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希顏做了個夢, 夢裡她又重新回到了長寧, 還是那一場山崩, 但是她救下了那幾個孩子,她看著孩子們滿是泥濘的臉蛋笑出來,淚水順著雙頰落下,埋進了枕頭裡。
她不停的擦拭,滾燙的熱淚卻越來越多, 最後一雙手撫在她臉上,耳邊有呼喊:“希顏。”
希顏。
是遲晚照的聲音。
孔希顏一驚, 整個人醒過來了,她睜開眼,遲晚照還在沉睡,呼吸平穩,她湊近了點, 聞到遲晚照身上熟悉的香味,突然的鼻尖酸澀。
她手指繞著遲晚照的長發,湊到她的耳垂下輕喊道:“小晚?”
睡著的人沒回應她。
孔希顏赤腳下了床, 到衛生間洗漱的時候見到自己滿身痕跡。遲晚照以前從不會這樣,每次兩人在一起都是很有分寸, 哪怕是再激烈,她下手也不會太重。
昨晚的她明顯失了分寸。
孔希顏手指摸在鎖骨上被咬出的牙印上, 印記明顯, 還有些疼, 她指腹摸在印記上, 麵有悅色。
她簡單的衝了個澡,換好衣服,再出門,遲晚照已經醒了。她正坐在床上,秀眉微蹙,神情微怔,在見到孔希顏從衛生間出來時抬眸看過去,眸色黑亮。
孔希顏還沒來得及道聲早安,遲晚照就下了床衝她快步走過來,雙手緊緊攥住她的腰身,將她狠狠擁在懷中。
雙手還有些顫抖。
孔希顏的手上還拎著剛剛換下的浴袍,此刻遲晚照赤,裸著身體抱住她,她用浴袍從後麵遮住遲晚照妙曼的身姿。
她拍了拍遲晚照的背部:“小晚?”
遲晚照聲音有些低,帶著不易察覺的悲戚。
“到H市的那天我就有種奇怪的直覺,我好像要失去你了。”
“從小到大,我第一次有這麼強烈的直覺,我很害怕,我不顧周生的勸說親自去找你,甚至——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孔希顏緊緊抱住遲晚照;“小晚……”
“對不起。”
“我不知道。”
遲晚照回抱著她:“希顏,我控製不了自己。”
那種恐懼是滅頂的,讓她毫無招架能力,在得知希顏不顧自身安危重新回去救人時,恐懼瀕臨爆發的邊緣,所以她不敢和希顏獨處,她怕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說出了傷人的話語,不知道什麼時候做出過分的舉動,甚至那些都是——違心的。
憤怒是足以讓一個人毀掉理智的。
她也不例外。
她隻有拚命壓抑身體裡的恐懼,假裝一切如常,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甚至麵對希顏小心翼翼的眼神,她下意識的逃避。
她想看到她,又怕看到她,想抱著她,又怕傷了她。
孔希顏聽完心尖泛疼,她拍著遲晚照的後背:“小晚,對不起。”
“我能承受的,你罵我凶我甚至你……”
遲晚照輕聲道:“我不能承受。”
不能承受自己在不理智的情況下傷了她。
孔希顏的話堵在嗓子口,仰著頭看向遲晚照,隻見她眼中泛著水光,眼圈微紅,孔希顏的雙手捧著遲晚照的臉頰,湊到她唇上,虔誠的吻下去。
窗外微風陣陣,陽光和煦,房間裡的兩人緊緊相擁,彼此依靠。
到中午的時候,休息室的門才被打開,遲晚照和孔希顏相攜走出辦公室,秘書室的人都驚到了,今天早上根本沒看到遲總來上班,更彆說夫人也在了。
隨後她們發現夫人身上又套了件遲總的衣服,眾人了然,彼此交換一個眼神,心照不宣的低頭笑。
周生也麵帶淺笑著上前兩步道:“遲總,上午的會議都給您推掉了,下午您……”
遲晚照點頭:“下午行程不變。”
周生:“好的。”
遲晚照攜著孔希顏往外走突然轉頭道:“鑫輝的剪彩儀式是下午嗎?”
周生看眼平板:“下午三點十分。”
遲晚照嗯了聲:“去安排下,我和夫人一起參加。”
周生麵有詫異很快回神:“好的遲總。”
他看向已經上了電梯的兩人,露出鬆口氣的表情,江遠拿著文件站在他身後,輕笑:“恭喜啊。”
周生疑惑的回頭看著他:“恭喜什麼?”
江遠聳肩:“恭喜你不用出差了。”
周生:……
不多時整個景煙都知道了遲總昨晚上沒回去,夫人在公司陪著加班,另外還著重強調了一點,今天遲總要去鑫輝參加剪彩儀式,夫人陪同。
這個消息很快就在整個公司傳開。
不少人在內部討論組說道:這是公開秀恩愛的節奏?
——媽耶,我真的沒想到萬年冰山遲總還有秀恩愛的一天!
——就有一丟丟的羨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