如果說沒有那一天的話,也會有另外的時候,讓姚珞做出她最想要的選擇:“是你開創了這個盛世。”

“哎呀,說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裝作羞愧地捂住臉,姚珞隨即又笑了起來,回到家中拿出了之前橋玄留給自己的木箱。當時自己十五歲及笄時和太史慈一起打開了那兩個箱子,郭嘉大大咧咧衝進來然後被迫成為同盟的場景還曆曆在目。她今天做好準備讓陳宮去守門,總應該再沒人打擾了吧?

兩隻箱子裡的第二隻裡放著各種各樣橋玄給自己留下的人脈,但淹沒在那些竹片裡的還有一個小小的箱子與一封信。橋玄與自己說的不多,反而一直在提那個被他貼上封條的箱子一定要“路無可退之時打開,即可相助”。

“我現在算不算是路無可退?畢竟隻想退休,沒第二條退路了。”

這麼多年下來她都快忘了這個箱子,不過前段時間她說要回濟南一趟,曹操派人去幫她打掃小院,清出來了不少物品都是需要她親自處理。

“總覺得老師這個時候神神秘秘的。”

嘀咕了一聲後裁開封條,姚珞扭來扭去死活打不開這個小木箱。最後她還是沒忍住,從廚房裡抄了一把菜刀,才死活把這個蓋子給撬開了一道縫隙。

有了縫隙之後就可以慢慢把它打開,等到整個蓋子都掀開時,姚珞垂眸看著裡麵被層層細布包裹地東西噎了噎,認命地再伸手把它一點點拆開。

這是什麼套娃套娃,自家老師肯定不安好心,說不定拆開了就是一塊石頭,包著的布上麵還寫滿“你可以的”呢。

“喂陳宮,你乾嘛不讓我進去。”

“不行就是不行。”

陳宮完全沒有任何推開的想法,看著禰衡表情認真:“阿珞有事。”

“得了吧,她還能有什麼事。”

禰衡撇了撇嘴,不過還是乖巧在外麵等了一會兒。聽到姚珞聲音後他推了推陳宮,興致勃勃地往裡走:“阿珞,這個給你了。”

“啊?”

看著禰衡朝自己拋來的東西,姚珞下意識伸手結果。看著他給自己扔來的半塊玉玦她呼吸一窒,抬起頭時就看到他格外燦爛的笑:“我要去江南和烏角玩兒啦,先走一步!”

“這個你不要了?”

“送你了,隨便玩兒。再說你也明白,這對我來說早就沒用了。”

堂堂先帝長子憑證,也能隨便送人?

哭笑不得地看著禰衡如同風一樣來又像是風一樣走,姚珞站在門口良久後看著陳宮勾了勾嘴角,慢慢將那半枚玉玦舉起對著陽光。她左手中捏著另外半枚,將兩邊對齊以後,這枚玉玦徹底重新變得完整起來。

或許這就是感應麼,在她見到禰衡、禰衡見到她的第一眼開始,他們就心裡明白彼此的身份。從出生以前就連在一起的緣分幾乎讓他們不用言語,就能知道彼此在想什麼。就像是現在,禰衡知道她是,但她也不是。

路無可退之時打開,是因為橋玄覺得自己會當皇帝,所以給她留下了屬於她的證明麼?但是很可惜,她終究還是不會這麼做的。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怎麼說呢。”

陳宮看著姚珞手中的兩枚玉玦,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我算不算駙馬了?那也不錯,回頭再給曹東家討一分封地,告訴他要厚待前朝宗親。”

“……”

厲害了我的陳宮。

姚珞終於沒忍住大笑起來,將兩枚玉玦重新放回盒子裡,將它們一起塞進了剛才自己的打開的木箱。

是與不是,又有什麼意思呢?不管這枚玉玦代表著她是漢靈帝長女,還是後來禰衡一定要她把傳世玉璽交給曹操,她想要的也從來都隻是一個人人能夠吃飽穿暖,能夠認字,能夠用雙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會對著誰下跪的天下罷了。

正所謂是醒木拍心濼水畔,玉石辯命啟對談。最是艱辛前無路,廿年當為天下安。

如今天下安定,盛世已起;身邊還有著自己所愛的人,有著自己愛的人,她就無愧來此一趟。

“隻不過我現在隻有一個擔心的事情。”

“什麼?”

“嗯……這件事情比較難以言說。”

抬頭看著眼前這片湛藍的天,姚珞默默陷入了沉思。

主要是吧,這麼一來她現在就很擔心野史上的記錄,另外還有很重要的一點——

以後的電視劇,會不會把她拍成瑪麗蘇?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