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穗自己不想做計劃, 沒關係, 許容與主動幫她寫計劃書。葉穗木呆呆坐半天, 還被可怕的許容與拉去一起看論文, 還要做分析給他聽。葉穗本以為自己通宵隻要打打遊戲聽聽音樂好了,她來之前還暢想自己和許容與能在遊戲世界裡發展點什麼好玩的故事。她真沒想到什麼都不會發生, 她真的老老實實被押著學習了一晚上。
每次想耍賴說我不乾了, 麵對許容與儘心儘力為她著想的麵容神情,她心裡都會產生一絲微妙愧疚,近而什麼反抗的話都說不出來。
這種經曆像一個不能忘卻的噩夢, 導致葉穗精神恍惚, 以後聽到和男生通宵去網咖, 估計都會花容失色, 嚴詞拒絕。
第二天早上八點開始,選課係統開啟,同學們最少奮鬥的也要十五分鐘,才能登陸進去學校的主頁麵。緊張的選課持續了一到兩個鐘頭,在網咖的這幫學生才選完課。期間, 葉穗瞧了一眼許容與的選修課, 他選的全是“建築日照”“建築噪聲控製”之類原本他們還不需要學的課。葉穗忍不住敬佩,同時坐得離他遠了些。
學生們已經考完試, 再選完課,這學期就結束了。一時間, 剛剛進入建築學大世界的大一男生們長舒口氣, 癱在座椅上養精蓄銳——
辛苦的大一上學期, 終於結束了。
大家再見麵,就是下學期的事了。
因為唏噓之情,男生們選完課也沒有一下子離開,而是吆喝著一起去吃個飯。葉穗躍躍欲試,有點想參加他們的聚會,但許容與不讚同,認為她已經熬夜了一整晚,這時候應該回去睡覺了。葉穗長歎口氣,碰上一個生活作息規律的人,她的狡辯聽起來那麼不靠譜。好在她性格比較懶,他說怎樣就怎樣吧。
葉學姐和男生們告彆,男生們看許容與穿上大衣和學姐一起站起,都心中了然,熱情地跟兩位一起告彆。葉穗和許容與一起出了網咖,沿著小道往回校的路走著。葉穗穿著粉色的羽絨服,手插在兜裡,全程耷拉著腦袋,邁著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向校門。
太冷了,她一句話不想多說,既然出來了,她就打算趕緊回去,回宿舍裡補救。
和她並肩的許容與,目光時不時傾斜,向她身上看去。女孩臉縮在白色絨毛下,鼻尖紅紅的,她睫毛垂落,如蝶翼停歇一般。眉清目秀的麵孔,從側方看,也動人無人。但她全程一句話不說,看上去心情好像不太好。
許容與有些不自在。
到校門的時候,他喊葉穗一聲:“等我一下。”
葉穗嫌他麻煩,不耐煩地跺了跺腳:“那你快點。”
她磨蹭到了校門口傳達室外,也不說進去歇一歇,直接就蹲了下來,等許容與回來。許容與沒花多少時間就回來了,他遞給她一塊油紙包著的紅薯。紅薯熱騰騰地送到她手裡時,還在冒著白汽。葉穗驚喜地兩手兜住,咬了一口。滿嘴滾燙,說不出話,但甜糯的味道從舌苔翻滾,一徑化到喉嚨裡去。張開嘴,便吐出熱氣。
同時捧著紅薯的兩手也因為太燙而不停交換。
葉穗聲音驟甜:“哇,好吃!好好吃!這家的烤紅薯太好吃了!”
見她吃得高興,許容與心情也跟著愉悅。他蹲到葉穗旁邊,眉目間略微蕩出一絲笑意,旁邊的姑娘看他手裡沒東西,就大方地伸出手,把自己捧著的紅薯遞給他吃。姑娘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那麼的燦爛若銀河,鬼使神差,許容與低頭在她沒碰過的那邊輕輕咬了一口。
葉穗笑眯眯湊來,臉差點與他挨上,鼻尖快撞到一起。她戲謔道:“許容與,心機男哦。”
許容與垂眼,躲避視線後,有些慌地咽下口中的紅薯。他淡淡道:“聽不懂你又在胡說八道什麼。”
葉穗嗬一聲:“隻買一個紅薯,不就是想和我分享麼?想趁機占我便宜哦,許容與?”
許容與冷冷道:“你談戀愛的經驗倒是豐富,什麼套路都了然於心,吃個紅薯都能想到怎麼撩人。”
葉穗:“……”
她眯眼斜他:“小學弟語氣這麼大,天天教訓學姐,一點禮貌都沒有。”
許容與低聲:“你有個學姐的樣子麼?”
他低頭正要再咬一口紅薯,葉穗一下子把手縮回,身子往背向他的方向一側。葉穗說:“不給你吃了。我一個人還不夠。”
許容與默默看著她背過去的背影,她蹲在地上,厚實的羽絨服擋住了全身,看上去像一隻可愛的兔子。許容與心想她幼稚,好氣又好笑在她肩上拍了下。葉穗沒搭理他。兩個人就這樣蹲在校門口,許容與看葉穗一口口把紅薯吃乾淨。
他最後挪了挪蹲的位置,讓自己能看到她的臉,他才輕聲問:“不生氣了吧?”
葉穗埋頭吃紅薯,含含糊糊的:“嗯?”
許容與曲起食指,揩掉她嘴角沾上的一點渣滓,說:“就你不高興早早離開網咖回宿舍睡覺的事。”
葉穗猛然抬目看向他。
少年平靜地垂目,與她四目相對,瞳眸烏黑分明,清晰明亮。
葉穗心中頓時柔軟,她彎眸而笑,柔聲:“不生氣了。你請我吃紅薯,我就不生氣了。”
許容與配合地唇角上揚一下,作出一個和她一起笑的動作,但其實弧度很小,顯然他很敷衍。
葉穗吃完了最後一點紅薯,低著頭,她非常認真地將袋子收好。她睫毛上沾著霜,麵色冷而白。許容與已經整理好心情,打算站起來,聽她突然說:“因為明天我就要離校了,才想今天和你……們一起聚餐吃飯,留個紀念啊。誰知道你那麼不解風情呢,催催催,非逼著我去睡覺。”
許容與腦子空了一下。
他怔怔反問:“你明天就離校?”
葉穗:“對啊,考完試了,不走還賴在學校乾嘛?馬上都要過年了。”
她伸個懶腰,轉頭問許容與:“你呢?什麼時候放假?”
許容與輕聲:“還要幾天才能離校。”
葉穗“嗯”一聲,攤手:“你看,這就是這學期我和你待在一起的最後時刻了。”
許容與久久不說話,他在這時心裡不斷掙紮,話到了喉嚨眼,無數次想反悔拉扯,想說要不你不要回去睡覺了,我們出去吃個飯,聚一聚吧。就我們兩個,沒有彆的人。但是這太曖.昧了。葉穗又通宵了一晚上,女生怎麼能這麼長時間還不休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