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慶帝搖頭道:“你也彆這麼說,阿鯉,朕知道你是個孝順的孩子,但是,以後你就是皇帝了,可不能什麼事情都依賴父皇了!做皇帝的,彆的都可以沒有,卻一定要有唯我獨尊的心態,什麼事情,就算是做錯了,可以想辦法挽回,卻最好不要認錯!你隻要有一點軟弱,下麵的人就當你可欺!以前朕也跟你說過,那些臣子,什麼忠君愛國,無非是騙人騙自己!如果有可能的話,他們巴不得上頭的皇帝十個軟弱好說話能糊弄的呢!”
“兒臣明白!”徒景年點了點頭,然後猶豫了一下,問道,“父皇,三弟那邊……”
承慶帝臉色一下子黑了:“彆說那孽子!”想到徒景睿,承慶帝就覺得自己以前簡直是瞎了眼,居然會/寵/愛甄淑貞那樣的女人,還有徒景睿,眼大心空,誌大才疏也就算了,居然還大逆不道!沒能力皇家不在乎給你一碗飯,你連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就想要學唐太宗!承慶帝想到這裡,就一陣惡心!
咬了咬牙,承慶帝說道:“在皇陵那邊安排一個地方,讓他去守皇陵吧!留他一條性命,算是朕這個做父親的最後一點慈悲!”說著,承慶帝神情也黯然起來,雖說不是最疼愛的兒子,也/寵/了那麼多年,自個已經沒了一個兒子了,這個兒子,就暫時留他一條性命吧!
徒景年也沒趕儘殺絕的意思,徒景睿如今沒人也沒錢,讓他到皇陵那邊守陵,那邊留守的太監都夠他喝一壺的,倒是徒景睿跟徒景逸的妻妾子女,卻是個麻煩。
承慶帝也不想把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留給徒景年處置,他既然已經決定放手讓徒景年做皇帝,自然在自己退位之前,先把首尾收拾好了,給徒景年留個相對乾淨的朝堂,再給他點施恩的餘地。
因此,承慶帝回頭便命人擬旨,之前一直沒有收到旨意,隻是被關在王府裡麵,連進出都不能的兩家人終於等到了第二隻靴子。
說什麼不追究家人,那是不可能的。端郡王府那邊,陸氏本來就是個空頭的王妃,就算徒景睿做了皇帝,她也未必能做得上皇後的位置,但是,徒景睿壞了事,打頭倒黴的就是陸氏,起碼陸家在這次謀逆之中,哪怕沒有參與其中,也被暴怒的承慶帝遷怒,誰相信端郡王的妻族什麼都不知道呢!因此,倒黴的陸裕連閒差都沒了,直接被奪了職,隻得帶著家人回老家了養老了。陸氏恨透了自己這個丈夫,王府被封之後,她也懶得出麵,反正她有嫁妝,將來是陪著那個無情無義的丈夫一起死,還是彆的什麼,都無所謂了。
結果本來都有了被關一輩子的打算了,承慶帝那邊下了旨,端郡王這一脈直接被從宗室除名,貶為庶人,又發了一些銀子,然後放了出來,你們各自謀生吧,陸氏運氣比較好,她被發還了嫁妝。陸氏也懶得管那些什麼側妃庶妃,庶子庶女的,清點了嫁妝,自顧自就走了,自個找了京城外麵一家名聲比較好的庵堂,帶發修行,有她的嫁妝打底,就算真出家了,也過得不壞!
恭郡王府這邊,哪怕徒景逸當機立斷自殺了,但是,皇後在自個的長陽宮裡麵搞什麼巫蠱,承慶帝自然也沒什麼網開一麵的說法,因此,依著端郡王府的例,將這些人發落了,曹氏倒是對徒景逸還有些夫妻感情,何況,她還有個女兒,她也沒回娘家,曹家這次也栽了,他們這個曹家跟大長公主下嫁的曹家可沒什麼關係,這次自然也栽了,尤其,他們家可是摻和了一些徒景逸的事情的,因此,曹家自然獲罪,雖說沒有抄家滅族,摻和到這些事情裡麵的人也被流放了,加上牆倒眾人推,還弄出了不少彆的罪名,族人恨她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收容她,因此,她乾脆帶著女兒,直接住到了自己陪嫁的莊子上,準備一心一意撫養女兒長大了。徒景逸除了嫡女之外,不過是一個庶子和一個庶女,曹氏乾脆全養在了自己身邊,而徒景逸的那些女人,卻被曹氏直接打發了。
重頭還是皇後,皇後之前搞出了巫蠱事件,承慶帝當時就恨不得殺了她,隻不過皇後那時候瘋瘋癲癲的,承慶帝也就是口頭上說皇後不配為後,還沒有正式廢後,這回乾脆直接命宗人府銷毀皇後的金冊,然後賜下了三尺白綾,皇後還想要掙紮,直接被幾個力氣比較大的太監勒死了,她如今連一個禦女都不算,自然不可能葬入皇陵,承慶帝也不樂意自個死了還要麵對這個愚蠢惡毒的女人,因此,最終,廢後不過是隨便葬在了終南山下,很快便沒人記得她了。
所有的事情解決之後,已經是第二年春天了,三月十八那天,禪位大典舉行,徒景年終於坐到了那個高高的龍椅上,心裡卻是一片平靜。