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1 / 2)

見溫九鳳俏臉微寒,季天澤踢了廖凱一腳,“趕緊把東西放下。”

廖凱和陳彥君把這些日子好不容易淘換來的瓜果蔬菜,還有在老廟山抓的兔子放在廚房角落裡,還給拿木柴蓋了下。

這樣有人闖進來也不會有人看見。

季天澤意味深長看了眼溫九鳳,沒見她表示不屑,心裡覺得有些好笑。

也不知道她家人知不知道她有個倉庫,想到可能隻有他知道,季天澤心裡就有些竊喜。

他有心跟溫九鳳聊聊,但她一直也不抬頭。

這一年來,因為季天澤和陳彥君還有廖凱三個人夠不要臉,夠坦蕩,已經過來混了好幾回飯了。

於婉茹倒也不覺得奇怪,反正隻要不在她們家裡吃,也不會有人多說啥,背後嘀咕那他們就管不著了。

“這回還是天黑透了給你們送過去啊。”她笑著看了眼,“喲,還有黃瓜呢?這季節可是新鮮,我留下兩根拍個黃瓜,給你們添點羊排。”

廖凱猛點頭,“也不能讓您虧了,兔子您留下一半兒,多做點紅燒肉就行,我們不要炸酥肉了。”

做出這個決定還是挺艱難的,陳彥君不自覺咽了咽口水。

但他喜歡外酥裡嫩的炸酥肉,廖凱更喜歡甜口兒的紅燒肉,最重要的是他澤哥也喜歡紅燒肉。

二比一,陳彥君沒了發言權。

於婉茹看他那饞樣兒,哭笑不得,“也不缺你們這點肉,今年九鳳從公社還買回來些,到時候給你們裝一碗。”

“哎!回頭讓澤哥買了肉回來,還有上回欠你們的雞蛋一起給您拿過來!”陳彥君高高興興應了。

直到三個人離開,季天澤也沒找到跟溫九鳳說話的機會。

現在到處都有蘭小兵,知青點那些知青也比原來事兒多,他不好守著於婉茹把人叫出去。

沒法子,季天澤也沒多說話,謝過於婉茹後,就先走了。

走之前他狠狠瞪了溫九鳳一眼。

溫九鳳但笑不語,她現在已經習慣季天澤這股狠勁兒。

初看季天澤氣質有點像秦晉那個狗比,實則全靠皮子撐著。

還真跟哈士奇似的,看著凶,熟悉了就知道腦子裡全是沙子。

她也知道季天澤想說啥。

從二十六那天,一直到正月初五上班,公社裡到處都在偷偷傳,說離塔河大隊那邊比較近的那片小樹林鬨鬼。

沒人敢在明麵上說,破四舊不是鬨著玩兒的。

可讓所有人都偷笑的是,這回嚇著的是革委的人,聽說還有一個嚇得高燒不退,大過年去了醫院的。

一直到過了元宵節,高新公社這頭都特彆安靜,去年從初三就開始風風火火的遊行連個影子都沒有。

原來總是騎著自行車,呼嘯著下大隊逞威風的蘭小兵都少了許多,尤其是塔河大隊和後頭的新民大隊,根本沒人往這兒來,生怕路過那片小樹林。

從縣城回來探親的溫四鳳都問自家親妹妹,“說是豔鬼?還是畫皮鬼?你上下班要不等等三民哥?”

溫九鳳當時不知道該咋說,畫皮鬼說的是要脫貓皮的美人嗎?都不是一個國籍啊姐,充其量算是貓妖。

至於公社這邊傳得就更離奇了。

林園偷偷給溫九鳳塞了包糯米在跨包裡,“我特地讓我婆婆回老家的時候問人收來的,最近咱們高新公社都不好買,彆讓人看見,有人問就說要做年糕。”

溫九鳳:“……”

她一言難儘收下了,並且偷偷為自己當時的童心感到有一丟丟愧疚,不是對被嚇到的人,是對喜歡吃糯米的人。

不過這點愧疚她很快就拋之腦後,變成了不安和忐忑。

過了元宵節後,革委那邊像是回光返照一樣,突然又鬨得更凶。

他們在正午太陽最足的時候,舉著寫了大首長名言的紅底金字條幅,浩浩蕩蕩去把那片小樹林給伐了。

然後蘭小兵們抓破四舊也更狠,大街上到處都是帶著紅套袖拿著紙喇叭高喊口號的人,為運動第四年的狂熱拉開了序幕。

溫九鳳有些傻眼,這下子心情是徹底不好了。

她確實缺少世俗的道德感,為了生存坑蒙拐騙她都不覺得有啥,甚至殺人對末世裡過來的人來說,沒有對錯,隻有利弊。

可在這個時代久了,她被周圍那些熱情實在的親人感染,已經有了很深的歸屬感。

她沒想到,自己一時興起的惡作劇,會連累好多人,尤其是那些被蘭小兵打砸更狠掛上臭老九牌子遊街的人。

她是不是做錯了?

如果當時她選擇跟以前一樣,默默逃跑會不會就沒有這些事兒了?

心裡憋著誰也不敢說的難受,她好幾天時間都沉默寡言,回到家也不怎麼說話了。

給於婉茹和楊小誌急得夠嗆。

“九鳳啊,你這是咋了?有啥不高興的事兒你說,咱們一家人一起解決。”於婉茹又急紅了眼,“是不是有人找你麻煩了?你跟媽說,媽給你做主!”

楊小誌年紀大一點已經不敢跟原來一樣抱嫂子胳膊了,跟個小刺蝟一樣急得在溫九鳳麵前轉圈。

“嫂子你彆難過啊,要是有人敢欺負你,我和娘給你報仇!”

溫九鳳不知道咋跟於婉茹和楊小誌說,也不想讓她們擔心,強打著精神敷衍了過去。

等夜裡去老廟山峭壁附近給季天澤送藥的時候,被他看出來了。

因為小樹林不夠安全,再說回大隊的那條土石路總是人來人往的,老百姓放羊啥的也打那兒過,很容易被人發現。

所以倆人換了個地方,深更半夜也沒啥人敢往老廟山上來,尤其是峭壁這塊兒,看不見摔下去不是鬨著玩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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