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妍穗,你死到臨頭了。
吳賢妃揮退宮女,忍著痛,高昂著頭,一步一瘸的進了紫宸殿。
終於踏進了千思萬想的紫宸殿,吳賢妃力持鎮定,目不斜視,她一定要在陛下麵前將薛妍穗那個妖豔俗女比下去。
到了門口,宦官將旁人都攔了,“賢妃娘娘一人進去。”
吳賢妃不敢質疑。
“臣妾見過陛下,求陛下為高婕妤做主。”吳賢妃委委屈屈的行禮,含著淚水,帶著哭腔。
薛妍穗極輕的笑了一聲,她與吳賢妃距離極近,這笑也隻有吳賢妃聽得真切。
“求陛下也為臣妾做主。”薛妍穗學著吳賢妃的語調,也哀哀的哭求。
吳賢妃臉色扭曲了一瞬。
“薛貴妃你先說。”皇帝的偏袒不加掩飾。
薛妍穗瞟了眼吳賢妃,故意刺激她,慢條斯理的開口:“高婕妤常常對臣妾的膳食動手動腳,臣妾見她如此上心,感動不已,便將她加過料的粥賞給了她。哪知吳賢妃嫉妒臣妾與高婕妤姐妹情深,竟誣陷臣妾殘害高婕妤,還誤導了太後娘娘,要拿臣妾問罪。求陛下還臣妾一個清白。”
“陛下,薛貴妃顛倒黑白,蒙蔽聖聽。她帶人打上披香閣,高婕妤被她害得半條命都沒了,陛下,高婕妤就在外麵。”吳賢妃反駁。
皇帝抬了抬手,“讓她進來。”
高婕妤像個布袋子一樣被宮女攙扶著進來,氣息奄奄,抖抖索索的指著高高腫起的喉嚨,無聲的流淚,她說不出話了。
幾個時辰前,她還豐腴嫵媚如一朵開得正豔的花,薛貴妃一碗粥,她便成了朵殘花。
韓道輝搖了搖頭,暗暗嘀咕他這奸宦是做不成了,薛貴妃這妖妃卻是能做的。
吳賢妃有了底氣,高婕妤的慘狀活生生就在眼前,陛下不能偏袒薛妍穗。
“韓道輝,傳朕的話,尚食局上下全部鎖拿,分開拷問。”皇帝淡淡開口,殺機無限,“高氏,你是否對薛貴妃的膳食動過手腳?”
高婕妤想要否認,可她行事張揚,明目張膽的吩咐尚食局糟蹋薛貴妃的膳食,稍加拷打,尚食局的人就會供出她,她顫抖著磕頭,額頭觸地,承認了。
“高氏以下犯上,廢為庶人,遷入掖庭充役,拖出去。”
眨眼間,一個正三品的婕妤成了掖庭的粗役,高婕妤一口氣沒上來,昏死了過去,幾個宦官進來,把她抬了出去。
吳賢妃驚駭欲絕,不敢相信陛下如此無情,高婕妤那般慘狀竟不能讓他生出一點憐惜之心。她驚怕之餘,反應迅速,哭著磕頭請罪,“陛下,臣妾有錯,被高氏蒙蔽,誤會了薛貴妃,臣妾知錯。”
“臣妾疏忽大意,臣妾知錯,臣妾該罰。”吳賢妃額頭磕得青腫,腦子裡嗡嗡的,她怎麼就忘了陛下的絕情,前有尚昭儀前車之鑒,今有高婕妤,可為什麼薛妍穗是個例外?
“薛貴妃覺得呢?”
久到吳賢妃都要絕望了,才聽到皇帝的聲音。
“薛貴妃,是我失察,連累你受委屈,求貴妃娘娘看在咱們兩家通家之好的份上,原諒我一遭。”吳賢妃忍辱跪求薛妍穗。
薛妍穗似笑非笑,吳賢妃這話,讓她更想打死她。到了這份上,竟還想用薛家用崔氏來壓她。
隻是皇帝的意思,不想重懲吳賢妃啊,否則何必問她,直接廢了,一如高婕妤。
罷了,自己的仇自己報。
“臣妾但憑陛下做主。”薛妍穗聲音哀婉,誰都能聽得出她的委屈、恭順、無辜。
皇帝按了按眉心,一臉忍耐之色,這個女人自己都乾了什麼心裡沒數嗎,擺出這麼一副可憐模樣,她自己信嗎?
“賢妃昏昧無能,馭下不嚴,上欺太後,奪協理六宮之權,罰一年宮分,回宮好生反思,下去。”
吳賢妃眼前一黑,還要強顏歡笑著謝恩,“臣妾謝陛下開恩。”
處置完,皇帝神色不耐,他還有一堆折子要看,將薛妍穗一塊打發了,“薛貴妃,你也下去。”
“臣妾告退。”薛妍穗走得乾脆利落。
一出了紫宸殿,吳賢妃就軟在了地上,宮女們連忙攙著抱著,淒淒慘慘的。
而候在紫宸門前,等得望眼欲穿的張雲棟等人,見到薛妍穗走出來,一下跳了起來,“貴妃娘娘!”
薛妍穗嫣然一笑,“回承嘉殿,本宮今日心情好,重重有賞。”
“謝娘娘恩典。”
聽到有賞,幾人忍不住歡呼出聲,身上的傷似乎也沒那麼疼了,簇擁著薛貴妃回承嘉殿。
一邊惶惶如喪家之犬,一邊趾高氣揚還有賞賜,跟著吳賢妃的人心情複雜難言。
這一夜,後宮中有無數人睡不安穩,而隨著消息的流傳,又有無數的高門大宅燈火亮了一夜。
薛妍穗美美的飽睡一夜,發現自己遇到了個嚴重的問題,她吃不進東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