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英握著毛筆的手微微一顫,他不動聲色的抬眸,看向案桌前的小女娃。
她正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張畫像,好似從未見過一般。
在演戲?
淮英又盯了她一會兒,才耐著性子問道:“你不認識她?”
“不認識。”餘嬌嬌搖了搖頭,她掰著手指頭數道:“我醒來後認識的人屈指可數,除了娘親,侯府的丫鬟,隔壁的姐姐——好像也沒什麼其他的女子了。”
餘嬌嬌對畫像上的人更好奇了:“所以,她到底是誰呀?”
淮英繼續寫字,聲音冷漠:“秋星夜的母親。”
“秋——”餘嬌嬌呆住了,她又多看了兩眼畫像,這眉眼果然與秋星夜有些許相似。可她記得,秋星夜很小的時候,娘親就去世了。
“那你為何會有他娘親的畫像?”餘嬌嬌想到了某種可能,她臉色微微一變:“你該不會是對她暗生情愫?”
淮英多大了?這是他轉生之後,看著也就二十歲出頭。
但他的第一世是大修行者啊!難道,邪宗祖師爺北素素與男主的母親有瓜葛?
總不至於男主是他生的——啊呸!不可能!誰都知道北素素沒有那個玩意兒,他不可能生得出孩子。
聽到餘嬌嬌的話,淮英重重的放下毛筆。
他盯著眼前的小女娃,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劍宗的人正在調查每名弟子的身家往事,這秋星夜不例外。我無意中撞見了,怎麼?不可以嗎?”
昨晚,餘嬌嬌與赤鬆的對話淮英都聽見了。
崽崽?養大的崽崽?她莫非是秋星夜的母親,一縷孤魂無意中進了小女娃的體內?
淮英又掃了眼案板上的畫像,他眉心多了一分戾氣。
連手也沒抬,這畫像便飛到了一旁的火盆裡,逐漸燒成灰燼。
餘嬌嬌張了張嘴,隻能看著畫像一寸寸消逝。
“沒用的東西。”
既然不是餘嬌嬌的前生,那又何必留在這桌上讓他看得生厭。淮英也沒了練字的心情,他看向小女娃,道:“你不是想要練字嗎,我教你。”
“…………”
不,不想。
她剛才說想學習淮英的字,完全都是客氣。身為一名現代人,她連毛筆都不會握。
可是淮英已經這樣說了,沒辦法她也隻能硬著頭皮上。
“好吧。”
小女娃來到了淮英的身旁,她猶豫了一下,拿起毛筆。學著電視劇裡的模樣,握住,果不其然,一旁的淮英眉頭微皺。
“連筆都握不好?難道你前世是殺豬的?”
“不是的。”餘嬌嬌趕緊為自己辯解:“我們那裡隻是很少用毛筆寫字。”
“用什麼寫?爪子嗎?”
“……”
喂,淮英,你到底教不教?不教我去睡覺了。當然這句話,餘嬌嬌也隻敢在心裡說。
墨綠色長袍的男子也隻能做到墊子上,他一隻手握住毛筆,道:“像這樣,彆扣這麼緊,食指再往上一點。”
餘嬌嬌跟著學,握住毛筆後,嘗試著在白紙上寫了一個字,歪得她自己都沒臉看。
偷偷地看了眼淮英,隻見他盯著自己的字,也沒什麼彆的指示。
她這連初學的人都不如,為了證明自己不是文盲,餘嬌嬌反而來了興致,唰唰唰就又寫出了幾個大字。
“餘嬌嬌。”淮英念了出來。
他發現差了一個字,微微挑眉,看了小女娃一眼。
來到這裡,還是第一次有人喊她的名字。如果淮英不是大魔頭的話,真要沉醉在他的聲線裡,無法自拔。
“什麼爛字,沒眼看。”淮英說道。
餘嬌嬌:“……”
可惜了,明明長著一張這麼美的臉,聲音也那麼好聽,可說出來的話就……
小女娃大約一口氣練了四頁紙,她有些累了,便放下了毛筆。
“今晚,還修煉嗎?”她問道。
“想偷懶?”
“不不不,我就怕太叨擾了。淮英,這兩天都謝謝你了,如果沒有你的話,我的身體不會像現在這樣通暢。”
說完之後,又覺得不妥。怎麼跟拉不出屎一樣?
餘嬌嬌麵色微微一變,她緩緩調動體內的真氣,明顯感覺到有一股力量在身體裡緩慢運行。
就好像是在湖麵上泛舟,有一個幽深的小道,但因為荷葉太多怎麼也進不去。
這時,背後傳來一股力量,推動著她,緩緩探索神秘之境。
當荷葉向兩旁散去,餘嬌嬌仿佛看到了一輪絕美的瀑布,晶瑩剔透的水珠灑在了臉上、身上,讓她感覺自己宛若新生。
這種感覺真的很美妙。
她深深地呼吸,每一次的吸氣都能感覺到丹田之中的力量,隨著血液流向全身。
等她再睜開眼的時候,雙眸之中蘊含著一層濕氣,圓圓的臉上,也泛起了兩片紅暈。
餘嬌嬌穩住呼吸,道:“淮英,我好像……成功了?”
“嗯。”依舊是慵懶的聲音,他坐在小女娃身後,指引道:“你現在可以嘗試用意念,挪動這桌上的東西。”
餘嬌嬌照做。
桌上有毛筆、白紙,全都緩緩的浮空。因為很輕,不費什麼力氣。她又嘗試去托動硯台,發現也可以輕而易舉的讓它飄到房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