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希顏洗了些提子放在病床的床頭櫃上，兩人不尷不尬的坐著，顧玲捏個提子在手上，想開口又咬住唇，最後問道：“可以和你拍張照片嗎？”
“嗯？”
“可以。”
孔希顏淡笑，將手上的水漬擦乾淨，配合顧玲的姿勢拍了張照片。
顧玲手指點在拍好的照片上，小聲道：“謝謝……”
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孔希顏的手機鈴聲響起，接著孔希顏歉疚的說道：“抱歉，我先走了，你注意照顧自己。”
顧玲點點頭，看著孔希顏的身影消失在病房門口。
出了病房，孔希顏才接起電話。
“在哪？”
遲晚照熟悉的嗓音從電話那端傳來，孔希顏低頭帶上口罩，嗡嗡說道：“醫院。”
“好，等我會。”
孔希顏忙喊道：“不用，我馬上就回來。”
遲晚照：“沒事，順路而已。”
坐在副駕駛的周生和司機陸寒相互看眼。
這路順的。
都大半個B市了。
孔希顏避免被狗仔隊拍到，每次來之前都穿著厚厚的黑色羽絨服，帶著帽子和口罩，隻露出眼睛，因為現在是冬天，來醫院的十個人有九個人這樣裝扮，倒是真的沒被認出來。
她剛剛和遲晚照通完電話就走出醫院了。
外麵寒風凜冽，吹得人身形晃動，她坐在醫院對麵的超市休息區，覺得無聊拿出手機看眼微博。
【相約周五】的事故仍然在發酵，熱搜上去又下來，頻繁循環。
孔希顏剛打開微博就被人艾特了。
她這兩天已經習以為常，但是看到艾特她的那個ID時，她還是愣了下。
居然是顧玲。
顧玲在她走了之後不久發微博：謝謝你【配圖】。
配圖上正是她剛剛拍的照片。
孔希顏眉眼彎彎，留言——不用客氣。
顧玲微博下麵的粉絲本來紛紛都在安慰她，此刻見到孔希顏留言又開始激動了。
——頂上去！！！頂上去好嗎！
——是真的孔希顏嗎？臥槽我就沒看她發過微博，都是轉的彆人，今天不僅發了微博還給玲玲留言了！玲玲威武！
——彆說，這倆還真的是般配極了！有沒有磕她們CP的！
——歪歪歪，這樣不太好吧，雖然我雙手雙腳讚成啊！這倆是一同經曆過生死的！感情肯定不一般！！！！
——況且你們沒發現孔小姐至今為止隻給顧玲留過言嗎？之前不管哪個艾特都沒回複過。
——樓上這麼一說，還真的有些端倪哎？！
——哎呦臥槽！支持支持！！！CP走起！！！！
孔希顏被底下留言弄的哭笑不得，她搖搖頭放下手機，目光透過玻璃看向外麵。
遲晚照正站在外麵。
她站了好幾分鐘了。
孔希顏對著手機舒展眉頭，目露淺笑，神態柔和，遲晚照覺得時光一下子回到初相遇的時候，她也是這樣，溫溫軟軟的笑著。
她剛剛垂眸，孔希顏就看了出來，遲晚照隻得站在外麵對她招手。
孔希顏小跑了出去，走到遲晚照身邊才問道：“你怎麼也順路來這裡了？”
她眼底閃過小小的期待。
遲晚照神色如常：“沒事，剛剛談了個生意。”
“哦……”
孔希顏淡淡回應，期待破滅了。
兩人重新回到車上，遲晚照知道孔希顏怕冷，讓陸寒將溫度打高，周生笑道：“遲總對夫人還真是細心呢。”
孔希顏用餘光掃了眼遲晚照淺淡的神色，笑了笑：“有嗎？”
周生低頭：“當然有，夫人……”
遲晚照淡淡開口：“周生。”
周生立刻閉了嘴，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的路。
孔希顏覺得車裡的氣氛有些尷尬，她默不作聲的低頭看了會手機。
半小時後，她們到公寓了。
陸寒打開車門讓孔希顏和遲晚照下車，周生站在一邊，收到來自遲晚照的警告眼神，他手指抵在鼻梁的眼鏡上，對著進門的兩人背影問道：“你說我剛剛有沒有說錯話？”
陸寒站在他旁邊想了想：“沒有。”
周生蹙起劍眉：“那遲總為什麼不高興呢？”
陸寒嘖一聲：“聽過一句話嗎？”
周生：“什麼話？”
陸寒：“女人的心思你彆猜！”
周生：……
兩人在門口磨蹭了會離開了。
公寓裡，孔希顏見到遲晚照進門就上了二樓的書房，她抱著煙煙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劇，煙煙乖巧的睡在她懷中打呼嚕，打的孔希顏都要困了。
二樓的遲晚照下樓接水就看到一人一貓睡在沙發上，煙煙聽到有腳步聲豎起耳朵，見到是遲晚照，它又縮回了孔希顏的懷中
孔希顏是側著睡得，長發淩亂的披散開，墨黑的猶如染了色，她額前碎發遮住眉毛，許是這兩天比較累，她睡得很沉，遲晚照幫她把長發順好，又從一邊的沙發上拿了毯子披在她身上。
臨走前，她還關掉了電視機。
整個公寓頓時都安靜下來了。
隻能聽到孔希顏淺淡的呼吸聲，均勻平緩。
遲晚照勾勾嘴角，指尖抵在孔希顏白皙的臉頰上，明眸幽深，又黑又亮。
她細細看了半天才起身，上了二樓後坐在電腦前，她將顧玲出事後的那段視頻反反複複來回看，本舒展的秀眉漸漸攏起，目光銳利的掃視直播裡出現的每一個人，搜尋半天無果，她拿起電話打給周生。
周生剛到公司，手機響起後就立刻接起：“遲總。”
遲晚照嗓音淡淡的，話鋒透著淩厲：“查一下那天在場的所有工作人員。”
周生不解反問：“遲總是有什麼發現嗎？”
遲晚照嗯了聲。
她看出來了。
如果這不是場意外。
那這個人要害的是——孔希顏。
周生聽到這個結論垂眸，隨即明白了遲晚照的意思。
【相約周五】這檔節目存在一年多了，從沒出現過這樣的事故，如果單單隻是事故，還好一點。
但偏偏那麼巧。
又是威亞斷了，又是飾品掉落，還恰恰都和夫人有關係。
他也看過視頻了，原本在中間的位置是夫人的，顧玲由於恐高才選擇的換位置，如果這不是場意外，那麼這個人就是想對夫人下手！
但是現在無憑無據，光是猜想不足以證明。
想到這裡他略有些遲疑的開口：“遲總，節目組那邊很可能將這個報道成一場意外。”
畢竟沒有人員傷亡，如果說是有人蓄意為之隻會引起慌亂，況且，還沒直接的證據。
遲晚照顯然也想到了這點，她淡淡的吩咐：“所以你私下查，繞過節目組，彆讓任何人知道。”
周生立刻回複：“明白了，遲總。”
遲晚照掛了電話，眸色深沉，她盯著窗外的翻飛的落葉半響低頭又撥通了一個電話。
“遲總。”
遲晚照神色淡然：“孫小姐聯係魏焱了嗎？”
江遠嗯了聲：“剛有點消息，遲總放心，不出兩天，我就可以拿到那個東西了。”
想到孔希顏這次出的意外可能是何薇和魏焱做的手腳，遲晚照就目光凜冽，她薄唇輕啟，口吻不容置喙：“一天。”
“我要你在後天之前必須給我拿到。”
江遠愣了會，遲晚照從來沒這麼心急過，用她的話，欲速則不達。
況且現在一切都在她掌控之中，他想不通為什麼突然著急了。
抱著好奇，江遠問了句：“遲總，是出什麼事情了嗎？”
遲晚照語氣淡淡然：“沒什麼。”
“隻是我不想在再等了。”
反正魚已經上鉤了，是在水下咬死魚鉤，還是拎上來的時候咬死，已經沒那麼重要了。
重要的是。
這條魚——跑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