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克裡斯先生感動哭了。
安吉莉婭站在那裡,垂手而立,就這樣靜靜看著光點中顯示的畫麵,她當然記得這件事,雖然當時她才四歲,但是這件事對她來說具有彆樣的意義。
那是她第一次外放自己的精神力,哪怕是在她懵懂的情況做出來的。
她第一次通過精神力來使用馭靈師的感控能力。
她第一次發現,除了雙眸之外,馭靈師還可以有第三隻眼睛。
那雙“眼睛”看到的東西,有彆於我們的視線,是另一個世界。
安吉莉婭看著這些光點,藍眸微閃,這些都是她曾經的記憶嗎?
像是為了驗證般,熟悉的畫麵接二連三的出現,安吉莉婭像是觀影般看著自己曾經發生的事,這對她來說是一種神奇的體驗。
她知道,虛擬倉呈現出這些畫麵給她們必然會有它的作用。
而她能做的,就是靜靜等待。
於是,跟著虛擬倉呈現的畫麵,或者說她曾經的記憶,安吉莉婭看到了很多東西。
——她看見了聯考之後,她和辛迪一起參加聯邦第一軍事學院的秘密培訓。在莫格研究所中,女導師詢問她的訓練方案。
是選擇增強她的體質,還是選擇訓練自己的感控能力。
畫麵中,安吉莉婭看著金發女生,或者說曾經的自己表情平靜地說,我選第二種。
因為對於一個,他的天賦信仰不容褻瀆。
——她看見軍訓體測時,她被眾人遠遠拋在後麵,她感覺到那些異樣嘲笑的目光,她感覺到自己的拚儘全力,同時也感覺到了自己的徒勞。
——她看見她的老師,奧德裡奇大師摸著她的頭,溫和的說,真正偉大的人並不是他擁有多少才能,而是將他擅長的東西做到了極致。
安吉莉婭發現,當她跟著這些畫麵回首重新經曆的一切,心情已經格外平靜。
當然,並不是所有的記憶都是平和的。
茉莉星上,那個第一個死在安吉莉婭手中的士兵,他跟安吉莉婭說他有一個八歲的兒子,他的兒子有一雙美麗的藍色眼睛,然而,那個孩子卻再也等不到他的爸爸回家。
大量的戰爭與鮮血,前仆後繼的蟲族,數量遠遠不及的士兵
他們的身體一個個的倒下,後麵的士兵又極快地補上,鮮血沁紅了腳下的土地。
中央主星的平和與美好與邊境星幾乎是兩個世界,可安吉莉婭發現,即便她已經從邊境星中回來很久,可看著這些曾經的畫麵,她也依然能記得邊境星上混雜著硝煙與鮮血的空氣是什麼味道。
安吉莉婭麵無表情,可她顫抖的手表明了她現在的不平靜。
無論這些學生在虛擬倉中經曆看見了什麼,現實中,人們看到的隻會是緊閉的艙門。
橢圓形的虛擬倉整齊排列在那,泛著金屬的光澤,它們頂端的綠燈一直亮著,代表儀器正在運行。
事實上,並不是這些考生躺進虛擬倉後現在的工作人員就無事可做了。
相反,從比賽開始之前的設備檢查,到比賽正開始的時候為考生戴上相關的儀器,再到現在,他們需要時時緊盯著這些考生腦域的活動數據。
雖然說,聯邦與帝國聯合開發出了這樣能為馭靈師提高感控的設備,理論和實踐上已經經過多次調試,在安全上是不會有問題的,可是架不住虛擬倉從某種程度上與腦部鏈接,他們無法預測這些學生會在虛擬倉中看到什麼東西,也就導致,可能會出現一些超出他們掌控的意外——即便出現這種情況的可能性非常低。
在直播觀眾看不見的地方,有一個秘密的房間。
你會發現,在這個房間裡的,全部都是剛才出現在外麵的工作人員。
他們的座位前整齊擺放著一個方形的顯示屏,而他們的目光正盯在顯示屏上,時不時敲擊虛擬鍵盤,顯然在記錄著什麼。
一串串繁複的代碼飛快地從顯示屏上閃過,非專業人士根本看不懂。
事實上,這些代碼和折線圖反應的就是躺在虛擬倉的考生他們的腦域活躍程度。
通過這些工作人員在後台時時監控,他們就能及時的跟進觀測這些學生的情況,以便在發生意外時能及時地做出應對措施。
也許是因為忙碌,這些工作人員並沒有相互交談,所以室內十分安靜——但是這種安靜在門被推開之後立馬打破。
一群大佬雙手背在身後,邁著悠閒的步子,優哉遊哉地從外麵晃了進來。
工作人員額角開始冒汗,心中念糟,來了來了,他們來了!
看起來像是這個監控組的負責人有些拘謹地站了起來,似乎想招待他們。走在最前頭的大佬衝他擺擺手,“你們忙你們的,我們就是來看看。”
然後他們背著手,像模像樣地站在一些工作人員身後,目光專注地盯著顯示屏,就好像——他們能看懂似的。
空氣可疑地安靜。
然後,一位大佬咳了一聲,坐在他前麵的工作人員身子一抖。
“到目前為止,有沒有什麼考生數據異常啊?”大佬問。
“絕大多數考生腦域活躍程度都十分穩定。”
“絕大多數?”一旁的敖文敏銳的注意到這個用詞,“也就是說,還有少部分考生情況不太穩定?”
敖文這張麵孔放到那裡都能給人十足的壓迫感,那個工作人員組織語言更加謹慎。
“是的,有幾位考生他們的腦域活躍程度異常得高。”有一位簡直高得嚇人,如果不是其他數據顯示正常,他們幾乎都要以為這個考生出了什麼問題。
“不過腦補活躍並不是一件壞事,相反,這說明他們成功提高感控的可能性更大。”
要是腦部幾乎不活動,那才叫壞事。
正說話間,一位工作人員突然刷的一下站了起來,他的手顫抖地指著屏幕,臉上帶著震驚和慌亂。
“這個考生,她,她的數據”
眾人齊齊朝他的位置看去,就見到這個考生原本雖然數值偏高但是依然維持正常的腦域活躍數據突然急速走高,然後眾人就眼睜睜看著那折線圖衝過了紅線閥值。
能夠騰出手來的人幾乎都圍了上去,包括這個監控組的負責人。
他眉頭緊蹙,顯然這個情況頗為棘手。
“是這個考生有危險嗎?”敖文掃了一眼負責人緊繃的臉色,淡淡問。
負責人謹慎地斟酌了一下措詞,“不能完全說是危險,根據我們的研究,一般出現這種情況說明考生在虛擬倉中看見的東西讓他們情緒起伏過大。”
“腦補異常活躍當然會有一定的危險性,但是也有一種可能,是這個考生的感控能力在飛速提高。”
經過他這麼一提醒,眾人下意識看向原來被他們忽略的感控數值,然後就眼睜睜地看見,這個考生的感控數值在往上竄了一些後,又猛然下降。
嗯
降,降了??
他們一看考生編碼,28號。
即便是不參加考試的工作人員都知道,28號考生是前兩場考試的第一名,根據高賽的製度,隻要不出意外,這位拿到高賽的金榜幾乎是件板上釘釘的事。
結果意外就這麼當著他們的麵兒眼睜睜的發生了!
所有監控組的人流下了冷汗,像末日來臨般在心裡說了一句:
——壞事了!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