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兒臣不知。”
幾乎是一種直覺的,胤禎覺得他的皇阿瑪應該沒那麼玄乎現在就知道那件事情,所以他決定還是不要此地無銀三百兩了,萬一皇阿瑪不知道隻是在詐自己呢?
“不知?”葉落哼了一聲,“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自己不知道?”
“請皇阿瑪明示。”胤禎咬咬牙,說出了這句定勝負的話。
“哼,不知悔改。”葉落冷冷地哼了一聲,“你從哪裡來的回哪裡去吧。”
胤禎的心頓時哇涼哇涼的,他縮了縮脖子,心中滿是不可置信,即緊張,又害怕,又有一點點心寒。
“皇阿瑪竟然,竟然做的這麼過分嗎?兒臣不過是前腳剛離開八哥的府上,皇阿瑪後腳就知道了兒臣究竟做了什麼……”
“什麼?”葉·猛男·落有些疑惑地出聲。
什麼過分不過分的,他在說什麼?
“兒臣私下了想了一番還是覺得八哥他既然沒錯就被應該受到懲罰,皇阿瑪你不能繞過八哥一個人不讓他當一個月的實習皇上!”
葉落:……
額,所以,他剛剛苦口婆心跟他說的一番話都喂到狗肚子了嗎?怎麼這就去了一趟胤禩府上,就又便回來那個衝動的,為了兄弟仗義執言,兩肋插刀的熱血(傻子)青年?
胤禩身上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東西可以迷惑人的心性,不然怎麼這便宜兒子走的時候還算清醒,還回來的時候就變得迷迷糊糊的呢?
“皇阿瑪,兒臣……”
“朕何時說過他不能做一個月的實習皇上了?”
還想侃侃而談的胤禎一下子就蔫了菜,結結巴巴道:“可,可是……可是皇阿瑪不是還沒有恢複八哥他的貝勒身份,八哥現在隻是一個閒散宗室……”
“身份什麼的,對一個人來說,有那麼重要嗎?”
“當然重要了!”
“那,如果他不是你的八哥,你現在還會如此嗎?”
“我……”胤禎懵了一會兒,但很快就回過神來,因為已經被問過同樣的問題,“沒有如果,他本來就是我的八哥,而且不管皇阿瑪怎麼說,八哥也一直是我的八哥。”
啊哦,學聰明了,不上當了。
葉落輕輕點了點頭表示對於胤禎終於長了點出息的讚賞,“不錯,有長進。”
“你說的都對,但問題是,朕原本就沒有打算取消他的資格。而且朕剛剛問你是否知錯也是想問你,為何你這麼慌張的進了乾清宮卻連聲通報也沒有?”
“究竟是你收買了這乾清宮的宮女太監,還是他們玩忽職守,沒有注意到你進來?”
“朕看你是目無尊長,一點也不把朕放在眼裡!”
沒錯,看到胤禎慌裡慌張的走進來後,葉落就打算將刻牌子這件事交給四人組了,但是他又不能輕易地交出去。
一方麵以免他們誤以為自己要重用他們從此走路就飄了起來,另一方麵也是為了弱化彆的皇子的抵觸心裡,畢竟同內務府搶活可是一個撈油水的好事。
葉落話音剛落,剛剛因為胤禎的示意沒有出聲通報的太監兩股戰戰的跪在了地上。
不久前皇上一高興就吩咐他們說十四阿哥以後進乾清宮不用通報來著,但這才沒過一會兒皇上就這麼說……呼,想來皇上定有他的深意吧。
他們心裡一點也不委屈呢。
“皇阿瑪,兒臣……”
“你回去吧,朕現在不想看到你。”
胤禎失魂落魄地離開了乾清宮,葉落沒有在意,拿起紙筆繼續在白紙上寫出了他剛剛發現的問題。
當然,他寫的是簡體字而且是從左往右寫,再加上拿毛筆字書寫不易導致他落筆時歪歪扭扭,所以等他全部寫完拿起來一看就發現這字他自己想要認出來都有些吃力。
不過聯係一下上下文到時候肯定也能認出來他寫了什麼,所以無傷大雅,畢竟他隻是想給自己提一個醒,萬一哪天突然忘了自己的計劃呢?
“皇上,四貝勒求見。”
這麼快就來了?
消息這麼靈通的嗎?
葉落擱下筆,微微抬頭。“幾時了?”
“回皇上的話,現在已經申時了。”
三點了啊——那確實是到了他今天早上同胤禛提到的時間了。
“讓他進來吧。”
“嗻。”
胤禛回到府上匆匆吃了幾口飯後就回到了書房裡拿著紙筆不知道寫了些什麼,申時一到,不等蘇培盛進屋提醒,胤禛便起身回房特意換了一件黑色的衣服,然後便匆匆進了宮。
“所以,你理解的精神就是穿一件黑色的衣服?”
葉落拿手按住躍躍欲試想要翹起來的二郎腿,看著一身黑衣的胤禛忍不住挑了一下眉頭。
“那應該是什麼?”
胤禛虛心求問,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個想法,“難道是紅色?”
皇阿瑪在今天早朝時將他叫過去低聲囑咐了幾句,雖然隻是簡單的幾句話但是卻包含了很大的含義。
“記下朝堂之上所有未還欠款的人的名字,下午找一個合適的時間過來商議此事,以及最重要的一點:穿的精神一點。”
胤禛對於穿的精神這一點思考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換上黑色的衣服,但現在想想皇阿瑪那個時候送給自己的小紅花是不是就在暗示自己要穿紅色的衣服?
紅色的衣服也不是不行,就是他現在府上除了大婚時穿過的紅色喜服外,便沒有彆的紅色衣服了。
“兒臣府上沒有紅色衣服,若是……”
“不用,朕就是隨口那麼一說而已。”葉落連忙出聲打斷了胤禛的話,生怕這人想不開真的去訂做了一件紅色的衣服穿上——唔,胤禛這人也不是很白,是那種跟他前世很像的古銅色皮膚,這要是穿個紅色衣服豈不是非常辣眼睛?
而且他保證,他今天上午隻是不小心嘴瓢了而已。他本來是要讓人走的,可是腦子也不知道是那一根筋沒搭對,說了一句精神小夥,在胤禛詫異的眼光下硬生生地變成了,“那你下午過來的時候穿的精神一點。”
“梁九功你帶人去外麵守著,沒有朕的允許不準讓讓任何人進來。”
“嗻。”
梁九功應了一聲,招一招手帶著人一窩蜂地離開了乾清宮。
“來,坐這兒。”葉落抬手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
胤禛慢騰騰地挪過去站在了葉落身邊,“兒臣站著便好。”
“你想讓朕仰著頭看你?”葉落白了一眼胤禛,抬手將人拽了過來,“坐。”
“那,兒臣隻好恭敬不如從命了。”胤禛慢慢地坐了下來,眼睛看了一眼案桌上那張寫滿了字——唔,也許是字的紙。
“來,跟朕說說,老十四跟老八是怎麼回事?”葉落一遍漫不經心地拋出這個問題,一邊抬手重新拿了一張潔白的宣旨將其對折後小心撕成了兩半,這樣剛好便是一張A4紙的大小。
“兒臣怎麼會知道他們兩個人的事情?”
“你的粘杆處難道就沒有聽到一點點彆的消息?”
胤禛心裡一驚,麵上故作無恙,“粘杆處不就是專門替兒臣捕捉夏天的蚊蟲嗎?他們怎麼可能探聽到事關八弟和十四弟的事情呢?”
“哦,是嗎?”葉落很是隨意地應了一聲後便不再說話了,而是將精神專注在自己的撕紙大業上,陸陸續續將近十張宣旨一一撕開後才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拍了拍手回頭看向坐在他旁邊一臉正經的胤禛。
“當真不是?”葉落又問了一遍,這一次胤禛沒有猶豫的點了點頭,“絕無此事。”
“不錯!”葉落讚歎了一聲,抬起胳膊拍了拍胤禛的肩膀,“做皇帝就是要這樣,臉皮一定要厚,哪怕在撒謊也要臉不紅心不跳不讓人看出半點端倪,朕覺得你在這一方麵已經可以出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