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嬌嬌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色:“那個,真實年齡就不說了吧?”
要說了,那她這一直不就是惡意賣萌?
“說。”淮英的語氣,帶有不可抗拒的壓迫。
餘嬌嬌隻能繳械投降,她的聲音細不可聞:“二十歲。”
“做什麼的?”
“學生。”
“家裡都有誰?”
“我是單親家庭長大的,母親很小就病逝了,隻有父親在身邊。父親是一名醫生,你可以理解為大夫,他很忙很忙。”
“犁山人士?”淮英記得,她說過犁山是她的故鄉。
餘嬌嬌搖頭:“不是的,我家在很遠的地方,我不知道要怎麼回去。我有的時候想過,也許我死了就能回去了。”
她真的這樣想過。
淮英勾唇:“要不要我幫你?”
餘嬌嬌一個激靈,立刻把小腦袋搖成了撥浪鼓。
“不用不用,螻蟻尚且貪生,我又怎麼能輕易尋死。這樣是可恥的。對吧,淮英?”
生命隻有一次,不能輕言放棄。
“哼。”淮英坐在墊子上,雙手交叉在袖子中,寬鬆的長袍搭在地上,與他黑色的長發交織在一起。
他素淨的臉上,沒有戾氣,卻依然有著淡淡的戲謔。
“想死就來找我,彆客氣。”
“……好的。”
餘嬌嬌將毛筆全部掛到了筆架上,她不忘小聲叮嚀:“要是以後出門需要花很長時間,記得告訴我一聲。”
再抬頭,卻見淮英已經閉上了眼。
也不知道是打坐,還是休憩。她最後的話到底聽到了沒有?
餘嬌嬌沒再問,她躡手躡腳的離開了。
一連幾日,淮英都沒有再出過院門。
大白鶴每天準時送一日三餐,再加上隔壁的婢女也時不時邀請他們去吃飯,餘嬌嬌總覺得自己應該胖了一些。
可是照鏡子的時候,卻發現她圓潤的臉龐,竟然有些消瘦了?
大概是平日裡練功特彆用心,脂肪便一直在燃燒。
想想也是,劍宗的弟子裡很少有胖的人。畢竟大家都很努力訓練,每天都汗流浹背。
而這一年一度的進入流沙河畔的選拔賽,也要開始了。
大概就是所有犁山的弟子集中到一起,有一場小的比試。
北鬥宗門的祭門主還在閉關,比賽事宜就有初陽宗的門主和無寒宗的門主一同主持。
一大早,所有的弟子便集合到了暮雲台。
淮英身為犁山階級最高的弟子,名額已經定下了。那麼還剩一個,就要由其他的人去爭奪。
餘嬌嬌站在淮英身邊,她側頭看著旁邊黑壓壓的人群,也不知道秋星夜準備好了沒有。
徐白和李安也都來了,他們跟淮英打招呼。
婢女安靜的站在徐白身旁,她麵色木訥,看著地麵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嗯?餘嬌嬌發現她不太對勁,便擠到了她身旁,小聲問道:“姐姐,你怎麼了?”
聽到聲音,婢女看向身旁的小女娃,她沉默了半晌,薄唇緊抿。
“可是受委屈了?”
“沒有。”婢女回道。
她從腰間掏出一塊帕子,遞給了餘嬌嬌。“這個,送你。”
帕子裡,包著新鮮的桂花糕。而這手帕餘嬌嬌也很眼熟,這不是婢女這段時間一直繡著的那個嗎?
餘嬌嬌笑了:“我還以為這是姐姐送給徐白公子的呢,原來是送我的。”
“他是公子,我高攀不起,怎麼會送他帕子。”
婢女隻是喜歡繡東西,就像她喜歡做點心一樣。小女娃喜歡吃,那點心都給她。這帕子,便也送給她。
因為,她實在沒其他人可以送了。
她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從她記事起就是徐家的下人。因為性格冷淡,木訥,也不怎麼討徐家家主的喜歡。
這次派她照顧徐白,也是因為她性子沉穩,不會惹事。
徐白這樣的身世,不知道有多少婢女想通過他,擺脫奴籍。他的床多少人想上,但她不想。
也是這樣才會被選上,可她這冷淡的性子,又為她招來了禍事。
“你家公子擇日便要去沙流河畔,你儘量爭取與他一道。人世險惡,他若一走幾年,你便無依無靠。”
餘嬌嬌的模樣很是好看,婢女覺得,比自家的小姐好看了幾倍。
見婢女這樣說,餘嬌嬌恍然大悟——
原來是她以為徐白也會選上,自己跟不過去,回了徐家後便要被許配給其他人。
餘嬌嬌還想問什麼,便聽到初陽宗門主洪亮的嗓音傳來——
“今日比試,排行第一的人將有機會與淮英一道進入沙流河畔。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特許名額,將會留給北鬥宗。”
“特許?”
“怎麼個特許法?”
“以前好像都沒有——”
人群之中,議論聲逐漸擴散。
餘嬌嬌也來了興致。
“無上門主,我有一個疑問。劍宗弟子進入沙流河畔,可以帶隨從嗎?”有人舉起右手。
初陽宗的無上門主看著大約五十歲左右,他一身長袍,站在慕雲台的高處,頗有種世外高人的感覺。
聽到這個問題,他沉聲道:“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