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陽可憐兮兮地說道:“想爹爹,娘不理阿陽!”
徒景年心念一轉,抱著阿陽道:“娘不理你,爹爹理你!來,爹爹陪你玩!”說著,高高地抱起阿陽,往上一拋,然後又舉手接住,男孩子天生喜歡這類的遊戲,也不覺得害怕,立馬忘了剛才的話,拍手興奮地叫道:“再來,再來!”
陪著阿陽玩了一會兒,又給阿陽講了兩個小寓言故事,將阿陽哄睡著了,直接抱到了自個在書房的榻上,又擔心孩子翻身掉下來,叫人拿了軟枕圍了起來,然後叫宮人伺候著,將阿陽的乳母還有伺候的宮人叫到了一邊,詢問何瑜的事情。
乳母還有那些宮人哪裡敢瞞著徒景年,雖說有些避重就輕,但是還是將何瑜這些日子以來的舉止說了一通。
徒景年自然知道何瑜這些日子以來,對阿明超乎尋常的母愛,卻不知道竟是到了連阿陽也顧不上的地步,不由皺眉不已,忽然露出了一聲冷笑,然後淡淡地說道:“阿陽年紀也大了,既然太子妃精力有限,那就給阿陽在孤的寢殿收拾出一個屋子來,讓阿陽暫時跟著孤吧,等再大一點,阿陽也該自己住了!”
徒景年根本沒有去找何瑜的意思,到了他這個地位,對於彆人,也沒太多好解釋的了,自然用不著遷就何瑜。他自認這些年對何瑜頗為尊重,兩個昭訓一個月都未必能見到徒景年一次,承/寵/之後,還得喝避子湯,哪知道,竟是將何瑜的野心給養出來了。雖說阿明和阿陽都是何瑜所出,但是,皇家不親近生母的皇子還少嗎?
承慶帝當年直截了當地將蘇家那些事情告訴徒景年,為的不就是削弱母族對徒景年的影響嗎?
阿明本身就被徒景年有意引導,跟何瑜不比跟自己親近,何瑜如今這般,徒景年也要擔心阿明被何瑜糊弄住了,自然想要觀察一下阿明的態度,然後再決定自個對何瑜的態度。他可不願意被自個的兒子誤解。
哪知道,承慶帝在這一點上,可比徒景年敏感多了。
阿明第二次戴了何瑜親手繡的荷包出現在承慶帝麵前之後,承慶帝就立馬發現了異常,知道了何瑜的舉動。然後就開始不動聲色地引導了阿明,比如說,詢問阿明,這荷包看起來很不錯啊,似乎手藝跟往常他的配飾有些不一樣,是不是東宮換了繡娘雲雲。
阿明自然帶著點得意,說這是母妃親手做的,承慶帝自然誇獎了一番何瑜的手藝,然後歎道,難不成太子妃這幾年都在苦練針線不成,以前也不見太子妃的針線活,如今竟是拿出來一鳴驚人啊!可見太子妃對長子的疼愛之心並不因為長子常年不在自己身邊有所減少,隻是,作為太子妃,這些東西交給針線房就是了,東宮那麼多宮務,阿陽年紀也還小,正是離不開母親的時候,何必還要做什麼針線呢?
被老狐狸帶在身邊這幾年,哪怕隻是一隻小羊羔,也該長點心眼了,何況宮廷這樣的地方,徒景年從不忌諱讓阿明知道宮中的一些黑暗之處,他自然不是什麼純良的小綿羊,立馬注意到了生母的違和之處。
不是說何瑜以前對阿明並不疼愛,但是,那時候畢竟疼愛之心有限,阿明從小跟徒景年相處得更多,何瑜對他的疼愛也是有的,但是卻不比現在這般熱切,熱切到讓敏銳的阿明都感到了虛偽的意思。還不如之前的時候,自個回到東宮,何瑜會笑吟吟地叫膳房準備幾樣他愛吃的菜,詢問他過得怎麼樣,叮囑他不要惹皇祖父生氣之類的。至於什麼針線,何瑜進宮之後就不怎麼碰了,雖說這年頭女紅是必修課,但是,何瑜的手藝也就是平常,自然比不過那些技藝精湛的繡娘。
徒景年的品味跟承慶帝差不多,衣服上的繡紋最好不要太明顯,還有,繡線要劈成三十二股甚至更多,這樣才感覺舒適,配飾什麼的要求雖說沒這麼高,但是也要精致典雅。至於外麵的朝服禮服常服什麼的,一般就是織錦或者是緙絲的,天然織出來的花紋,繡工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而且若不是什麼熟手,反而會毀了這些珍貴的織物。何瑜哪有這麼多閒工夫,哪怕徒景年交到她手上的產業隻有徒景年真正擁有產業的一成不到,那也是一個非常可觀的數字了,何況還有東宮的宮務,何瑜能有多少時間做繡活,有空打打絡子什麼的,都了不得了。
阿明發現事情的變化是從自己被宣布受封皇太孫開始,心裡更是鬱鬱,在承慶帝宣布之前,他在避痘所的時候,何瑜從來沒有出現過,阿明不是不失望的,這回見生母對自己的態度近乎刻意討好了,阿明不由有些悶悶不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