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嬌嬌坐了起來,一隻手捂著額頭,神情有些茫然。
感覺到些許的疼意,她便是縮了縮身子,朝仙鶴的羽翼那裡靠了靠。
隻是,剛才那陣陣的驚懼猶在心底。
連同著麵前的淮英,也讓她不敢靠近。雖然心裡知道,他的“殺意”並非是對著自己。
赤鬆原本就慘白的小臉兒,仿佛能脫一層皮。他吞了吞口水,低聲道:“公子,嬌嬌好像承受不了。”
她還小。
“過來。”淮英抬了下手。
餘嬌嬌心頭一梗,她緩緩地、緩緩地朝著淮英的方向挪動。
幾步遠的距離,偏是用了很久。
因為……身體發軟,腳底發虛。她來到淮英身後,才總算感覺到了一絲絲的安穩。
這時,眾人便看到一名少女來到了淮英身邊。
她坐在那裡,雖是低著頭,也能看清她的樣子。
許多人的臉上都露出了怔忪的神色,這種情況下,怎麼會有一個年輕的小姑娘出現在男子身邊?
看他們之間的距離,非常近。
這小姑娘到底是什麼身份,為什麼能安然無恙的坐在他旁邊?
而劍宗的弟子更是露出了複雜的神色。
“是……是內閣的十七師姐……”有人小聲道。
內閣弟子,對劍宗的人來說都是遙不可及的存在。以往,也隻能遠遠地看上一眼。
這次劍宗來新燕的隊伍,由秋星夜帶領。
他的視線落在餘嬌嬌的身上,嘴角噙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許久不見了。
她的小臉兒看上去圓了一些。
看來這段時間在新燕的夥食不錯。
道宗的人麵色生冷,他們誰都知道,那便是前些日子被搭救的餘嬌兒!
這下好了,新仇舊賬一起算。
因為餘嬌嬌這一摔,現場的人有了片刻的喘息。淮英將部分注意力放到了她身上,見少女神色緩和後,才再次看向黑壓壓的人群。
“猶豫什麼?想將羅邪大道據為己有的,往前走一步啊。”淮英冷笑。
繼續剛才未完成的事情。
羅邪這塊聖地,令所有宗門眼紅。他們是不可能看著淮英霸占。
黑袍男子坐於崖邊,那股熟悉的壓迫感又回來了。
有些修行低的人連喘氣都變得困難。
這時,秋星夜率先開口:“先聲明,我對這個地方不感興趣。”
說著,他向後退了幾步。
劍宗弟子先是愣住,很快,也跟著他一起向後退。這樣看去,站在第一排的劍宗就落後眾人些許距離。
因為秋星夜開了這個頭,陸續有一些小宗門也跟著後撤。
場上的動靜瞬間大了起來。
這種時候,全憑本能在選擇。小宗門可不想在這裡全員覆滅。更何況,連劍宗都後撤了,他們有什麼理由繼續留著?
場上依仗劍宗而活的宗門,也紛紛選擇後退。
武宗的流光門主,麵色冷寂。他回頭看了秋星夜一眼,嘲笑道:“這就是劍宗?關鍵時刻跑得比誰都快?”
秋星夜也毫不介意,他的性格大家也都了解,向來隨性而為。
可眾人也不能多說什麼。
誰讓他是劍宗內閣的十六弟子呢?這次劍宗的隊伍,全聽他的安排。即是有些弟子不願意,覺得臉上無光,也隻能隨著他後撤。
流光門主一聲冷笑,不再說話。
這時,場上的宗門已經撤出了三分之一。
武宗和道宗還在,也無疑給剩下的宗門一點勇氣——怕什麼!那陽春畫舫不就是個畫舫!他能上天不成!
再說了,都到了這個時候,也沒看到陽春畫舫的其他人啊。
他們總共就三個。
那一旁白臉的妖仆少年,還有那個模樣出眾的輕紗少女,他們倆看上去就不怎麼厲害。
餘嬌嬌安靜的坐在淮英身畔,沒有吱聲。她的視線與秋星夜相撞,後者露出了一抹燦爛的笑靨。
心中微暖。
在這種情況下,劍宗……不,是十六師兄選擇了後撤。或許這是二師姐的意思,但,她的心裡還是很感激的。
餘嬌嬌也還以微笑,一切儘在不言中。
她沒有注意到的是,秋星夜的笑容也落在了淮英的眼中。他瞥了身旁少女一眼,見她視線飄忽不定,便抬起手摸了摸她泛紅的額頭。
這裡……已經不痛了。
“我等會兒要下去一趟,你待在這裡,不要走出我的結界。”他叮囑道。
“好。”餘嬌嬌點頭。
崖上,有淮英的結界。隻要她坐在這裡,便是安全的。
赤鬆也連忙開口:“公子放心,我半步都不會離開嬌嬌。”
淮英站起身,隨著他的動作,底下的人都不約而同噤聲。就看著男子寬大的衣袍,宛若黑夜。遙遠的看著他,竟無法開口說話。那種由內而外的壓迫感,但凡是修為低一些的人,都已經冷汗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