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 75 章(1 / 2)

葉落並沒有想到一個好主意。

因為這人走的時候他已經完全放棄對他的打算了,準備等他回來找個由頭將人壓下去便是。但這人回來的時候受了傷,臉毀容了,嗓子聽起來也有點啞估計是也有點毛病,最關鍵的是他還不是咎由自取而是為了救彆人。

你說,這讓他怎麼處理?

這怎麼著都不合適啊!剛剛隱隱約約瞥見的黑紗下的麵孔看起來憎惡至極,去鬼屋扮鬼都不用化妝了,不過可惜的是這大清朝也沒有一個鬼屋讓他工作。

因為這複雜的原因讓葉落糾結不已,不知道說什麼為好所以隻得保持緘默,三個人在這偌大的乾清宮都低著頭互相沉默著,梁九功進來的時候差點以為這是個葬禮現場。

“奴才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葉落抬起眼眸看了一眼打破寧靜的梁九功。

“何事?”

“回皇上的話,那馬得阡招了。”

馬得阡?

那個刺殺的人?這麼快就招了?難道這種能刺殺的皇家的人一般不都是勇士,寧死不屈的嗎?

“朕知道了。”輕輕點了點頭,葉落慶幸於自己終於可以離開這尷尬的場麵,他起身朝著兩個人點了點頭,便抬腳離去。

“皇阿瑪?”

胤禛忍不住出聲喚停了葉落的腳步,葉落停下來偏頭看著他不發一言。

“兒臣也想過去聽聽這人為何狼心狗肺,做出這般大逆不道之事!”

葉落看了一眼背著身子,背影都不帶顫抖一下的胤禔,抿住嘴唇輕輕點了一下頭。

“大哥?”胤禛回頭看了一眼胤禔,“你要過去嗎?”

“不必。”

不等胤禔回答,葉落便替大阿哥回絕了這件事情。

葉落心裡想著他們兩個人的關係接下來並不適合處於同一地方呼吸相同的空氣,現在毀容的大阿哥比起自己這個沒心的皇阿瑪肯定更想見自己的額娘,於是便上前一步抬手拍了一下胤禔的肩膀。

“惠妃很想你,她在等著你,過去看看,陪他說說話吧。”

惠妃?

胤禔眸色微深,皇阿瑪的話,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

可惜不等胤禔調整好心態再說些什麼話,葉落便抬腳離開了這對他來說的是非之地。

葉落不太了解這關押犯人,尤其是這種敢刺殺皇子的,罪大惡極的犯人一般被關在哪裡,但是在梁九功和一小隊侍衛帶著他和胤禛七拐八拐走過一條有些昏暗的小路,踏進一個濕氣十足的監牢裡,看著被吊在那木製的架子上,被打的皮開肉綻的男人時,葉落喉嚨湧動,早上吃的東西差點就吐了出來。

閉了一下眼睛,強忍住心中的不適,葉落坐在了已經被打掃乾淨的座位上,眼睛看向那個一身黑色衣服,左邊臉上有道疤,看上去就是一個狠角色以及很有領導風範的男人。

“說說看,因為什麼?”

“皇上,這是供詞。”那男人上前一步將手中一遝有些泛黃的紙交給了梁九功,梁九功躬身放在了葉落的眼前,葉落低頭看了一眼這上麵沾了血跡的紙,眉頭皺了皺沒有拿起來看。

“說說看,”下巴再次微微揚起,葉落努力忽視那個人的慘狀,看著他的頭頂薄唇輕啟,“朕聽著。”

“嗻。”

男人將話語在心裡組織了一番,而後斟酌著開口,“這馬得阡是回族人,據他所言前往會寧也是為了出人頭地光宗耀祖,但在回程的途中得了禮部一官員的示意,要他對兩位皇子下手。”

回族?

禮部?

民族平等惹出的事?

葉落一下子就抓到了所有關鍵詞,而後他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他以為最先出事的事情應該是先前強行要款一事,但沒要想到竟然是修法一事率先見了血,這……

臥槽?剛剛跑過去的那是個什麼玩意兒?

“老鼠?”葉落沒有緊緊地皺起看向牆的那邊角落——那裡剛剛有隻大黑耗子躥了過去。

“回皇上的話,這老鼠是我們自己養的,一般是用來嚇這些嘴巴嚴的人。這老鼠巨大,隻要將他抓起來往懷裡一塞,他們便尖叫著把什麼事情都說了。”

葉落能怎麼說?說你做的真不錯,棒棒噠?

你瞧這人說話的時候那止不住的驕傲的語氣和挺起的胸脯,看樣子覺得自己特彆厲害,值得他這個皇上表揚一二了。

但你tm的,這是老鼠啊!啊!

“養貓了嗎?”葉落發誓,這是他對這個小破監獄唯一的要求和期待了。

那領頭的頓時冷汗淋淋,突然想起來皇上與他們這些粗人終歸是不一樣的,他們習慣了並為之驕傲的事情對於皇上來說可就不是這樣了啊。

“皇上恕罪!”領頭的普通一聲跪了下去,其餘的人除了胤禛和梁九功之外也齊刷刷地跪了下來,“奴才並未養貓,隻因這宮裡頭的貓都金貴的不得了,所以奴才……”

“所以你們平時用手抓?”葉落眉頭微揚,心裡光是想一下這個場景便覺得頭皮發麻。

“要麼養一隻會抓老鼠的貓,每天把這隻老鼠給朕洗乾淨,要麼就直接彆養。”

“奴才遵旨。”見皇上沒有多餘懲罰,領事的心中鬆了一口氣。

“梁九功。”

“奴才在。”

“去把老八和禮部尚書叫過來。”

“嗻。”

“老四。”

“兒臣在。”

“去叫十四過來。”

胤禛心中有些詫異這個命令,偷摸的瞄了一眼葉落,見自家皇阿瑪麵無表情的樣子後默默收回了視線應了一聲諾便離開了。

“你們把這裡打掃一下。”那手指輕輕敲了敲桌子,葉落繼續下著命令,“朕瞧著這煩心。”

“嗻。”領頭的連忙應聲下來,“奴才這就叫人去收拾。”

“順便把這馬得阡放下來請個禦醫讓他醒過來,朕一會兒要問他事。”

“嗻。”

不大的監牢立馬忙碌了起來,一時間除了葉落本人這條鹹魚外就剩下站在他旁邊保護著他的侍衛是清閒的,不過這些人看起來都繃著神經,遠沒有某些準備一會指使兒子們團團轉的葉落清閒。

……

……

皇阿瑪這邊會發生什麼胤禔是擱心裡想過的,但是哪怕他人想破了腦袋也不會想到自己是因為這種原因毀了容,也許以後都不能出現在人前了。

雖然有點小難過,但是這些天和那個白大夫的相處讓他對自己的相貌沒有了數,覺得自己現在的臉也其實沒什麼的。

反正他之前已經算是被變相□□了,本來也見不到多少人,而且他也算是因為救人得疤,老四欠了他一個大大的人情,以後就算他出了什麼事完全可以將自己的親人托付給他。

皇阿瑪看在自己救了老四的份上也不會對自己有過多苛責了,他同太子的事如今也能算是做一個了斷了。再加上自己容貌已毀,那個位置以後就算去搶來也不會被那些大臣認同,某些為了通過自己展示兄弟情而刻意給自己一些好處的兄弟……

咳咳,總之,如此一舉三得的事情,何樂而不為呢?

“哪裡一舉三得了!”

“我不要這一舉三得!”

胤禔無所謂的語氣和口吻深深刺痛了惠妃的心,她的眼淚在顫抖著手揭開胤禔的帽子時就像決堤的黃河水一下子變洶湧流淌,哭暈了妝容。

胤禔見他的額娘哭的這麼傷心心中有點不好受,於是拍了拍自家額娘的肩膀將自己的這套說法說了出去,末了安慰惠妃不要傷心,兒臣覺得兒臣做出的這個決定是最好的選擇。

“隻有這樣,兒臣才能更好的活下去,看著額娘,陪著額娘。”

惠妃抽噎著看著麵前的胤禔,一開口眼淚流的更凶,等她終於平複下心情不因為麵前的兒子流淚後又聽見了這句話,心中的氣蹭蹭蹭的就上來了。

“你說什麼?陪著本宮?誰需要你陪著本宮了,啊?本宮不需要你陪,本宮想讓你坐到那最高的位置,那不是你一直以來的想法嗎?”

“額娘,”胤禔欲哭無淚,心中萬萬沒有想到都到了這個時候了自家額娘竟然還存在著這個想法,“您在說什麼呀?您說的那個想法,在兒臣被皇阿瑪從玉碟上除名後就不可能了啊!兒臣……”

“誰說你被除名了?那是我,和你皇阿瑪給你演得一場戲,為了能讓你更好所以故意刺激你啊,但是,但是你怎麼……”惠妃說不下去了,捂著嘴巴又開始流淚,“我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啊!老天爺,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啊!”

胤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原本自打進了宮殿以來就無比平靜的聲音現在變得有些尖利了,“演,演戲?”

“額娘你說那天發生的事都是假的!”

惠妃一臉沉重地點點頭,“都是假的,都是假的。皇上沒有放棄你,但是你,但是你為什麼要自己放棄自己啊!你的臉!你的臉……嗚嗚嗚……”

惠妃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她顫抖著手扶上胤禔的臉,原本壓抑的哭聲再觸碰到那一道道淩厲的傷疤時失了控製,“告訴額娘,這些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嗚……”

“額娘,額娘……”胤禔不知道自己的麵色是什麼樣的,隻是感覺自己此刻的心格外的鎮定。

“額娘沒事的,沒事的……”攬住差點哭暈過去的額娘的肩膀,胤禔輕輕拍了拍她的背鎮定地說道:“其實仔細想想,兒臣最初也沒有那個想法,是額娘想要,兒臣便想著去爭取,想著處處要比太子厲害,要比他做的事情好,要比他先生一個兒子。因為這個原因,兒臣失去了福晉。兒臣曾經以為有了兒子後兒臣就會不傷心的,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兒臣還是會一直想起福晉的容顏,兒臣對不起她……”

“你是在怪額娘嗎?”惠妃突然止住了哭腔,輕輕推開胤禔,眼睛緊緊地盯著胤禔。

“兒臣沒有。”

“你分明就是在怪額娘!”惠妃呼呼呼地深吸幾口氣,“額娘也是為了你好,當初……”

“額娘,事情都已經過去了。”胤禔打斷了惠妃的話衝著頭輕輕搖了搖了頭,“我們不要再談過去的事,我……”

“你分明就是在怪我!怪我害了你的福晉是不是?所以你在報複我?故意將自己的臉弄成這樣?我問了那個白大夫,他說你當時明明可以不受傷的,老四掉下去也不過是摔斷一條腿,你……”

“額娘您在說什麼啊?”胤禔十分頭痛的捂住額頭,恍惚中有種自己回到了好多年前,自己夾在福晉和額娘之間的那種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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