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晚照說好近期要去探班,沒料到家裡出了點事,她讓周生買好飛機票,臨登機前才給孔希顏發信息告訴她一周後回來,煙煙她暫時讓周生代為照顧。
孔希顏自然舍不得煙煙,但是她前期戲份重,確實不能好好照顧煙煙,想想就同意了。
所以拍戲結束後,孔希顏一個人麵對空蕩蕩的公寓歎氣。
之前煙煙在的時候,跟前跟後,她走路都要墊著,小心會踩到它,現在麵對空曠的屋子,她很不習慣。
孔希顏胡亂弄了些晚飯吃完後上床,在床上翻來覆去,遲晚照在的時候,她覺得哪哪都不自在,睡覺都恨不得睡在邊邊,現在不在了,她反而更睡不著了。
習慣真可怕。
想到明兒一早就要拍戲,孔希顏沒轍下床泡了杯牛奶,喝下後才重新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很久後才稍稍有了睡意。
與之相隔一個太平洋的國外,遲晚照和家人正守在醫院門口,急診室的門遲遲沒有打開,站著的幾個人神色焦急,隻有遲晚照,眸色裡冷冷清清。
沒一會兒,急診紅燈熄滅,門被打開了。
從裡麵推出來一張病床。
眾人的目光紛紛看過去,病床上睡著年邁的老人,很瘦,滿臉皺褶,緊閉的眼睛,五官剛硬,護士推出來後,醫生跟在後麵,和遲晚照的母親在說些關照的話。
遲一凡拍拍遲晚照的肩膀:“沒事了。”
遲萱也拉住她的手:“姐……”
遲晚照吸口氣:“我沒事。”
謝丹和醫生談好之後轉身來到他們三麵前,對遲晚照說道:“小晚,醫生雖說暫時沒問題了,但是難保不會哪天又像這樣,依我看,你暫時要不還是呆在這裡,B市不是有周生嗎?”
遲萱也仰著頭:“是啊,姐你去了好幾年都沒回來,我都快想死你了。”
遲晚照看著她:“哪有那麼誇張,我不是過年都會回來嗎。爸既然沒事,那我住兩天就回去了。”
謝丹和遲一凡麵麵相覷,誰都知道遲晚照是什麼樣的脾氣,當初那件事對她的打擊太大,她現在不想呆在A國也情有可原。
她其實也恨過,隻是那不能改變什麼,人都要死了,再多的恨不過是虛妄。
病房外站著四個人,都一言不發,遲萱最受不了這樣的氣氛,開口說道:“我先進去看看爸。”
遲一凡點頭:“去吧。”
遲萱挽著謝丹進病房了,門外遲一凡和遲晚照相對站著,誰都沒有開口,氣氛很尷尬。
還是遲一凡受不了這樣的氣氛問道:“在B市怎麼樣?還習慣嗎?”
遲晚照嗯聲:“挺好的。”
遲一凡:“好就行,我知道你心裡怨恨爸爸,誰不恨呢,你以為媽媽不恨?還是我不恨?但是小晚,爸爸撫養我們這麼多年,也不是假的,他是犯了錯,傷害了很多人,但他也給予我們很多,他老了,無非就是希望你能原諒他。”
遲晚照側目看他:“原諒?”
“他希望的不是我們的原諒,而是其他人的原諒。”
遲一凡歎氣:“小晚,你怎麼還這麼固執,爸這幾年的情況你也是知道的,他不想得到你的原諒嗎?”
“人都會犯錯的,你和我也會。”
遲晚照麵敷寒霜:“好了,我不想聽。”
“哥,他想得到我的原諒,然後把那人接回來和我們共處?皆大歡喜?抱歉,我做不到。”
遲一凡擰眉:“你怎麼就這麼倔呢,難道真的要爸爸遺憾的去?”
遲晚照側顏繃緊,眉梢處藏著鋒利,目光蟄人,她搖頭:“要說遺憾,也是他自己造成的,還有,我不是你們,我沒有那麼大度,也不能容忍這樣的事情。”
“我知道你們是想讓他安心的去,對不起,你們不應該叫我回來。”
遲晚照說完話就從醫院提步離開,遲一凡在她身後喊道:“小晚!小晚!”
長廊上疾步離開的人轉了個彎,身形消失不見。
遲一凡無奈搖頭,隨後走進病房裡。
重症監護室有兩間,他們在外麵一間病房,裡麵是觀察室,遲一凡剛進去,謝丹看他身後沒人問道:“小晚走了?”
遲一凡點點頭。
遲萱垮下肩膀,問謝丹:“媽,姐是不是又要回B市了?”
謝丹拍拍她手背:“不會,她說會在家裡住兩天。”
遲萱這才有點開心,遲一凡透過窗戶看裡麵躺在床上的男人,神色複雜。
三年前,向來好好先生的遲焯突然把他們召集在一起,說有個消息想要公布,原來他這麼多年一直有個秘密情人,前不久秘密情人去世,留下了一個孩子。
他想把那個孩子接過來撫養。
這個消息就像是炸,彈,瞬間就將遲家炸的粉身碎骨,原來在他們眼裡愛家愛妻子愛孩子的人居然是這種人,可怕的他居然還想把小三的孩子帶回遲家?
這件事讓遲家遭受重大打擊,謝丹抱病在床半年,遲晚照和遲萱對遲焯拒不相見,比陌生人還要生疏。
尤其是遲晚照,她和遲焯的關係最好,亦父亦友,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氣的差點暈過去,不敢置信的和遲焯說他要是敢把那個孩子領回來,她就離開遲家。
就是這樣 ,遲焯才一直沒有把那個孩子領回來。
後來他一直想和遲晚照好好聊聊,哪料到遲晚照直接去了B市,這一去,他病倒了,幾次病危都沒見到她。
他是信了那句話,小晚的脾氣他太清楚了,和他很像,都很倔。
若非如此,他早就陽奉陰違把那個孩子帶回遲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