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衛秋容認識這麼多年,感情不是假的,他相信衛秋容是愛自己的,隻是那份愛意終究抵不過衛秋容內心追求刺激的劣根性。
對衛秋容來說,愛和性,是可以分開來談的。
兩人剛在一起的時候,占玉母親極力反對,一是不想兒子走上這條世人不認同的路,二是不認為衛秋容是值得占玉托付終身的人。因為兩人的事情,她甚至還調查過衛秋容的情史,知道在占玉之前衛秋容有過男朋友,也有過女朋友。
所以即使在後來衛秋容為占玉出櫃被家裡打斷腿,她也不看好這個人。隻是占玉喜歡,她實在沒有辦法才服了軟。
占玉記得自己當時對母親說,他相信衛秋容,所以願意賭這一次。
如今,他賭輸了。
想到這些,占玉有短暫的失神,嘴上突然覆上來的柔軟觸感讓他回過神來,發現衛秋容正捧著自己的臉,一邊親自己一邊說對不起。
冰冷的手機還握在手中,剛才播放的錄音讓占玉如同再一次經曆了衛秋容與彆人做.愛的現場,刹時背脊一陣發麻,像是激起了一陣細小的雞皮疙瘩。
他可以不介意之前衛秋容和誰在一起過,卻不能忍受如今的情況。
衛秋容被他猛地推開,猝不及防間撞到了一旁的茶幾上,茶幾邊沿撞在腰部上的痛感讓他悶哼了一聲。
占玉見狀,下意識伸手過去,半途中又生生停住,收了回來。
衛秋容看他撇過頭不看自己,心口一酸,卻也知道是自己混蛋自己理虧,啞著聲音問:“你真的要和我分手?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你真的舍得嗎?”
這句話真真切切紮到了占玉心裡最疼的地方,他猛地轉過頭來,看著衛秋容道:“你既然舍得,又何必問我呢?”
衛秋容被他問得啞然,和他對視著,啞聲叫他:“寶貝兒……”
“彆這麼叫我。”占玉搖搖頭,喃喃道 “我不是。”
如果我是你的寶貝兒,你怎麼舍得這樣對我?
衛秋容看著他失落的表情,愧疚和悔恨如同海浪撲麵而來,壓得他喘不過氣。
“對不起……”衛秋容低聲說道,“是我不對,但是我不同意分手。”
占玉從小性格就乖巧、懂事,一直都是長輩和老師口中的好孩子,唯一做過的出格的事情,就是不顧父母的反對和自己在一起。
他是自己的寶貝兒,還是他費儘心思哄來的。
占玉知道和他多做糾纏也無用,也不在這個話題上多費工夫,而是說:“讓我靜一下,你回景苑吧。”
景苑是衛秋容的另一處房產,占玉的言下之意便是不想看到他。
衛秋容自是不願意走的,他還想多說點什麼,占玉卻道:“算我求你了,可以嗎?”
一個“求”字,讓衛秋容心如刀絞,也無法再多說一句,隻能暫行離開。
他離開後,占玉去廚房把舒姨留下的菜熱了一下,隨意吃了一點,即使沒有胃口,也不能浪費長輩的一番好意。
吃過飯後,占玉就上了樓。
他徑直去了浴室,走到洗漱台前擰開水龍頭,掬了一把冷水潑在臉上,睜開眼睛的時候目光不經意落在了旁邊的漱口杯和杯子裡的牙刷上。
同款的兩個杯子,同款的兩個牙刷,一看就是情侶款。
他站直身體,目光在寬大的浴室裡緩緩轉了一圈,臉上的水珠順著臉部滑下,沒入他的鎖骨處。
在這個浴室裡,不止杯子和牙刷,包括毛巾、拖鞋還有刮胡刀,都是情侶套裝。
說起來這棟房子還是他名下的,當初他和衛秋容要搬出來同居的時候,他的母親本不同意,隻是拗不過他的軟磨硬泡。但是同意的前提便是兩人必須要住在占玉的房子裡,如此一來,即便是以後兩人吵架了,要滾也是衛秋容滾。
占玉起初覺得母親這種擔憂有些多慮,哪有還沒住一起就擔心著吵架的。
現在看來,母親反而比自己有遠見多了。
隻是即便是自己的房子,占玉這會兒也不想再繼續呆在這裡,這個房子有太多他與衛秋容相愛的痕跡了,這些成套的東西之前看著有多麼順眼,眼下就有多麼刺眼。
占玉洗了把臉,感覺情緒稍微穩定了一點,就回房開始收拾東西。
在收拾在桌麵上的筆記本時候,他的手不小心碰到了旁邊的相框,相框晃了兩下,摔在桌麵上,發出輕輕的響聲。
他的動作停下來,視線停在相框上。
那是去年他在學校拍的畢業照片。
占玉讀書早,小學的時候又跳過級,去年從大學畢業的時候不過二十歲。
相片上的他穿著畢業服,頭上戴著黑色的帽子,手中拿著畢業證書,乖巧地朝著鏡頭笑。旁邊的衛秋容手攬在他的腰間,卻沒有看鏡頭,而是微微偏頭將視線落在他的臉上。
照片中衛秋容臉上的寵溺和愛意一覽無遺。
這是他最喜歡的一張照片,特意洗了出來,用相框裱好放在臥室裡。
臥室裡一片安靜,陽台處有夜風吹起落地的紗簾。
占玉盯著照片上的衛秋容看了許久,最後伸手將相框反過來,“啪”的一聲正麵朝下蓋在桌麵上。
“……王八蛋。”
他小聲地罵了一句,轉身去收拾彆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