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 / 2)

我給暴君續命 豐沛 8827 字 6個月前

“陛下, 殺了昌王。”

薛妍穗口中說著殺人,皇帝手心下的心跳依然平穩,她說的是真的,不是故意以退為進。

原主為了昌王抑鬱而死, 短暫的一生淒涼, 昌王是害死她的罪魁禍首。而她薛妍穗頂了這個坑,一旦皇帝崩逝, 昌王登基, 等待她的就是殉葬,她不甘心,死也要拉著逼迫她的薛老賊一家、昌王墊背。這一切怪就怪他們心腸太狠, 不給她留活路。

薛妍穗期待的看著皇帝,她攪風攪雨, 為的就是對付薛老賊和昌王, 對皇帝動心是意外。而這個意外, 如果她性命無憂, 還有悠長的生命, 以她的理智, 她很大可能將這點心動埋在心底, 死死的摁住。

雖然他這個人很好, 容貌、魅力、才情都讓她心動, 待她也好,但他是皇帝,手握生殺大權的皇帝, 伴君如伴虎,所謂世間四事不可久恃:春寒、秋熱、老健、君恩。

這些都是短暫的,不能保持長久。

可皇帝沒多久可活了,她也是,所以,薛妍穗不再克製,任心動如燎原的烈火洶洶而起,她在皇帝麵前本性畢露,隻求一時痛快,不必考慮將來。就算君恩短暫,她也沒有長久的將來啊。

皇帝深深凝視著薛妍穗,吳氏的話讓他暴怒,如果他同以往一樣沒將她放入心底,他聽到這事不會動怒。因為在意,因為上心,他無法接受,他怒的不是此事對他身為帝王的不敬,而是身為男子的憤怒。

“與他定親是誰的主意?”

“父之命。”薛妍穗毫不猶豫的將鍋扣在薛成頭上,“未見陛下,臣妾平生不會相思,見了陛下,才知情思滋味。”

薛妍穗甜言蜜語剛落,手腕一緊,不由自主的被皇帝扯著坐在了他腿上。

皇帝雖清瘦,卻不羸弱,薛妍穗坐在他緊實有力的大腿上,隔著兩層薄薄夏衫,熱氣上湧,她善於口齒,論起行動力,大大不如皇帝。

“莫要撩撥朕。”皇帝握著她的手,一根一根掰著手指,纖長白皙如春蔥,卻不是柔若無骨,這雙手並不是不沾陽春水,她也許真的擅長女紅。裘服之事,皇帝不想追問,她此時所言非虛偽矯飾,如此便罷了。

薛妍穗瞠目,這是誰撩撥誰?

“愛妃,可有小字?”

薛妍穗被這聲愛妃嗆到了,一陣猛咳。

皇帝遞上帕子,薛妍穗接了,擦掉眼角咳出的淚花,發現他麵上怒色似乎已消掉大半。

“愛妃?”

薛妍穗又咳了聲,不知為什麼,聽到皇帝喊她愛妃,她總想發抖。貴妃是封號,愛妃怎麼就那麼彆扭?

“咳咳,沒有小字。”兩輩子她都沒有小名,也沒有人會用小名這麼親昵的喚她。

皇帝頷首,露出沉思之色,看樣子像是要給她起個小字。

皇帝情緒變換太快,薛妍穗有些跟不上,昌王要怎麼處置?他怎麼不提了?

“陛下,為了還臣妾清白,還請處置昌王。”薛妍穗提醒他。

皇帝不置可否,繼續捏著她的手指,說的話卻讓薛妍穗一頭霧水,“朕的荷包舊了。”

薛妍穗看向皇帝腰間,勁瘦的腰肢上隻圍了條玉帶,玉帶上什麼都沒掛。她似乎沒見皇帝佩戴過荷包、香囊之內的小東西,荷包舊了從何說起?難道掛在腰側,她沒看到?薛妍穗扭身看向兩邊腰側,這一番扭來扭去的動作,皇帝喉結滾了滾,腰腿繃緊。

饒是如此,大腿上的彈軟扭動摩擦帶起一陣陣酥麻,皇帝呼吸微濁,深吸口氣,扣住薛妍穗的肩膀,不許她再動。

坐著的大腿繃得硬實,薛妍穗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看皇帝忍耐的模樣,她老老實實的不再動。

“今日之事,朕來處置。你先出去,朕的話你記著。”皇帝高挺的鼻尖沁出滴汗水,漆黑的眼眸灼熱,一字一句的說道。

薛妍穗感覺到他的異樣,聽話的走了出去,出了殿門,看到一地跪伏的內侍,拍了拍腦門,忘了追問皇帝要怎麼處置。

皇帝暴怒之時,對昌王是動了殺心的,然確定了薛妍穗對昌王沒有私情,皇帝按捺了殺心。這種風月之事,最易引人窺探,更何況事涉皇家,稍有流言蜚語,民間不一定會傳成怎樣不堪的模樣。萬民悠悠眾口,不是幾道敕令能防得住的。這種事情,隻要想一想,皇帝都不能忍受。

薛妍穗懊悔一陣,安慰自己以陛下先前怒意之盛,處置起來不會手軟,她就等著消息吧。這樁事放下,她滿腦子皇帝的話,荷包舊了,難道是讓她給他做荷包?

猝不及防打了個噴嚏,薛妍穗舉起雙手,看了一會,微微蹙眉,看來陛下心裡還是有疙瘩的,雖然不提裘服,卻要她做荷包,真是……彆扭。

……

昌王府。

昌王年幼時過得艱難,那時褚太後不待見他,他出宮開府,王府自然不會建的豪華。這兩三年,因為皇帝重病纏身,膝下無子,昌王身為皇帝唯一的弟弟,地位水漲船高。昌王的地位與往日不可同日而語,王府的建製就顯得寒酸了。

若要擴建王府,前後的官宅都要拆毀,昌王並未得意忘形,也或許是王府建得再大,與皇宮一比,都不值一提,將來他坐上龍椅,偌大的宮殿都是他的,何必費心費力擴建王府?昌王沒有擴建昌王府,卻著意翻修、裝飾一番。

昌王府後花園裡的涼殿,就是昌王的得意之作。因薛華棣怕熱,薛府為她修建了繞水的亭台樓閣,她頗喜歡。昌王修的這座涼殿,特意以她的喜好而建。

金粉泥牆,檀木為棟梁,布置得奢華流麗,一入內檀木香味清幽,幾個力氣大的婢女輪流揺轉輪扇,將過了冰的冷風傳送到殿內。

此時,涼殿裡幽香清涼,昌王卻是坐臥不安。直到他的心腹長史,引著個一身尋常圓領袍,皮膚黃黃,不惹人注目的少年進來,他眼中一亮,大步而去,拉住了少年的手。

揺轉輪扇的婢女悄無聲息的退出去,昌王府長史站在涼殿門前警戒。

“阿棣。”昌王驚喜的喊。

薛華棣做男子打扮,故意塗黃了皮膚,穿一身尋常袍子,“緒郎,阿父讓我傳信。”

皇帝好端端的活著,大理寺卿一直追查,薛成拋出了吳家、褚家,皇帝卻仍然不肯罷手。

這些時日,薛成一直告病,而昌王在眾目睽睽之下倒地,昌王亦在王府養病,閉門謝客,讓皇帝抓不到把柄。

即便躲過這一劫,薛成依然悚懼不安,皇帝一日活著,他一日寢食不安。薛成怕他與昌王的來往,進一步惹惱皇帝,且兩人對外告病,不宜常常出府,一些機密之事,就算心腹幕僚,他也信不過。薛華棣察覺出他的心事,毛遂自薦充當傳信人。

內苑禦田割麥,薛華棣惹了眾怒,被那些夫人扇耳光,薛華棣撐了過來。她養好了傷,容貌未變,性情卻大變,以往她不爭不搶,不入眼的人、東西,不看便是,她昔日待薛妍穗便是如此。

薛華棣悔恨不已,深恨自己無能,阿娘生怕將來緒郎憶起薛妍穗,一個美好的死人她無可奈何,才留了薛妍穗一命。阿娘本想著薛妍穗在深宮被折磨的憔悴不堪,緒郎見了,隻會嫌惡,那時候薛妍穗再死,她留存在緒郎腦海中的回憶,也會一同抹掉。緒郎從此不會願意再想起這個人。沒想到,這個疏忽,竟讓薛妍穗抓到機會反噬。

如果不是她無能,讓阿娘擔憂,阿娘提早除了薛妍穗,這一切就不會發生。

她不該不爭不搶,凡是擋了她路的,她應該早早除去,薛華棣如是想著,將薛成的親筆信遞給了昌王。

這封信並未封口,昌王三兩下看了,麵上掙紮一陣,眼中露出狠戾之色,“阿棣,讓嶽丈放手去做,孤心裡隻有感激,將來絕不會以此怪罪嶽丈。”

薛華棣看過信,知道上麵的內容,聽到昌王一口一個嶽丈,羞澀的低了頭,他們尚未成親,昌王稱呼嶽丈,表明了他的態度。

“緒郎,我信你。”薛華棣低頭嬌羞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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